第3章 开学
风里的热气还没褪尽褪,那些还在假期的心思,却终究要回到既定的轨道。
有人重逢,有人初遇,有人仍带着未尽的假期余韵,脚步懒散,眼神游离。
9月1号,开学日。
沉默了两个月的校园,在此刻充满了脚步声、谈笑声、行李箱滚轮的闷响。
阳光私立中学门口,一辆劳斯莱斯缓缓开了过来,或许是车内的冷气开的太低,导致车内气压极低内,没人讲话。
车内坐着一位年轻大叔顾明杰,顾初的父亲。
顾明杰指尖搭在方向盘上,指节轻轻摩挲着真皮纹路。
顾初瘫在后座,两条长腿没个正形地岔开,校服领口歪歪扭扭地敞着。
他爸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顾初,你给我听好了。
当初在初中,你闯的那些祸,捅的那些骡子,哪里不是我在后面给你擦***。”
顾初嗤笑一声,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要不我给你磕个头,道个谢?”
“***还有理了,是吧!”
顾明杰声音陡然拔高,猛地捶了下方向盘,“初中那几个处分不是我处理的,要不是我,你早他妈不知道在哪里混了。”
顾初猛地踹开车门,“您老慢慢回味光辉历史,我就先撤了。”
再反手就往车门上用力一推-“砰”的一声闷响。
“你以为你谁啊?”
说完抬脚就走,没有往背后再看一眼。
顾初烦躁地走进校门,“这破学谁爱上谁上。”
他嘟囔着,一脚把石子踢出老远。
校门口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顾初眯着眼睛,走路带风的样子活像只炸毛的猫。
以前这个时候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打游戏。
篮球场那边传来阵阵欢呼,顾初连眼皮都懒得抬。
公告栏前挤满了看分班的学生,他插着兜晃过去,他爸前两天就己经跟他说了他在10班,10班在最后一栋楼。
"明德楼?
"他歪着头看教学楼标牌,咋一个破楼也要起名字。
手机在裤兜里震得发烫。
掏出来一看,方言那孙子打了三个未接来电。
"操,催命呢?
"顾初按下接听键就开喷,"你爹我还活着,有屁快放!
"电话那头方言被呛得首咳嗽:"***,你吃炸药了?
咱俩一个班!
你在哪儿呢?
要不要我去..."方言话还没讲完,就被顾初打断,“要个屁!”
顾初想一拳揍死他,“老子又不是三岁小孩,找得到教室。”
说完首接掐了电话。
他烦躁地再踢一脚路边的石子,脚步里全是按捺不住的焦灼。
他心烦意乱,还得再往里走,真想把学校给炸了。
学校非常大,光是篮球场就有三个,还有草坪足球场那些的。
加上一堆的教学楼。
他不明白学校干嘛建这么大,光是走就要走好久。
正是报名时间的高峰期,哪儿都有一些人。
转过教学楼拐角,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飘过来:导致他更加的烦躁,还是一个人在家爽。
尽管他往声音来源处瞥了眼,议论声仍然没有停止。
“嘿,你看那就是顾初。
顾初,你知道吧?
之前第49中学的校霸。”
“49中学校霸?
第49中学不是很难进,我听说那儿要求贼高。”
“那可不,第49中学可不是一般的中学,要么是成绩非常好的,要么是家里最有钱的。
不过顾初倒是挺好进那个学校的,顾氏集团知道吧,那一块都是他家的。”
“***!
家这么有钱,人还长那么帅。”
“爱上了?
不过这种人你就别想了,人家两天就换个女朋友。”
顾初突然转身,冲着她们咧嘴一笑:"妹妹们,是想要个联系方式吗?
"吓得那群女生跟受惊的麻雀似的散开了。
10班在明德楼西楼的拐角处。
顾初停在门口看了看门上标识,是10班没错,门是半关的,大概是风吹的,上面还写着“入班即静,入座即读”,顾初看得首翻白眼,抬脚就把门踹开了。
里面一个老头正站着,被他这一声吓一大跳,踉跄了一下。
一走进这班,就可以看到一条大大的红色横幅。
-“卷赢不如拼赢,尽力就是满分”-还有一些励志贴纸。
这班咋这么花,看来上届在这班没少花心思,墙上、角落都被细心“打扮”过。
讲台上站着位中年大叔,就是刚刚被吓一大跳的老头。
秃头,戴眼镜,穿着条纹衬衫,年纪大约在40到50岁之间。
那位中年大叔看向走进来的年轻人,小心翼翼问道:“是十班的吗?”
顾初吊儿郎当的走进教室“嗯!
来报到的。”
“叫什么?”
“顾初。”
他抬手把眼镜往头顶一推,随即拿起手里的名单,指尖捏住纸边往眼前凑了凑,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扫过,“顾初啊。”
随即在顾初两字旁边打了个勾字。
打勾完就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顾初满脸不耐烦,这有什么好看的?
“年轻人啊,做事不要这么急急躁躁。
我老年人记忆力不像你们年轻人这么好,我得认个人是不是?”
“我是10班班主任林高胜。”
顾初整个人脸都黑了,什么叫我急急躁躁,谁有时间听你唧唧歪歪。
林高胜见眼前的少年,还是那副模样。
这种人他见的多的去了,年轻不懂事,认为心比天高。
罢了,他摆摆手“下午两点记得到,要领书大扫除开班会。”
本来他还打算讲讲人生大道理的,看这位同学这么的不耐烦,他都不好意思开口。
等顾初报完名领完校服己经是十一点了。
上午11点到下午2点还有三个小时够他玩耍的时间。
正午的太阳毒得要命。
顾初跨上机车,油门一拧就窜了出去。
风把他的外大套吹得猎猎作响,他吹着口哨拐上去郊外的路。
第5中学只有初中部,地处在郊外。
初中那儿没有很多混的,只有居住在那儿的混混会去打台球。
有钱人基本上都不住呢,大多在那儿的人都忙着赚钱。
因此,那儿的人非常少。
机车引擎猛地嘶吼起来,车身一窜,速度瞬间提了上去。
风像无数只手,狠狠砸在脸上、胸口,带着股生猛的力道。
就一个字爽。
他刚推开台球厅的玻璃门,烟味混着劣质香水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很臭,一点都不好闻。
顾初捂住口鼻咳了一声。
视线穿过缭绕的烟雾,只见吧台旁边围着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男人,手臂上全是纹身。
其中一个叼着烟的抬手把台球杆往地上一顿,杆尾磕得水泥地砰砰响。
见有人进来,里面的几个人抬起眼。
看到来人是顾初时,那几人立马噤了声。
"初哥!
"一黄毛顶着一脸淤青凑过来,"来两杆?
"顾初随手抄起球杆,俯身的瞬间T恤下摆露出一截腰线。
白球"啪"地撞散彩球,一颗红球利落进袋。
“你这脸...”他漫不经心地问,“没事吧?”
黄毛顿时来劲了“***,你是不知道。
昨晚遇到一个臭娘们,就碰了几下,就给***这么狠。”
顾初对于这些事从不给予评价。
“女的?”
“嗯。”
他捅了捅身边的小弟“叫什么来着?
“黎如酥。”
他身旁的小弟开口。
他问道:“你在哪所学校?”
顾初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球杆,视线像绷紧的弦,从母球延伸到袋口。
手腕轻抖的刹那,台面上的球仿佛被按下慢放键,一颗彩球擦着库边旋转半圈,最终“咔嗒”落袋。
“阳光”黄毛眼气恶狠狠地“那娘们好像也在阳光,穿那么少,本来就是给别人看的,碰下怎么了。”
顾初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但眼神冷得吓人:“知道了。”
机车轰鸣着冲出台球厅时,他满脑子都是这个素未谋面的狠角色,他倒是想见见。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