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见色忘弟章
他明明有能力解决，还故意打电话叫她来，分明是在对她做服从性和情感测试。
可渐渐的，闻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雅的柏树香，她忽然想起陆哲，想起他们从前，他这样抱着她、轻声安慰她。
心尖陡然被一只大手攥紧，窒息般的疼蔓延开来。
这两年，她想陆哲，想疯了，想病了。
闷闷的哭声在安静的轿车里响起。
裴谨言心里既无奈又隐隐发涩。
他确实试探了她，听到那委屈的哭声，心里又不忍。
谈爱，他不爱她；谈不爱，又说不上。
她漂亮、温柔、懂事、体贴，还有上进心，家境普通，符合他对未来妻子的所有要求。
他哄女人很有一手，但哄自己的未婚妻却有点束手无策。
她不一样，他不能给她太多幻想。
他给她太多幻想，以后反倒会麻烦。
他只需要确认，在她的懂事之下，还是有点爱他、喜欢他就行。
以后能为他生一个孩子，在逢年过节或者特殊活动时陪他一起应付父母、亲戚、朋友之类的，这就够了。
他不会亏待她的，裴家以后一切都是他的，而其中大部分，也会属于她和他们的孩子。
乔枝意把藏了两年的对陆哲的思念全哭了出来，心里也没那么堵得慌了。
裴谨言胸口湿了一片，却没多在意，伸手将她脸上被眼泪黏住的发丝别到耳后：“没事了吧？”
乔枝意点点头。
裴谨言伸手擦干她眼角的泪，笑着说：“那就好，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哭，这两天我陪陪你吧。”
乔枝意点点头，她没有把沈希成那个疯子的疯言疯语放在心上。
一个二十出头的学生，即使他妈再有本事，权势再大，他也借不了任何势来破坏她的生活，只能耍一些不痛不痒的小阴招。
“这会儿倒成安静美人了。”
裴谨言瞅着她红肿的眼睛，伸手扯她脸逗她，“a～，来，张嘴，看看嗓子是不是哭哑了？”
“没有。”
乔枝意挥开他的手，“派出所的电话是怎么回事？”
裴谨言嘴角散漫的笑容顿住：“被人做局了，不过现在都解决了，没事了，咱们走吧。”
“哦～”乔枝意租的这房子没有电梯，楼梯里的灯也因为年代久远失修，走一步亮一下，走一步亮一下。
裴谨言想不通，她为什么不去那边住呢？
上个月他们订婚时，他在隔壁小区给她买了一套大平层，那里的条件比这儿好多了。
殊不知，乔枝意在他过户的第二天，就把那套房子以三百五十万的价格给卖了。
刚踏进门槛，黑暗中乔枝意的脑门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沈希成这疯狗怎么还没走？
刚刚太气了太着急了，都忘记把他赶出去再走了。
乔枝意退后一步，刚好踩到身后的裴谨言的脚，她的身子晃了晃。
裴谨言伸手扶住她，让她站稳，“怎么了？”
“没事，撞到东西了。”
“小心点。”
乔枝意指尖轻叩开关，“啪嗒”一声，灯光骤然大亮。
沈希成垂着头，半长的刘海在眼下投出阴影。
大晚上的，这场景诡异得很。
乔枝意拧眉，扬手拍他僵着的手臂。
沈希成这才缓缓抬眸，换上副人畜无害的笑，尾音甜得发黏：“姐姐，你回来了？”
裴谨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抬眼认真审视眼前这个高大，长相精致得像女生的男生。
乔枝意脸立马黑了，抬眼瞪着沈希成，声音却如温柔好姐姐般关切的问：“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学校？
等下个月十五号我收到尾款，给你买台笔记本吧。
这样你就不用天天跑我这儿做作业了。”
“好，谢谢姐姐。”
沈希成歪头笑着，似撒娇的问：“最近作业实在太多了，宿舍门禁时间也过了。
姐姐，我今晚能在这儿凑合一晚吗？”
说话间，他看似无意地瞥向裴谨言，目光却像生了钩子，阴戾地又缠上那只搭在乔枝意肩头的手。
裴谨言被这视线烫得一缩，触电般收回手臂，不自然地侧头看向身旁的乔枝意。
他怎么感觉他们这姐弟关系，有点怪异呢？
乔枝意从包里翻出两百块现金，塞到他手上：“客房和主卧挨得太近了，你姐夫在这儿，你在这儿住不大方便，你去附近酒店住。”
沈希成攥着钱的手青筋暴起，却满脸委屈，皮笑肉不笑的挪移道：“姐姐，你跟姐夫感情真好啊，都见色忘弟了。”
乔枝意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她也不会和他开玩笑，她巴不得他滚得远远的。
她挽上裴谨言的手臂，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依偎在他身上，语重心长地说：“什么叫见色忘弟？
小成，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找个女朋友，伯母和你爷爷都会很开心的。”
“姐姐，晚安。”
他喉咙发涩，眼前的一幕刺得他双眼生疼，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现在除了使些腌臜的手段，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能不顾及她的脸面而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不能触及乔枝意的原则，让她恨上他。
她可以不喜欢他，可以讨厌他，但不能恨他。
他没有当陆哲的资格，但他不能失去当她的狗的资格。
他脚步沉重地转身离开，轻轻关上她家的门。
“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你有弟弟呢？”
裴谨言神色狐疑地看着乔枝意。
虽然他们对话找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怎么说呢，他还是感觉他们之间有点怪怪的。
特别是他弟弟盯着他的眼神，一股寒意首透他脊梁骨。
“堂弟，他爸是上门女婿。
我妈跟她妈关系好，我爸妈离婚时闹得很难看，之后我跟着我爸离开了这里，去了江宜。
我们很多年没联系了。
小时候我们关系挺好的，长大后差不多有十年没联系了，关系逐渐变得生疏了。
我妈知道我和我爸回来这边了，她可能觉得当年离婚有点对不起我，所以先让他过来试探一下我的态度。”
乔枝意半真半假地胡诌。
沈希成还是小粉团子时，她还挺喜欢那个乖巧、甜甜喊她“姐姐”的小弟弟。
后来因为旺财的事，她就开始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
裴谨言“哦”了一声。
乔枝意很少提起她家里的事。
他们准备订婚时，她也只带他去见了她父亲。
他委婉的问：“我感觉他怎么有点奇怪？”
“他是有点奇怪，他精神方面有问题。
小时候，伯母工作忙，伯父和他爷爷溺爱他，导致他姐特别讨厌他，经常偷偷欺负他，欺负的他心里都有点毛病了。”
“那他还挺可怜的。”
“对呀。”
乔枝意随口附和着，心里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他才不惨，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