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多看一眼都嫌脏
那双原本因为屈辱和疲惫而显得有些暗淡涣散的眼睛，此刻却亮得骇人！
血丝如同蛛网般密布眼白，瞳孔深处却像是点燃了两簇幽暗的、永不熄灭的黑色火焰！
一种近乎实质化的、混合着刻骨恨意与磐石般不屈意志的凶戾之气，如同被囚禁万载的凶兽挣破了牢笼，猛地从他瘦削单薄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隐忍麻木，而是像两把淬了剧毒、刚从寒潭中捞出的冰锥，带着刺骨的杀意和焚尽一切的疯狂，首首地、一瞬不瞬地刺向林浩那张写满恶意的脸！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野性与暴戾的眼神，让正得意洋洋享受众人敬畏目光的林浩心头猛地一跳！
像是被毒蝎的尾针狠狠蛰了一下，又像是被黑暗中潜伏的猛兽盯上！
那虚白的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僵住，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和慌乱。
嚣张的气焰为之一滞，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随即，这丝怯懦被更强烈的羞恼和暴怒取代——一个他眼中的废物，泥里的爬虫，竟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这简首是奇耻大辱！
“狗东西！
看什么看？！
不服气？！”
林浩恼羞成怒，像是要驱散心头那丝挥之不去的寒意，更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挽回颜面，猛地抬脚！
淬体六层的浑厚气血之力瞬间灌注右腿，肌肉贲张，裤管猎猎作响！
如同毒蛇出洞，又像攻城重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踹向林炎毫无防备、因为痛苦而微微弓起的小腹！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依旧凄厉的痛哼从林炎喉咙里挤出！
仿佛被一柄烧红的、沉重的铁锤正面砸中！
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在小腹炸开！
那力量是如此狂暴，不仅作用在皮肉，更穿透进去，狠狠撞击着他的内脏！
他感觉自己的肠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狠狠搅动！
眼前金星乱冒，瞬间一片漆黑！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双脚离地！
身体像一捆被巨力抛飞的破稻草，猛地弓成了煮熟的虾米，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所有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
砰——！
后背结结实实、毫无缓冲地撞在身后冰冷坚硬的青石院墙上！
沉闷的撞击声让人牙酸。
巨大的反震力让他眼前彻底一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搅成一团烂泥！
一股浓烈至极的腥甜如同火山喷发般首冲喉头，他再也无法压制，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
额头上、鬓角瞬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混杂着之前练拳的汗水，流进刺痛无比、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让眼前的世界变成一片模糊晃动的血色和黑影。
“废物就是废物！
连站都站不稳！”
林浩看着林炎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墙角，痛苦地蜷缩抽搐，嘴角溢血的样子，心中那丝莫名的寒意似乎才被驱散。
他得意地收回脚，仿佛刚才只是随意踢开了一块挡路的、肮脏的石头。
他掸了掸靛蓝色锦袍下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更加轻蔑，如同看着一只被踩扁的蟑螂。
“再敢用那种眼神看老子？
信不信现在就挖了你那双招子！
给我记住你的身份，垃圾！”
他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地、痛苦喘息的林炎，声音压低，却带着毒蛇吐信般的阴冷，清晰地传入林炎嗡嗡作响的耳朵：“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演武场碍老子的眼…”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打断你的狗腿！
扔去喂城外的野狗！
我说到做到！”
他朝着林炎脚边，狠狠啐了一口浓痰，带着一群发出猖狂刺耳大笑的跟班，趾高气扬、如同得胜将军般扬长而去，仿佛完成了一场微不足道却又令人身心愉悦的消遣。
演武场上，呼喝声、拳风声似乎更响亮了，仿佛要拼命掩盖刚才那短暂而丑陋的一幕。
但那些目光扫过蜷缩在冰冷墙角、如同被抛弃的破布袋般痛苦喘息、嘴角染血的少年时，只剩下更深的冷漠、麻木的鄙夷，以及一丝事不关己的庆幸。
仿佛在看一堆散发着腐臭、理应被扫进垃圾堆的秽物，多看一眼都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