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捧着烛台的手不住发抖,火光映出陶罐里蠕动的黑虫——这是用冷宫井水养出的尸蚕,专食腐肉而生。
"小主,太后赏的蜜饯...""搁在紫檀匣里。
"她头也不抬,将孕鼠胎盘浸入孔雀胆药汁,"记得用银簪试毒时,往左数第三道花纹多蹭两下。
"暗卫云崖的佩剑突然发出嗡鸣,苏绾绾顺势打翻烛台。
黑暗里,她将瘟菌粉塞进云崖腰带:"明日太医令来请脉时,把这撒在他药箱夹层。
"少年呼吸骤乱,剑穗银铃扫过她腕间青纹:"非要用人命铺路吗?
""哥哥的命,当年不也是铺路石?
"她咬破指尖抹上他颈后刺青,凤凰眼顿时渗出血色。
卯时的诵经声传来时,苏绾绾正跪在佛堂擦拭往生牌位。
太后腕间的紫檀佛珠碾过她手背:"哀家赏的蜜饯,可还合口?
""娘娘慈恩,臣妾日日供奉佛前。
"她抬眸浅笑,看着对方指尖沾上牌位金漆——那上面涂着遇檀香即化的瘟菌粉。
三更天的梆子惊起寒鸦,慈宁宫突然传来碗盏碎裂声。
苏绾绾披着素氅赶到时,正撞见太后呕出的黑血渗进《金刚经》扉页。
"快传太医!
"她扑跪在地,染病的帕子"不慎"扫过药碗,解药瞬间化作催命符。
承庆帝闯入时,她正用银簪剜腕取血:"古方记载...处子心头血可解毒..."腕间伤口深可见骨,血珠却巧妙避开了药引该有的分量。
钦天监的星盘炸裂那夜,苏绾绾在听雨轩煮雪烹茶。
云崖拎着染血的襁褓布跪在阶下:"太庙地宫的青铜鼎...需要活祭。
""用这个。
"她抛去太后赏的翡翠耳铛,"里头封着第一剂瘟菌。
"子时的北风卷起火龙,慈宁宫方向腾起黑烟。
苏绾绾站在密道口哼前朝童谣,看百官对着火中凤凰虚影叩拜。
承庆帝的掌心贴上她后颈时,瘟菌正顺着龙纹箭袖爬上心脉。
"陛下信天命么?
"她转身露出锁骨下的咒纹,"荧惑守心那日,臣妾梦见自己成了祭鼎的羔羊。
""那你便做执刀人。
"帝王咬破她颈侧,将染血的玉珏投入火堆——那是开启青铜鼎的最后一枚钥匙。
崔嬷嬷的棺椁出殡那日,苏绾绾在鬓边簪了白梅。
青禾指着她裙摆惊呼:"血...小主裙下有血!
""慌什么。
"她碾碎藏在指甲里的胭脂虫囊,"这是送子观音的恩赐。
"太医院诊出喜脉时,承庆帝正盯着青铜鼎的裂痕出神。
苏绾绾抚着平坦小腹轻笑,那里面裹着羊肠制成的假胎——浸过瘟菌的薄膜,将在临盆那日成为最致命的武器。
雪粒子忽然染了靛蓝,原是钦天监为镇妖星撒的辰砂。
苏绾绾仰头承接这血色甘霖,腕间青纹如藤蔓疯长。
藏在发髻里的冷香丸开始融化,她知道,承庆帝的瘾要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