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牙疤 一金鱼 2025-05-07 10:3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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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的木栅栏有十二根,我数了四年零七个月。

每天鸡叫三遍的时候,阿妈会从门缝底下塞进来半个凉窝头。

去年冬天弟弟往窝头上撒了泡尿,我连泥带尿吞下去,喉咙被冰碴子划出血。

1.小学念完,我就辍学在家跟着大人干活。

看多了身边小姐妹的下场,我生出了想要逃出这个山沟沟的想法。

当然,我失败了,被关进柴房,除了和家人一起去干活,根本踏不出柴房半步。

这一关,就是四年多。

1988年腊月十六晌午,三舅公的烟袋杆子捅破了门缝的蛛网。

我听见阿爹在外头吧嗒烟嘴,“老王家的牯牛壮实,开春能耕南坡两亩地,他家瘸腿老四肯换,明儿就牵牛过来。”

我抠着墙上的泥坯子,指甲缝里塞满碎草屑。

去年堂姐被换去李家沟那天,她隔着柴房门缝递给我一块高粱饴,“记住,牛犁地还要歇晌呢。”

现在轮到我被换了。

我可以是哥哥的彩礼钱,也可以是弟弟的学费,更可以是地里的一头牛。

明明我这么值钱,可最终却是别人口中的赔钱货。

前天挑水摔了桶,阿哥用柴火棍抽了我一顿,我摸着腰后的淤青,暗暗下定某种决心。

那夜,在阴冷的寒风中,我摸出堂姐给的镰刀。

刀刃崩了个口子,我用膝盖夹住刀背,拿出上个月趁三舅公修马车轮子,我偷藏的一小瓶子桐油抹在豁口上。

木头纹路里渗进黑色油渍,锯到第三根栅栏时,手心烂了的血泡黏在刀柄上,撕开时带着皮肉。

我怀里揣着从鸡窝摸来,还沾着鸡粪的三个冻土豆,穿着草鞋一路狂奔。

山中的老鸹突然扑棱翅膀叫得渗人,身后山腰亮起火把,铜锣声一声又一声,仿佛索命厉鬼出行的配乐。

阿哥的骂声在山谷中回荡,“贱丫头肯定往东跑了!

快追,追上了往死里打!”

我充耳不闻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趴在山沟的刺藤丛中,直勾勾的盯着行驶过来的运煤车。

那是我唯一的出路。

阿哥带着村民追来了。

我看准时机,义无反顾地跳了起来……去年替三舅公背煤篓子时,我偷偷留意过,第七节车厢有块儿凸起的铁皮。

车轱辘卷起的雪粒子砸在脸上,我抓住裂缝的锈铁皮,冻僵的脚趾头勾住踏板时,草鞋带子绷断了。

望着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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