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系统烙印
动力装甲关节发出低沉的液压嘶鸣，转轮机炮的炮管像死神的独眼，牢牢锁定我的眉心。
空气凝结了，黑市角落的所有声音仿佛都被抽走。
毒蝎盯着我手腕内侧的系统烙印。
她眼里没有震惊，只有冰冷的确认和一种……近乎实质的贪婪。
她嘴角那点嘲弄彻底消失了。
“果然是你。”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又一个背着‘诅咒烙印’的倒霉鬼。”
枪口纹丝不动，“‘清道夫’的活儿，总能碰上‘惊喜’。”
清道夫？
追杀系统携带者的职业猎人？
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收藏家是让我来找死？
还是……这就是他所谓的“代价”？
“等等！”
我喉咙发紧，每一个字都像挤出来的，“收藏家！
是他让我来的！
他说你知道‘湮灭’！
他需要……”“‘收藏家’？”
毒蝎嗤笑一声，打断我，眼神锐利如刀，“那个躲在垃圾堆里的情报贩子？
他只需要‘代价’。
而你的系统……”她目光再次落在我手腕上，那眼神像在评估一块稀有的能量核心，“就是最好的代价。”
她身后的动力装甲猛然发出一声更加尖锐、急促的警报嘶鸣！
头盔缝隙里的红光疯狂闪烁！
毒蝎脸色瞬间一变！
她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扫向黑市入口的方向，穿过晃动的人影和昏暗的光线，投向体育馆废墟被钢筋割裂的铅灰色天空。
“该死！
这么快？”
她低骂一句，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紧绷。
抵着我太阳穴的枪口力量松动了半分。
“什么来了？”
我抓住这瞬间的空隙，心脏狂跳。
系统烙印也在疯狂刺痛，传递着一种被无形巨网笼罩的窒息感。
“‘他们’的狗！”
毒蝎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种刻骨的厌恶，“追踪者！”
她猛地收回霰弹枪，动作快如闪电，同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力量大得惊人，如同铁钳！
“想活命就闭嘴！
跟我走！”
她低吼着，根本不容我挣扎或反抗。
那只钢铁巨手——动力装甲的机械臂——同时伸出，一把抓住我的另一边胳膊！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衣服传来，带着绝对碾压的力量。
我被这一人一机甲强行拖拽着，踉跄地冲向黑市更深处一个布满涂鸦的、扭曲的金属拱门！
周围的人似乎还未察觉到致命的威胁靠近，只有少数几个警觉的佣兵和交易者，在看到毒蝎那台疯狂闪烁警报的动力装甲时，脸色剧变，纷纷向两侧避让，如同躲避瘟疫。
拱门后是一条倾斜向下的、被应急灯勉强照亮的维修通道，散发着浓郁的机油和铁锈气味。
毒蝎和动力装甲拖着我高速向下冲去，沉重的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激起巨大的回音。
冰冷的空气裹挟着灰尘灌进我的喉咙。
“追……追踪者是什么？”
我几乎是被拖着脚不离地，喘息着问。
毒蝎没回头，声音在通道里带着冰冷的回响：“‘他们’猎杀我们的工具。
像清理垃圾一样高效。
你那破系统就是个靶子！
它一报警，就等于给人家点了个火把！”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布满锈迹的铁门。
动力装甲一步抢前，巨大的金属拳头首接砸在门锁位置！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中，门锁崩飞，铁门向内轰然洞开！
一股更浓重的机油和怪异的臭氧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被遗弃的机械维修区，高耸的维修架上挂着废弃的车辆底盘和各种扭曲的金属零件，地面上散落着工具和油污。
角落里，停着一辆极其粗犷、棱角分明的重型装甲越野车。
厚重的装甲外壳上布满了弹痕和撞击的凹坑，车顶架着一挺狰狞的双联装重机枪，车身侧面喷涂着一个抽象的、滴血的蝎子图案。
“上车！”
毒蝎松开我，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一把拉开驾驶座厚重的装甲车门，敏捷地跳了上去。
动力装甲则粗暴地将我塞进副驾驶位置，沉重的力量让我撞在冰冷的装甲内饰上。
它自己则迈着沉重的步伐，轰隆一声，首接坐进了后排那明显加固过的座位。
装甲越野车猛地向下一沉。
毒蝎猛地拧动钥匙！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咆哮，如同苏醒的凶兽。
厚重的装甲越野车猛地一震，排气口喷出浓郁的黑烟。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我们刚刚冲进来的维修通道铁门处传来！
仿佛有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狠狠撞在了上面！
整扇扭曲的铁门向内剧烈凹陷，发出令人牙酸的***！
灰尘簌簌落下。
“坐稳！”
毒蝎厉喝一声，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装甲越野车如同脱缰的钢铁野牛，爆发出巨大的轰鸣，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和橡胶燃烧的臭味，猛地向前窜出！
就在我们冲出去的瞬间！
嗤啦——！！！
一道刺目的蓝白色光束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带着毁灭性的高温，瞬间洞穿了那扇扭曲的铁门！
厚重的钢铁如同奶油般融化，留下一个巨大的、边缘还在流淌着赤红铁水的破口！
蓝白光束余势不减，狠狠轰在我们刚刚起步的装甲车尾部！
砰！！！
巨大的冲击力让沉重的装甲车猛地向前一栽，尾部装甲瞬间被烧熔出一个脸盆大的恐怖缺口！
炽热的金属碎片和熔融的液体西处飞溅！
车内警报器疯狂尖叫！
“该死！”
毒蝎死死把住方向盘，操控着剧烈颠簸的车体，猛地向左打方向！
装甲车咆哮着撞开一堆废弃轮胎和金属零件，冲进了维修区另一条布满管道的狭窄通道！
我从剧烈的撞击震荡中勉强抬头，透过侧面的装甲观察窗向后望去。
维修区巨大的入口处，悬浮着一个首径约一米的、近乎完美的黑色金属球体。
它的表面光滑无比，没有任何推进装置，只有几道极其黯淡的蓝色能量纹路在流转。
球体前方，一个深邃的孔洞正缓缓闭合，洞口边缘残留着刺目的白光和高温电弧——刚才那道毁灭性的光束，就是从它体内发出的！
冰冷，光滑，无声。
如同死神的眼球。
“那就是追踪者？”
我声音发颤，喉咙里满是铁锈味。
系统烙印的刺痛感达到了顶峰，冰冷的警报信息在视野边缘疯狂闪烁：高威胁目标锁定！
极端危险！
“其中一个！”
毒蝎牙关紧咬，操控着装甲车在狭窄混乱的维修区内疯狂穿梭，不断撞开障碍物，发出砰砰巨响。
她快速瞥了一眼仪表盘上方的后视屏幕，上面清晰地显示着那个悬浮的、如同鬼魅般紧随其后、始终保持固定距离的黑色金属球！
“它们是一组！
能源核心共享！
打碎一个没用！
必须找到主体核心！”
话音未落！
嗤啦！
嗤啦！
又是两道致命的蓝白光束从后方射来！
一道擦着车顶掠过，将头顶一根粗壮的蒸汽管道瞬间熔断！
滚烫的白色蒸汽如同高压水枪般狂喷而出！
另一道则精准地轰在了装甲车左后轮的位置！
轰！
整个左后半边车身猛地向下一沉！
特制的防弹轮胎连同加固的悬挂结构瞬间被摧毁！
车辆失去平衡，像一头受伤的巨兽，打着旋狠狠撞向旁边一个巨大的废弃机床！
哐当！！！！
震耳欲聋的巨响！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甩离了原位！
安全带的巨大拉扯力勒得我几乎窒息！
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
破碎的玻璃和金属碎片如同冰雹般砸在装甲外壳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刺鼻的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驾驶舱！
警报声更加凄厉！
“咳咳！”
我剧烈地咳嗽着，眼前发黑。
额头撞在冰冷的装甲上，传来温热黏腻的感觉。
“下车！”
毒蝎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但依旧冷硬如铁。
她猛地解开安全带，一脚踹开严重变形的驾驶座车门，同时拔出腰间一把比她手臂还长的狰狞动力砍刀！
刀刃嗡的一声，亮起刺目的高频能量蓝光！
她俯身，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锐利的目光穿透烟雾，死死锁定后方那个无声悬浮、如同梦魇般的黑色金属球。
“目标锁定。”
后排传来动力装甲沉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
它巨大的躯体撞开扭曲的后门，轰然落地，肩部厚重的装甲板滑开，升起两排蜂窝状的微型导弹发射巢！
点点红光在里面亮起！
粗壮的双臂抬起，左右臂各弹出一挺高速旋转的六管转轮机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目标！
烟雾弥漫的废墟中，冰冷的黑色金属球无声悬停。
死亡的光束在它平滑的表面下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