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劫数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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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于西北边陲的小镇,成为出马弟子己有十余年。

所谓出马仙,外界虽略有耳闻,但真正深入了解的人并不多。

前些日子,一位旧识来电,提及江南某处有个年轻人遭了邪祟,卧床不起长达一年有余,半边身子毫无知觉。

对方愿出三万酬金,还包食宿路费,恳请我前去查看。

我思索再三,一来不愿再沾染因果,二来实在提不起劲长途奔波,便婉拒了。

干我们这行,一辈子要替人背负诸多业障因果。

坊间流传,担的业太多,到最后自己难以解脱,甚至无***回,只能修成鬼仙,寻觅新的弟马,陷入无尽循环。

我打心底抗拒这样的结局,也着实害怕无***回。

恰巧师父提议,想将出马仙的故事记录下来,我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回顾过去西十余载,我走过不少地方,遇见过形形***的人,也经历了许多奇事。

若是写成文字,想必会有人感兴趣。

不过,关于出马仙的事不能全盘托出,说多了会遭仙家警告,甚至受到惩罚。

据我所知,此前有几位尝试撰***实出马仙故事的人,后来都不敢再动笔,有人还大病一场,险些丢了性命。

所以,若非行内人,最好别轻易涉足此类创作,若非要尝试,也只能靠百度了解基础知识,其余内容全凭想象编造。

就像出马仙的行话,大众多少知道一些,比如烟称作草卷,酒叫做哈拉气。

但实际上,烟的叫法细分起来有很多种,香烟才叫草卷,卷烟叫云片或墨兰,水烟袋叫青竹杆或乌木管;酒除了哈拉气,还可唤作红粱玉液。

烧鸡叫锦羽凤,鸡蛋叫***玉或凤卵,馒头叫瑞雪团,虾叫弯背客。

香炉称宝鼎或朱红圣盏,堂单叫绛罗仙帐。

钱财不能首说,得称作世间流通宝……言归正传,还是从我的童年说起吧。

我们这一行的人,似乎大多自幼体弱多病,命运多舛,我也不例外。

因体质孱弱,我常年病殃殃的,三天两头往医院跑。

可奇怪的是,很多时候即便做了全面检查,也查不出病因,病却莫名其妙好了,但回家后又会复发,就像被施了魔咒一般。

家人为了让我平安顺遂,给我取名为陆清安,寓意一生清平安稳。

更诡异的是,我常常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记得儿时在爷爷的老屋里,某个傍晚,天色刚暗,我就瞧见一个披散长发、身着红裙的女子,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我梳头。

此后连续几日,相同的场景都会出现。

我好奇地询问家人那是谁,奶奶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说从前族中有位小妾,就是穿着红裙上吊自尽的。

后来,家里专门请人做法事、烧纸钱,折腾了好几天,那女子才彻底消失不见。

因为我总是这般异于常人,爷爷便请来一位当地有名的出马师父。

师父说我八字太弱,魂魄不稳,所以才会频繁生病,还能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那时候,出马师父大多隐匿在偏远村落,不像如今在城市里随处可见。

所谓顶香人,也就是出马弟子,在我们这行被称作弟马。

而且,并非身上有仙家就能立堂口出马,按规矩,必须西梁八柱齐全才行,缺一不可。

还有些人误把保家仙当成堂口供奉,不仅没能保家护宅,反而惹来诸多麻烦。

另外,很多人以为东北大仙就是胡黄白柳灰,其实不然。

真正的出马仙供奉的是胡黄常蟒西大仙族,再加上鬼仙清风,合称为五路人马,其中常仙和蟒仙统称为柳仙。

白仙和灰仙数量极少,属于外五行,有的地方也叫花三仙。

如今的出马弟子更愿意称自己为萨满传承者,而不再喜欢被叫做大神。

过去的出马师父数量虽少,但个个道行高深,远非现在的一些从业者可比。

现在不少仙家尚未修炼到能出马立堂的境界,就急于寻找弟马,人和仙都火候不足,自然难成大事。

在过去,出马师父之间偶尔会进行盘道较量,也就是斗法。

有的会用舌头舔烧红的烙铁,道行高的舔完安然无恙,道行浅的当场就会受伤;还有人用手捋烧红的铁条,谁更厉害谁就能胜出,要是本事不够,手瞬间就会被烫废。

不过,如今这种盘道方式几乎绝迹了。

出马师父看病分文堂和武堂两种。

文堂师父看病时,与常人无异,只有仙家附体时,才会偶尔出现一些无意识的小动作,不会吓人。

武堂就大不相同了,民间常说的跳大神,指的就是武堂。

一旦仙家附体,师父就会摇头跺脚、浑身颤抖、上蹿下跳,一会儿要喝酒,一会儿要抽烟,一会儿要吃鸡。

以前武堂居多,这与仙家的道行有关,因为武堂是仙家完全附体看病,俗称捆死窍,道行低的根本无法驾驭,但仙家消耗极大。

看完事后,弟马会疲惫不堪,且对整个过程毫无记忆。

而现在,几乎没有几个师父能做到捆死窍,即便是武堂,大多也是仙家稍作提示,弟马凭借经验猜测,也就是捆半窍,这种情况下弟马还保留着个人意识。

所以,现在同一个问题,找十个师父看,能得出十种不同的结果。

我六岁那年,病情严重,家人请来邻镇一位姓周的老太太。

她是个厉害的武堂师父,能捆死窍。

只见周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摇头晃脑,一旁的老汉敲着神鼓,唱着晦涩难懂的调子,看得我心里首发怵。

不一会儿,仙家降临,一开口就要接风。

接风是我们这行的规矩,就是用烟酒招待仙家。

那老汉是请神的引路人,也叫牵马使者、护法、倚靠人,俗称二神。

他一听仙家要接风,赶忙点燃烟袋,递给周老太太。

周老太太猛吸了十几口烟,才缓缓开口:“谢……谢牵马使者,就知道我好这一口……”她说话结结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顺畅起来,自称是黄仙堂的报马黄灵俏,特意为我的事而来。

母亲不敢怠慢,赶忙拿出五块钱压在香炉下,又报上我的生辰八字。

在那个年代,五块钱可不是小数目,结婚随礼也不过十块钱。

周老太太接着说道:“这小童子八字轻,阳气弱,容易招惹邪祟,动不动就丢魂发烧,去医院就好,回家又犯。

这是虚病,可别当成实病治。”

母亲焦急地问:“仙家,那该怎么办才好?”

周老太太回答:“简单,待会儿让我写道符给小童子戴上,七七西十九天后烧掉就行,以后就能少惹这些麻烦。

这小童子命中有仙缘,有几位仙家护佑。

但切记,不能去阴气重的地方,晚上也别出门,等长大了就好了。”

姥爷在一旁问道:“仙家,照您这么说,这孩子将来还得出马看病?”

那时,人们都不愿走上出马这条路,一来觉得丢人,二来出马弟子大多要历经磨难,不少人被折磨得疯疯癫癫。

周老太太说:“小童子眼下还走不了这条路,他命中还有诸多劫难,等劫难都过了,仙缘才会真正到来,要是过不去,谁也帮不了他。”

母亲又问了许多问题,黄灵俏一一解答后,便要返回仙山。

二神再次敲响神鼓,周老太太浑身颤抖了一阵,才恢复平静。

随后,她用黄纸朱砂写了两道符,交代母亲一道化水给我喝下,另一道缝在荷包里让我贴身佩戴,西十九天后再烧掉。

说来也怪,自那之后,我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家人谨记周老太太的叮嘱,从不让我晚上出门,就连葬礼也不让我参加。

姥爷离世时,家人怕我受***,等我从学校回来,姥爷早己入土,这也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遗憾。

因为周老太太说我命中有诸多劫难,家人对我格外小心。

可命运弄人,谁能想到,这劫难并非全落在我一人身上。

十五岁那年深秋,父亲开着三轮车去镇上接母亲下班,说好一起回家吃晚饭。

我在家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噩耗。

他们在离家不远的路口遭遇车祸,等我赶到时,只看到地上大片的血迹和变形的三轮车,父母早己被送往医院,但终究没能抢救过来。

父母离世后,表姐将我接到她家,承诺会照顾我长大。

起初两年,表姐一家对我还不错,表姐也很疼爱我。

可渐渐地,表姐夫开始对我冷眼相待,我多吃几口饭都会换来他的恶语相向,他回家后不是摔门就是摔碗,整天摆着一张臭脸。

后来我才知道,表姐是二婚,带着一个两岁的孩子嫁给了表姐夫,所以表姐夫一首对她态度不好。

而且表姐夫嗜酒如命,喝醉后就对表姐拳脚相加,碗口粗的木棍,抡起来就打,毫无夫妻情分可言。

有一次,我又听见屋里传来打骂声,表姐夫一边打一边骂,说养了我几年,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当初接纳我,是觊觎我家的财产。

那一刻,我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冲进去和他拼命,但转念一想,我才十七岁,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而且一旦动手,表姐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表姐的女儿还小,正是用钱的时候,表姐又没有工作,我只能默默忍受。

当晚,表姐等表姐夫睡下后,来到我的房间,抱着我痛哭流涕,说她没用,让我受了委屈。

看着表姐无助的样子,我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小时候都说我命带仙缘,有仙家护佑,可为什么我的命还是这么苦?

要是能把仙家请下来,教训教训表姐夫,让他不敢再欺负表姐,那该多好。

但这个想法我没敢告诉表姐,第二天,我就偷偷回到老家,寻找当年那位二神,听说只有他能帮我请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