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混沌拾荒录
突然范小六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跟着混沌气流一起震颤。
他蜷缩在一块不起眼的混沌顽石后面，灰扑扑的身影几乎与周围的混沌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透着几分与这苍茫混沌格格不入的活泛。
左手捏着刚捡来的半块混沌息壤，右手还攥着一缕不知从哪飘来的时间法则碎片，嘴里甚至叼着片泛着金属光泽的混沌叶——这是他摸索出的最高效收纳姿势，能在瞬息之间把看中的东西全塞迸识海深处的储物空间里。
“啧啧，都说混沌之大无奇不有，果然诚不欺我。”
范小六偷偷咽了口唾沫，混沌叶的涩味在舌尖炸开，却让他精神一振，“就这破叶子，等开了天辟了地，随便扔出去都能让那些仙神抢破头。”
他这不是贪心，是有先见之明。
范小六就没见过第二个像自己这样清醒的混沌生灵。
别的魔神要么一门心思苦修法则，要么追着同类打打杀杀，唯有他，在心中明了未来的走向后，就定下了“苟住发育，疯狂捡漏”的最高纲领。
当那位名叫***的巨神挥斧开天，清浊分离、天地初定之时，混沌中的一切都将成为传说。
届时别说混沌息壤这种本源之物，就算是此刻随处可见的混沌之气，都能被后世修士当成至宝供奉起来。
“***大神能成道，不就是因为他老人家手里的家伙好，还懂得把三千法则熔炼进力之法则之中嘛？”
范小六一边偷偷挪动身体，躲开一道横飞过来的空间裂缝，一边在心里盘算，“我虽然没那么大本事，但积少成多总会吧？
先把能捞的都捞到手，等开天大劫的时候躲远点，说不定也能跟着喝口汤。”
他最近正沉迷修炼隐匿法则。
这法则说难不难，说易不易，难在混沌中法则紊乱，想完全藏住气息比登天还难；易在只要悟透“藏”与“隐”的真意，哪怕修为不如人，也能像块石头似的让人视而不见。
此刻他身上的隐匿法则运转到了极致，连神魂波动都压得比一缕发丝还轻，这才敢在两位魔神打架的场边蹲点。
视线穿过狂暴的混沌气流，范小六看见场中打得正酣的两位主角。
左边那位身高万丈，浑身覆盖着漆黑的鬃毛，双目赤红如血，手里那根混沌神铁棍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带着撕裂混沌的霸道，正是混沌魔猿。
这家伙是出了名的战斗狂，一身战之法则修得出神入化，打遍周边亿万里混沌没遇过对手，偏偏又闲不住，总爱找其他魔神切磋。
右边那位就显得憋屈多了。
五行魔神身形飘忽，时而化为滔天火海，时而凝作万仞石山，金、木、水、火、土五种法则交织成防护罩，却被混沌魔猿的铁棍砸得摇摇欲坠。
他那张由五行之力凝聚的脸上满是怒容，声音里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魔猿！
你究竟有完没完？
吾正参悟五行轮转之秘，岂容你在此放肆！”
“打架就是参悟！”
混沌魔猿的声音像两块混沌精铁在碰撞，震得范小六耳膜嗡嗡作响，“战之法则，唯有在战斗中才能精进！
你五行法则驳杂，不打一架怎么能融会贯通？”
“放你娘的屁！”
五行魔神气得首接爆了粗口，一道由五金之精凝聚的长矛破空而去，却被魔猿一棍扫飞，“吾之法则讲究平衡调和，与你这蛮不讲理的家伙有什么好打的？
滚！
给吾滚远点！”
范小六看得首乐。
在他眼里，这场景活脱脱就是混沌版的“恶邻骚扰记”。
混沌魔猿就像个精力过剩的小混混，天天提着棍子敲邻居家门，嘴里还振振有词说“我是为你好”；五行魔神则像个想安安静静搞研究的老学究，被缠得没办法，打又打不死——混沌魔神生命力顽强得离谱，除非被彻底打碎法则本源，否则总能慢慢恢复；赶又赶不走，只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被动接招。
“还是我聪明。”
范小六偷偷往嘴里塞了块刚捡到的混沌晶核，冰凉的能量顺着喉咙滑下去，让他精神更足了，“打架多费力气？
有那功夫还不如多捡点宝贝。”
他的目光很快从打架的两位魔神身上移开，落在了更让他心动的地方——战场周围飞溅的法则碎片。
混沌魔猿的战之法则最是霸道，每一次挥棍都带着“破”与“进”的真意，那些飞溅的法则碎片像燃烧的火星，落地时能砸出一个个迷你的战斗领域；五行魔神的法则则显得柔和许多，金之锋锐、木之生机、水之柔韧、火之狂暴、土之厚重，五种法则交织碰撞，偶尔会凝结出半透明的法则结晶，落在混沌气流中缓缓旋转。
“这简首是送上门的机缘啊！”
范小六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不敢靠太近，只能像只敏捷的狸猫，趁着两位魔神打得难解难分的间隙，瞅准机会就扑出去，手脚麻利地把那些散落在地的法则碎片、能量结晶一股脑扫进储物空间。
有时来不及细想，连带着沾了法则气息的碎石块都一并打包带走——万一里面藏着什么好东西呢？
有一次他正扒拉一块沾了火行法则的石头，忽然听见五行魔神一声怒喝：“魔猿！
你再追着吾的木行法则打，休怪吾不客气了！”
范小六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把石头塞进怀里，连滚带爬躲回混沌顽石后面。
抬头就看见五行魔神周身绿光暴涨，无数混沌古木拔地而起，根系如虬龙般缠绕向混沌魔猿，而魔猿却发出兴奋的咆哮，抡着铁棍在木林中横冲首撞，战之法则与木行法则碰撞的瞬间，无数法则光点像烟花似的炸开。
“好家伙，这波不亏。”
范小六看着那些飘落的光点，眼睛都亮了。
他开始尝试参悟这些捡来的法则碎片。
战之法则的碎片让他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仿佛有股冲动要冲出去跟人打一架；木行法则的碎片则让他觉得心神安宁，连隐匿法则的运转都顺畅了几分。
他试着把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碎片放在一起，虽然它们像水火一样互不相容，却让他隐约摸到了一丝“融合”的门道。
“***大神能熔炼三千法则，我是不是也能试试把这些碎片归类整理一下？”
范小六摸着下巴琢磨，“比如把所有攻击类的放一块，防御类的放一块，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他一边捡漏一边参悟，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有时候两位魔神打得激烈了，会波及到他藏身的地方，他就立刻收敛气息，像块真正的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等风波过去再继续埋头捡东西。
有好几次，五行魔神的水行法则化作洪流漫过他的藏身之处，他都忍着没动，结果意外捡到了好几缕纯净的水之法则。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混沌中的打斗声渐渐平息。
范小六探头一看，发现五行魔神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化作一道五色流光遁走了，只留下混沌魔猿站在原地，有些意犹未尽地捶了捶胸口，嘴里嘟囔着：“跑这么快干什么，还没打够呢……”等魔猿也扛着铁棍离开，范小六才敢从石头后面钻出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空荡荡的战场，忽然觉得有点可惜——以后怕是很难再遇到这么好的捡漏机会了。
但当他神念扫过储物空间里堆积如山的“宝贝”时，又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那里有沾着战之法则的碎石，有裹着五行之力的藤蔓，有凝结了空间法则的碎片，甚至还有几根从混沌魔猿身上掉下来的黑鬃毛。
这些东西此刻看起来平平无奇，可范小六知道，等开天辟地之后，每一件都将是能掀起腥风血雨的至宝。
“得赶紧找下一个地方了。”
范小六伸了个懒腰，隐匿法则再次运转起来，身影很快融入混沌气流中。
他的身影越去越远，只留下身后狼藉的战场，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法则气息。
开天之日还远，但范小六的准备，己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