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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嫡姐踏进宫门那日,京城下了好大的雪。沈清漪,我那金尊玉贵的嫡姐,

裹着白狐裘立在朱红宫墙的阴影里,唇角噙着一丝冰凉快意的笑。

她仔仔细细理着我身上那套临时改制的、属于她的低阶采女服饰,指尖划过粗糙的布料。

好妹妹,她声音甜得发腻,像是淬了蜜的刀子,进了这地方,可别怨姐姐心狠。要怨,

就怨你投错了胎,偏偏是个***仵作的女儿。寒气顺着领口往里钻,我垂着眼,没应声。

灵堂里常年不散的尸油和草药味,似乎还固执地黏在我的头发丝里,

与这宫墙内的冷香格格不入。她见我不语,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廓,

却带着一股森然:给你透个底,免得你死都不明白。咱们这位陛下,她顿了顿,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隐秘的恶意,性子是顶顶特殊的,他不爱鲜亮完整的花儿,

偏爱人世至残至破的美。你这样的……她上下打量我,目光像剥皮的刀,

从我洗得发白的颈侧,划到藏在袖中因常年处理尸体而略显粗粝的指尖。

……这般全须全尾地进去,怕是熬不过三日恩宠呢。她终于笑起来,声音清脆,

却惊飞了檐上几只避寒的麻雀。我缓缓抬起眼,看了她片刻。风雪卷着她帽檐柔软的白狐毛,

她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只是说了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姐姐的话,我开口,

嗓子被冷风呛得有些哑,妹妹记下了。来接人的内侍太监早已等得不耐,

尖着嗓子催了一句。沈清漪立刻退开,又恢复了那副高贵娴雅的世家小姐模样,

仿佛方才那恶毒的低语只是我的错觉。我最后望了一眼来路,长街尽头,

再也望不见那间总是飘着淡淡石灰气味的破败小院。然后转身,

抱着怀里那个沉甸甸的、决不允许宫人查验的旧木箱,一步踏入了宫门。

沉重的朱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闷雷般的巨响,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箱子里,

是我吃饭的家伙——阿爹传下的银刀、铁探钩、长短不一的银针、特制的鱼鳔手套,

还有一小包用来验毒的昂贵白矾。它们安静地贴着我冰冷的肌肤,是这深宫里,

我唯一熟悉的旧物。沈清漪没骗我。这皇宫,果然是会吃人的。

我被分到的居所叫“静芜苑”,名字听着雅致,实则是西六宫最偏僻荒凉的角落,

紧挨着冷宫。院子里杂草过膝,屋檐结着蛛网,殿内一股陈年的霉味,

混着某种若有似无的、甜腻的***气息,像是忘了什么吃食在角落,一直沤到了骨头里。

领路的小太监把我送到门口,就像避瘟神一样匆匆跑了。当夜,风刮得像是百鬼夜哭。

我缩在冰冷的硬板床上,抱着膝盖,试图用体温焐热那床又薄又硬的旧棉被。

殿门忽地被风吹开,哐当乱响,一道惨白的闪电劈亮天地,刹那间,窗纸上树影张牙舞爪,

如同索命的厉鬼。就在那电光熄灭的刹那,床尾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个“人”。不,那不是人。

一个宫装女子,浑身湿透,黑发一绺绺贴在青白的脸上,

水草和淤泥顺着她滴水的裙摆往下淌,在地面积起一小滩浑浊的水洼。她低着头,

脖子以一个极其古怪的角度歪着,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断。她慢慢抬起泡得肿胀腐烂的手,

指向自己的喉咙,发出“嗬……嗬……”的漏风声。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冻得我骨头缝都在发颤。殿外暴雨如注。我盯着她水鬼般的轮廓,心跳得又快又重,

却不是因为她可怖的模样。自我记事起,这些东西就如影随形,

我早已习惯了它们的突然造访。阿爹说,这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债。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喉咙口的战栗,赤脚踩下冰冷的地砖,水渍没过了我的脚背,冰凉刺骨。

我走到那“人”面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你有什么冤屈?她猛地抬起头,

腐烂的眼珠直勾勾地瞪着我,喉咙里的嗬嗬声变得急促尖利,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她反复指着自己的脖颈,又拼命指向窗外某个方向。是……脖子?我蹙眉,

仔细看她扭曲的颈骨,被人所害?她疯狂点头,黑发上的污水甩到我脸上,腥臭难闻。

害你的人,在那边?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是皇宫更深处。她再次急切点头,

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水渍蔓延得更开。好,我声音沉下来,我帮你。

但你要让我看清楚。她僵住了,腐烂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迟疑。告诉我,

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我盯着她断裂的脖颈,放缓了语气,

像小时候安抚那些不肯让阿爹验看的残缺尸身,你得让我知道,我才能帮你申冤。

殿外雷声轰鸣。那女鬼周身的水汽忽然剧烈翻涌起来,她发出最后一声极其凄厉的尖啸,

整个虚幻的身影猛地炸开,化作一地湿漉漉的雾气,迅速消散不见。只留下满室阴寒,

和地上那摊泥水。还有,一枚极小极小的、半埋在污泥里的珍珠耳珰,米粒大小,几不可察。

我弯腰,捡起那枚耳珰,冰冷的触感黏在指尖。第一夜,静芜苑前朝投井溺毙的刘采女,

用一滩冷水和一枚耳珰,拍开了我的门。第二夜,是个面色青紫、舌头吐得老长的宫女,

不断用手抠着自己的嗓子眼。第三夜,来了个腹部高高隆起、下身全是血的年轻美人,

哀哀地哭,说她的孩子不见了。……她们无声地来,带着各式各样的死状,

用尽一切方式向我表达枉死的痛苦,然后又在天亮前无声无息地消散。静芜苑彻底成了鬼苑。

连送饭的小太监都只敢把食盒放在月洞门外,跺着脚喊一声“沈采女,用饭了!”,

便逃也似的离开。宫里的风言风语传得极快。都说静芜苑的沈采女不祥,招邪,

夜夜能听见鬼哭。连同我那个名义上的嫡姐沈清漪,也假惺惺地派人送来一道驱邪符,

话里话外提醒我安分守己,别给沈家惹祸。我捏着那道黄符,看着上面朱砂歪扭的笔画,

只觉得讽刺。她若知道她口中的“***仵作之女”正被这宫里最深的冤屈缠着,

不知会作何感想。我只能更小心。白天,我是那个沉默寡言、被所有人厌弃的沈采女,

领最差的份例,吃最冷的饭菜。夜晚,我点起偷藏的蜡烛,对着空气低语,

仔细记下每一个冤魂诉说的细节,用从宫墙角偷偷挖来的石灰块,

在床板背面画下只有我自己能懂的符号和关系——谁的颈骨有勒痕,谁的口鼻有捂压迹象,

谁指甲缝里藏着不属于她的皮屑和衣料纤维,

谁又和哪个位份高的妃嫔、哪个得势的太监有过最后的交集……那些线索琐碎、模糊,

交织成一张巨大而黑暗的网,无声地笼罩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每一根丝线都透着血腥气。

直到第七夜。来的不再是那些低阶的宫嫔或侍女。她飘在那里,即便魂魄残损模糊,

依旧能看出生前仪态万千,穿着繁复精美的宫装,只是那衣裳破败不堪,沾满污秽。

她的一半脸颊完好,能窥见昔日惊人的美貌,另一半却是一片焦黑溃烂,狰狞可怖。

她怔怔地“望”着我,不像其他冤魂那样急切诉苦,只是反复抬起焦黑的手,

轻轻抚摸着那半张烂脸,眼神空洞又哀伤。是林芳仪。

我曾听两个洒扫老宫人躲在墙角偷偷唏嘘,说她是三年前最得圣心的妃子,冠绝六宫,

却突然被打入冷宫,一夜之间疯了,最后在一个雷雨夜,她住的北苑小楼莫名起了大火,

烧得只剩几根焦炭横梁,人也成了焦尸。她徘徊片刻,身影开始变淡,似要离去。等等。

我鬼使神差地开口。她停住,茫然地“看”我。我下床,打开那个锁着的旧木箱,

取出阿爹那套被磨得发亮的银质验尸工具。冰凉的金属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冷静的光泽。

我拿起最细长的一根银探针,看向她: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她似乎颤抖了一下,

空洞的眼睛里有什么情绪极慢地凝聚起来。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朝我飘近了些,

微微偏过头,将那只剩焦黑骨骼的半边脸,对着我。没有实体,我自然无法真正验看。

但我手中的银针,却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微微震颤起来。烛火猛地一跳。阿爹说过,

有些极深的执念和冤屈,能附着于物,也能影响气。这套工具验尸无数,

或许比活人更能感知它们的存在。我屏住呼吸,全神贯注于银针细微的震动,

目光仔细描摹她魂魄呈现出的每一处烧灼痕迹、每一寸扭曲的轮廓。

那股甜腻的焦臭味似乎更浓了。不对。寻常烈火焚身,痕迹绝非如此。

我换了一根更小巧的银刀,虚虚指向她焦黑面部下颌连接处的一处细微异常。这里,

我轻声道,骨骼碎裂的走向,不像是被火烧塌的……倒像是被极重的外力,先击碎了下颚。

林芳仪的魂魄剧烈地波动起来,发出无声的尖啸。我目光下移,

落在她模糊的、焦黑的胸腹位置。银刀的尖端在此处震颤得最为厉害。还有这里,

我的声音干涩发紧,火势最大最猛,是从这里开始烧的?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火油味……我凑近那虚幻的焦尸,极力分辨那萦绕不散的气味。

除了皮肉烧焦的恶臭,还有一丝极其古怪的、刺鼻的甜腥,

混合着某种……硫磺和硝石的味道?是火药!虽然极淡,几乎被血腥和焦糊味掩盖,

但绝不会错!阿爹曾替官府验过一具被雷管炸死的尸身,就是这种味道!这不是意外失火!

是有人用火药蓄意谋杀,并且,为了确保她必死无疑,先行凶击碎了她的下颚,

让她无法呼救!林芳仪的魂魄爆发出强烈的怨毒与悲愤,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

烛火疯狂摇曳,几乎熄灭。她伸出焦黑的手爪,

猛地指向皇宫正中央的方向——那是帝王起居的太极殿!她指向那里,

反复地、用尽全部残存的力量指着,然后,整个魂体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

彻底消失在我面前。只剩下彻骨的寒冷,和那股若有似无的火药甜腥味,萦绕在我鼻端。

我站在原地,握着冰冷的银刀,直到天色微明。林芳仪,盛宠一时的芳仪,

被火药炸死、焚尸灭迹。凶手来自太极殿?这个念头让我手脚冰凉。接下来两日,

我称病未出静芜苑。心里那股念头却野草般疯长——林芳仪的残骸,

必定还留在北苑废殿的灰烬之下!只有验看骸骨,才能找到最确凿的证据!第三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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