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临终前告诉我,弟弟不是他亲生的。
他却把唯一的遗产留给了"外人"的我。
01我五岁那年,弟弟出生了。
父亲抱着那个小小的襁褓,笑容灿烂。
"儿子!我有儿子了!"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母亲躺在病床上,疲惫中带着满足。
而我,站在病房角落,手里攥着小熊玩偶,不知为什么就是开心不起来。
那晚,姑姑帮我洗脸,轻声说:"雨晴,你是姐姐了,要懂事。
"我点点头,不明白"懂事"是什么,但很快就体会到了。
弟弟回家后,我的生活完全不同了。
我的房间成了婴儿房,床被搬到杂物间。
母亲的全部精力都在弟弟身上,父亲下班回家,总是先抱起弟弟逗他。
"雨晴,把你弟弟的奶瓶洗干净。
""雨晴,你弟弟哭了,去看看他。
""雨晴,小点声!你弟弟在睡觉!"我的名字,只有在他们需要我做事时才会被提起。
七岁生日那天,我期待父母会记得,但晚饭时,他们只顾着谈论弟弟最近学会叫"爸爸"了。
我默默吃完饭,回到房间,独自坐在角落里。
上小学后,我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和弟弟的不同。
弟弟的玩具到处都是,而我想要一本课外书,父亲却皱着眉头拒绝:"看课本就够了,别浪费钱。
"每次发成绩单,即使我考了第一,父亲也只是"嗯"一声;弟弟哪怕只是及格,全家都会庆祝。
十岁那年冬天,我高烧到39度,母亲给我吃了退烧药就去接弟弟了。
我独自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家里有多么微不足道。
初中时,我成绩很好,但家里的重心始终在弟弟身上。
弟弟上小学后成绩一般,父母却给他请了家教。
我放学后还要做饭、洗衣。
有一次,因为准备期末考试,我没来得及做饭。
父亲回来后,直接打了我一耳光:"你除了读书还会什么?连个饭都做不好,将来怎么嫁人?"我低头看着自己发红的脸颊,手指轻轻触碰***辣的皮肤。
我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家里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为家庭付出的人。
十五岁那年,我偷偷参加了学校的文学竞赛,拿了市里的一等奖。
我兴奋地把证书拿回家,父亲却在辅导弟弟做数学。
我等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说:"爸,我有个好消息。
"父亲头也不回:"什么事,没看见我在教你弟弟功课吗?""我...我拿了市里的文学竞赛一等奖。
"我小声说。
他转过头,扫了一眼证书,淡淡地说:"就这?写小说有什么用,好好学习才是正道。
"说完,又继续辅导弟弟。
我站在原地,证书在手中变得沉甸甸的。
我决定不再期待他们的认可,要为自己努力。
只有离开这个家,我才能有自己的生活。
高中时,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每天早起晚睡,拼命提高成绩。
我的目标很简单:考上一所离家很远的大学。
但高三那年,父亲的公司裁员,家里经济困难,弟弟也要上高中了。
一天晚上,我无意中听到父母的对话。
"两个孩子的学费,我们负担不起,"母亲担忧地说,"要不...让雨晴先工作几年?她成绩好,以后可以自己考大学。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父亲语气坚决,"阳阳是男孩,必须上大学。
雨晴不一样,女孩早晚要嫁人。
"我站在门外,手中的热牛奶渐渐变凉。
我靠在墙边,默默流泪。
第二天,我对父母说:"我不想上大学了,想先工作。
"父亲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看着我:"雨晴,你长大了,懂事了。
"我长大了,看清了这个家的真相——我注定要牺牲。
高考结束后,我带着简单的行李和攒下的钱,去了省城。
没人知道我考得很好,能上重点大学。
我把录取通知书藏了起来,告诉家里我没考上。
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做主,也是第一次撒谎。
我想,离开家,也许我能找到自己的人生。
但我不知道,这只是我牺牲的开始。
02省城的第一个冬天很冷。
我租住在城乡结合部的小屋里,早出晚归,在服装厂做质检。
工资不高,但够我生活,还能寄些钱回家。
弟弟上了高中,住校,每月要两千多生活费。
我工资不高,扣除房租和生活费后,还是寄了一千五回去。
那个月,我只能吃方便面和馒头。
夜里,我常常拿出藏起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轻轻抚摸。
我忍不住想象,如果我去了大学,现在会是什么样?会有朋友吗?会参加社团吗?会遇到喜欢的人吗?但现实很快打断了我的想象。
厂里的加班通知,房东的催费单,家里的电话,都在提醒我:生存比梦想更重要。
工厂的工作很枯燥,但我知道自己不能抱怨。
没有大学文凭,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
我开始利用业余时间自学会计,希望以后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
每天下班后,我就去图书馆看书,直到闭馆。
两年后,我通过了初级会计考试,在一家小贸易公司做出纳。
工资高了,工作环境也好多了。
我开始相信,自己可以改变命运。
但家里的索取从未停止。
弟弟高考失利,复读一年后考上了一所三本。
学费和生活费更高了,父母在电话里说:"雨晴,你弟弟考得不理想,但总算是个大学生了。
你能不能多寄点钱?你一个人在外面,省着点花。
"我沉默了一会儿,答应了。
挂断电话,我看着工资条,计算着这个月还能剩下多少。
答案是:几乎没有。
那天晚上,我感到强烈的不甘。
为什么我要牺牲这么多?为什么弟弟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一切,而我却要这么辛苦?但我很快压下了这种情绪,告诉自己这就是生活。
二十三岁那年,我通过自学和努力,成了会计主管。
收入高了,我租了间好一点的房子,偶尔也能买新衣服。
我以为生活会好起来,但弟弟大学毕业又带来了新的压力。
"雨晴,你弟弟想考研,"母亲在电话里说,"考研要花钱,他要报辅导班,买资料..."我握紧电话,指节发白:"妈,我一直在寄钱,弟弟上大学的钱也有我出的。
现在我也有困难,刚换了房子,房租涨了...""你怎么变得这么自私了?"母亲的语气严厉起来,"你弟弟是男孩,要养家,多读书有什么不好?你挣钱不就是为了家吗?"我沉默了。
在他们眼中,我挣钱就是为了家,为了弟弟。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喝醉。
我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霓虹灯,泪流不止。
我二十三岁,却感觉自己一直在为别人而活。
第二天,我疲惫地去上班,却意外收到了面试机会。
一家外企看中了我的简历,邀请我面试财务分析师。
薪资很高,福利也好。
面试很顺利,我被录用了。
生活似乎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我想,这也许是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机会。
但就在我准备签约的前一天,父亲打来电话,声音低沉:"雨晴,爸爸可能得了重病,要做手术..."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又要做出选择:追求自己的幸福,还是为家人牺牲?我盯着手机屏幕,指节发白。
我咬紧牙关,压下喉咙里的苦涩。
父亲继续说:"医生说手术和治疗至少要二十万。
我和你妈只有五万左右。
你弟弟刚毕业,没工作,拿不出钱..."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爸。
我想办法。
"挂断电话,我看着桌上的合同。
接受这份工作,短期内我拿不出那么多钱。
放弃,我可能再也遇不到这样的机会了。
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尽管他偏心,但血缘关系无法割舍。
第二天,我以"家庭原因"为由婉拒了那份工作,去银行申请了贷款。
我拿着钱回到家乡,看到病床上的父亲,心情复杂。
他消瘦了许多,头发也白了大半。
看到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雨晴,你来了。
"他虚弱地说。
我点点头,把钱交给母亲:"这是十五万,应该够手术费了。
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母亲接过钱,眼中含泪:"雨晴,你长大了。
"我长大了,明白自己在这个家里永远是牺牲的那一个。
而这一次的牺牲,将改变我的一生。
03父亲的手术很成功,但恢复期比预想的要长。
我请了长假,留在家乡照顾他。
每天清晨,我都去医院,帮他擦身、喂饭、换药,直到深夜才回家。
弟弟偶尔会来医院,但从不会停留太久。
他总是有各种理由:要准备考研,要参加朋友聚会,要去见女朋友...而每次他离开后,父亲都会露出理解的微笑:"阳阳还年轻,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你别怪他。
"我抿着嘴唇,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眼神黯淡了几分。
这种差别对待早已融入我的生活,我已经在心里筑起了一道高墙,把那些伤害隔绝在外,只留下一个麻木的自己继续履行"女儿"的职责。
一天深夜,病房里只剩下消毒水的气味和仪器的滴答声。
父亲突然醒来,看到我还在整理药品,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痛苦,还有一丝我无法理解的情绪。
"雨晴,"他轻声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抖,"你...恨我吗?"我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恨吗?那种灼热的情感早已被岁月冲刷得只剩下灰烬。
现在的我,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和麻木。
"不恨,"我最终平静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