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把房产证给我吧，我要结婚了。"

我刚下夜班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洗去身上的油烟味，弟弟陈志强就堵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陌生女孩。

我愣了愣："什么房产证？"

"就是咱家这套房子啊，房产证上写的是你名字，你过户给我，我好跟小雅结婚。"陈志强说得理所当然。

我看向那个叫小雅的女孩，她正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这套两室一厅的老房子，眉头紧皱。

"志强，你没跟你姐说过吗？这房子太旧了，我们结婚怎么能住这种地方？"小雅的声音尖锐刺耳。

陈志强赶紧解释："小雅，你别急，这房子卖了能有个三十多万，加上我这些年存的钱，够在郊区付个首付了。"

我感觉血液往脑门涌："等等，你说要卖房子？"

"对啊，不卖房子怎么买婚房？"陈志强一脸不解，"姐，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也浪费，卖了正好给我结婚用。"

我差点没站稳。这套房子是我十五年前辍学后，用第一份工作的工资交的首付，这些年来每个月的房贷都是我在还。房产证上确实写着我的名字，因为当时只有我有收入。

"志强，这房子是我买的。"我努力保持平静。

"那又怎么样？"小雅撇撇嘴，"你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还没结婚，要房子有什么用？志强可是要娶媳妇的，这房子给他用不是应该的吗？"

我看着弟弟，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但陈志强只是挠挠头："姐，小雅说得也对，你年纪大了，估计也嫁不出去了，房子给我用正好。而且这些年我也在还房贷啊，每个月给你一千块钱呢。"

一千块钱？我每个月的房贷是三千八！这一千块钱连零头都不够！

"那这些年家里的生活费，爸妈的医药费，你的学费，都是谁出的？"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十五年前，爸爸出车祸落下残疾，妈妈身体也不好，弟弟刚上初中。我放弃了本来可以上的重点大学，辍学打工养家。

这十五年来，我换了无数份工作，从工厂流水线到餐厅服务员，从家政保洁到现在的夜班便利店收银员。每个月的工资除了房贷，剩下的全部用来维持这个家。

给弟弟交学费，给爸妈买药，给全家人买衣服，连弟弟谈恋爱的钱都是我给的。

而现在，他们却要我把房子让出来？

"你别算那些没用的账了。"小雅不耐烦地摆摆手，"反正志强是男的，房子就应该给他。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不结婚了，你看着办吧。"

陈志强听到这话，立刻着急了："姐，你看小雅都这样说了，你就帮帮弟弟吧。再说了，我以后挣钱了还会孝敬你的。"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那我住哪里？"

"你可以租房子啊，或者回老家住。"小雅理所当然地说，"反正你一个人，住哪里都一样。"

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妈妈的声音："小雅说得对，房子确实应该给志强。"

我转头看去，爸妈从客厅走了出来。显然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甚至可能是他们的主意。

"妈，您也是这个意思？"我不敢置信。

妈妈避开我的目光："小慧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为弟弟考虑考虑了。男孩子结婚不容易，你作为姐姐，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爸爸在轮椅上点头："小雅人挺好的，我们不能让志强失去这么好的姑娘。"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我为这个家牺牲了十五年，到头来却要被赶出去？

"我不同意。"我咬着牙说出这四个字。

陈志强急了："姐，你别这么自私行不行？你一个人要房子干什么？"

"自私？"我笑了，那笑声连我自己都觉得刺耳，"我辍学养家十五年，我自私？"

小雅翻了个白眼："你辍学又不是为了我们，是你自己成绩不好考不上大学。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当年我的成绩可以上重点大学，是为了这个家才放弃的。而现在，这个我用青春和梦想换来的家，却要把我赶走。

"行，我知道了。"我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小慧，你别生气。"妈妈在后面喊道，"等志强结了婚，你们小两口肯定会照顾你的。"

我没有回头，走进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透过门板，我还能听到小雅娇滴滴的声音："志强，你姐好像很不高兴呢。"

"没事的，她就是一时想不通，过几天就好了。"陈志强安慰道。

我靠在门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十五年了，我以为我是这个家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现在工具没用了，就该被丢掉了。

我擦干眼泪，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老旧的行李箱。该是时候做出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