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铃碎魂离:七日期限里的血色执念黄泉当铺的血色交易万箭穿心的伤口还在渗血,
哥哥顾昀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宛央跪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手指抚过他冰冷的脸颊,
指缝间的血痂蹭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像幅狰狞的画。三天前,她还趴在他背上撒娇,
说等他打完仗就教她骑那匹刚驯服的白骏马,他笑着答应,说回来就给她带西域的琉璃镯子。
“哥哥,你说过要护着我的。”宛央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她从怀里掏出半本泛黄的古籍,那是十年前在破庙里捡到的,
书页上“黄泉当铺”四个字被她摩挲得发亮。古籍上说,只要找到当铺,
以阳寿或轮回为代价,可换生死人、肉白骨。她按照古籍记载的方位,
在战场中央的巨石下踩出三短一长的节奏。地面突然震动,青黑色的砖墙从地下钻出,
砖缝里渗出暗红的液体,像凝固的血。“黄泉当铺”的牌匾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冷光,
门楣上挂着的锁链发出“哐当”声,像亡魂的哀嚎。“小姑娘,用什么换什么?
”鬼王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潮湿的土腥味。无数只惨白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
抓住顾昀的尸体往门里拖,宛央扑过去死死抱住哥哥的腰,指甲抠进他冰冷的铠甲。
“我用余生阳寿,换他七十年阳寿!”宛央的声音在颤抖,却异常坚定,“再用十世畜生道,
换他功成名就,一生顺遂!”鬼王轻笑一声,门“吱呀”开了条缝,
露出双燃烧着幽火的眼睛:“你的七魄会被封在七个铃铛里,七日为期,
了却执念便魂飞魄散。想好了?”宛央看着哥哥逐渐失去血色的脸,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
他裹着军大衣把冻得发抖的她抱进怀里,说“以后我就是你哥哥”。她用力点头:“我愿意。
”黑色的雾气钻进她的七窍,宛央感觉生命力正被一点点抽走,像被针扎破的气球。
七个青铜铃铛凭空出现,串成 necklace 挂在她颈间,铃铛上刻着繁复的符文,
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七日之后,若不自行了断,铃铛会自行炸裂,
魂飞魄散,永不超生。”鬼王的声音越来越远,“记住,别让他知道真相。
”2 归来的陌生人顾昀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回京的马车里,身上的箭伤奇迹般地愈合了,
只有铠甲上的箭孔提醒他曾经历死劫。他摸了***口,那里本该有个致命的伤口,
现在却只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将军,您可算醒了!”副将激动地说,
“是昭平女将军救了您,她在死人堆里把您拖出来,还为您挡了一箭呢!”顾昀转头,
看见坐在对面的女子。她穿着银甲,眉眼英气,正低头擦拭长剑,阳光透过车帘落在她脸上,
镀了层金边。“多谢昭平将军。”他抱拳行礼,心里却莫名空落落的,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将军客气了。”昭平抬眸一笑,眼尾微微上挑,“战场之上,本就该互相照应。
”与此同时,宛央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送回将军府。她颈间的铃铛少了一个,
鬼王说那是“记忆魄”,用来封存她与当铺交易的记忆——她只记得自己救了哥哥,
却忘了付出的代价。她跑到府门口等了三天三夜,终于看见顾昀的队伍。可当他翻身下马,
笑着牵起昭平的手,说“这是你嫂嫂”时,宛央感觉颈间的铃铛突然发烫,
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哥哥,你说过回来就娶我的。”她冲过去抓住他的衣袖,
十年前桃花树下的誓言还在耳边,他说“等我立了军功,就奏请圣上赐婚”。
顾昀皱眉甩开她的手:“宛央,不得无礼。昭平救了我的命,我必须娶她报恩。
”他的眼神陌生又冰冷,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陌生人。昭平轻抚小腹,
柔声说:“妹妹别误会,我与将军是战场定情,并非有意抢你的位置。再说,
我已经有了将军的骨肉。”宛央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她看见顾昀眼中的惊喜与温柔,
那是从未给过她的眼神。颈间的铃铛又开始发烫,
第二个铃铛上的符文渐渐暗淡——“情魄”正在消散。
3 步步紧逼的真相顾昀把昭平安置在主院,那里原本是宛央的住处,
院里的桃花树还是他亲手栽的。宛央被赶到偏僻的西厢房,夜里总能听见主院传来的笑声,
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她去找顾昀解释,却撞见昭平正在撕毁她绣了半年的嫁衣。
“这料子太次了,配不上将军。”昭平拿起剪刀,将绣着并蒂莲的裙摆剪成碎片,
“妹妹还是安心待在西厢房吧,将军现在心里只有我。”宛央扑过去抢夺,
却被昭平推倒在地。顾昀正好进来,看见的却是宛央骑在昭平身上撕扯。“宛央!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他一脚把她踹开,将昭平护在怀里,“给我掌嘴二十!
”侍卫的巴掌落在脸上,***辣地疼。宛央看着顾昀冷漠的脸,
突然想起小时候她被别家孩子欺负,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打架,哪怕被打得鼻青脸肿,
也会把她护在身后。“哥哥,你忘了是谁在破庙里把我捡回来的吗?”她哭着问,
血从嘴角流下来,滴在衣襟上。顾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随即又硬起心肠:“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你若再对昭平不敬,就滚出将军府。
”第二个铃铛彻底碎裂,宛央感觉心里某个角落突然空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感情被抽走了。
她回到西厢房,发现养了她十年的张嬷嬷正跪在地上,背上满是鞭痕。“姑娘,
老奴……老奴看见昭平姑娘把你给将军的平安符扔进茅房,就想去捡回来,
结果被她发现了……”嬷嬷咳着血说,“她还说……说要让将军把你送到宫里当眼线,
给她打探消息。”宛央的手开始发抖,颈间的第三个铃铛“叮”地响了一声。
她跑到主院窗外,果然听见昭平对顾昀说:“圣上最近在查咱们顾家的军饷,
让宛央去伺候李公公,肯定能探到消息。”顾昀沉默片刻,说:“她性子烈,怕是不肯。
”“那就逼她去。”昭平的声音带着狠戾,“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女,留着也是祸害。
”宛央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原来在他心里,她只是个“来路不明的孤女”。
她转身跑回西厢房,嬷嬷已经没了气息,手里还攥着半块被踩碎的平安符。
第三个铃铛炸裂开来,宛央感觉心口一阵剧痛,吐出血来。她开始明白鬼王的话,有些执念,
本身就是毒药。4 碎裂的骨灰盒离七日之期还有三天,宛央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皮肤下开始出现青黑色的斑块,像腐烂的印记。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便亲手做了个小巧的骨灰盒,打算在最后一刻交给顾昀,让他把自己埋在桃花树下。
那天是顾昀的生辰,她熬了一夜给他做长寿面,还把偷偷藏起来的琉璃镯子放进礼盒。
十年前他说过,等立了功就买最好的琉璃镯子给她当聘礼。她端着面走进主院,
看见昭平正喂顾昀吃燕窝,两人笑语盈盈。“哥哥,生辰快乐。”宛央把面放在桌上,
礼盒递过去,“这是给你的礼物。”昭平突然打翻礼盒,琉璃镯子摔在地上,碎成好几片。
“妹妹怎么送这种晦气东西?”她捂着肚子干呕,“将军,我肚子疼……”顾昀立刻抱起她,
对宛央怒吼:“你是不是想害死我的孩子?!”他一脚踹翻桌子,长寿面洒了一地,
像泼了一地的血。宛央看着他焦急地抱着昭平去请太医,突然觉得很可笑。她蹲下去,
一片一片捡着碎掉的琉璃,手指被划破了也没感觉。颈间的第四个铃铛开始发烫,
烫得她几乎窒息。夜里,她听见顾昀和昭平在商量送她入宫的事。“明日就把她送走,
李公公最喜欢年轻貌美的姑娘。”昭平的声音带着得意,“等她成了眼线,
咱们顾家就能高枕无忧了。”宛央推开房门,顾昀看见她,愣了一下:“你怎么还没睡?
”“哥哥,十年里,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喜欢过我?”宛央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地上。
她想起桃花树下的吻,想起寒夜里共享的棉被,想起他说“等我回来”。
顾昀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疯了?我是你哥哥!”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砸过去,
茶水溅在她脸上,“这种不伦的心思,赶紧收起来!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宛央从怀里掏出那个骨灰盒,递给他:“我快死了,只想葬在桃花树下。”顾昀看都没看,
一把抢过骨灰盒扔出窗外。“将军府不欢迎晦气的东西!”他指着门,“给我滚出去!
”骨灰盒摔在石阶上,盖子弹开,里面的白灰混着雨水流进泥土里。宛央看着那滩浑浊的水,
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伸手扯断颈间的铃铛,五个铃铛同时炸裂,
碎片扎进她的皮肤,渗出血来。“七十年阳寿,全给你。”她轻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5 大婚之日的溃烂顾昀和昭平大婚那天,将军府张灯结彩,红绸子挂满了整个院子,
连那棵桃花树都缠上了红布。宛央站在西厢房的窗前,看着主院进进出出的宾客,
脸上的斑块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她用新鲜的桃花瓣贴在脸上,遮住那些丑陋的痕迹。
颈间只剩下最后一个铃铛,鬼王说这是“命魄”,碎了,就真的魂飞魄散了。吉时快到了,
顾昀见宛央没来,便带着昭平来西厢房。“你还在闹什么?”他皱眉看着她,
“赶紧去给你嫂嫂敬茶。”宛央没动,只是看着他:“哥哥,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破庙里的雪,桃花树下的誓言,还有……战场上救你的人,是我。
”顾昀的眼神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又被厌恶取代:“够了!别再编造谎言了!
”他扬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桃花瓣随着巴掌散落,露出那张布满溃烂疮口的脸。
青黑色的斑块像蛛网一样蔓延,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白骨,恐怖得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顾昀和昭平吓得后退几步,脸色惨白。昭平捂住嘴,几乎要吐出来:“你……你是什么怪物?
”宛央看着他们惊恐的样子,突然觉得解脱了。她轻轻抚摸着颈间最后一个铃铛,
那里还残留着微弱的温度。“顾昀,”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叫宛央,不是你的妹妹。”她想起黄泉当铺的交易,想起鬼王说的“他会踏碎你尸骨,
扶摇登青云”。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只是他功成名就的垫脚石。“生生世世,
”宛央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要融进空气里,她看着顾昀,一字一句地说,
“愿宛央与顾昀,永不相见。”最后一个铃铛“啪”地碎裂,化作点点荧光。
宛央的身影越来越淡,可她看见顾昀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跪倒在地,
嘴里喃喃着“我的头好痛……”,他的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忏悔。
红绸子还在风中飘扬,喜宴的喧闹声远远传来,可顾昀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剩下心脏空洞的回响。他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好像弄丢了什么比生命还珍贵的东西。
昭平扶他起来,他却一把推开她,疯了一样冲向黄泉当铺的方向。他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
只知道必须去那里,否则会后悔一辈子。
6 铃烬魂牵:未散的执念与觉醒的记忆而那棵被缠上红绸的桃花树,突然开始落叶,
大片大片的花瓣像雪一样落下,覆盖了地上的血迹和碎掉的铃铛片,
仿佛在为一场未尽的执念,举行一场无声的葬礼。
铃烬魂牵:未散的执念与觉醒的记忆血色归途的破碎记忆顾昀跪在黄泉当铺门前时,
指尖的血正一滴滴渗进青黑色的砖缝。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疯了一般策马狂奔到这里,
只知道胸腔里那股撕裂般的疼痛,比中箭那天还要剧烈。“开门!”他用剑鞘猛砸门板,
铁锈混着掌心的血蹭在上面,“把宛央还给我!”当铺的门“吱呀”开了条缝,
鬼王那张模糊的脸在门后若隐若现:“将军忘了?是她自愿用魂魄换您的阳寿,
如今交易已成,岂有反悔的道理?”顾昀的剑“哐当”落地,他踉跄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