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复仇之火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揉碎！
那声嘶吼冲破了他的喉咙，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凄厉和破碎，瞬间盖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他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危险，手脚并用地疯狂爬向那个倒下的身影。
子弹在身边呼啸而过，打在近处溅起的碎石划破了他的脸颊，他也浑然不觉。
叶韵书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倒在血泊中、胸膛不再起伏的人。
他扑到苏逸尘身边，颤抖的手用力按住那个狰狞的弹孔，温热的、粘稠的血液瞬间浸透了他的手套，染红了他的双手。
他徒劳地按压，嘶吼着苏逸尘的名字，试图唤醒那双紧闭的眼睛。
“醒醒！
苏逸尘！
***给我醒过来！
谁让你救我的！
谁让你挡枪的！
***给我活过来啊！”
嘶哑的咆哮混合着绝望，在硝烟弥漫的废墟中回荡。
然而，掌心下的胸膛一片死寂。
那双曾盛满星辰大海的桀骜眼眸，此刻只剩下空洞和灰暗。
苏逸尘的身体正在他手中迅速变冷。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悲痛瞬间淹没了叶韵书。
那不仅仅是对并肩作战的队友牺牲的痛苦，更有一种更深沉、更尖锐、更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痛楚。
那句“爱上同为男人的你……是我的劫……可我无悔！”
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意识的最深处，留下了一个鲜血淋漓、却又无法磨灭的印记。
他从未想过，这个与他针锋相对、处处作对的死对头，竟然……竟然怀着这样的心思？
而他，竟然在对方用生命证明这份心思的最后一刻，才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知晓！
“啊——！！！”
叶韵书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悲吼，像一头失去伴侣的孤狼。
愤怒、悔恨、痛苦、茫然……无数种情绪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爆炸！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彻底被冰冷刺骨的杀意和毁灭一切的疯狂所取代！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只剩下如修罗般的狰狞。
他一把抄起苏逸尘掉落在一旁的突击步枪，检查弹夹，上膛，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
“***们……”他盯着外面那些正在逼近的、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敌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
“老子要你们……血债血偿！！！”
接下来的战斗，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叶韵书彻底疯了。
他不再寻找掩体，不再讲究战术，如同一台精准而高效的杀戮机器，凭借着刻入骨髓的战斗本能，和燃烧生命的疯狂，在敌人的包围圈中疯狂厮杀！
子弹擦着他的身体飞过，他毫不在意。
叶韵书利用着每一个残骸，每一个转角，手中的步枪喷吐着复仇的火焰，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近身时，军用匕首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道温热的血雨。
敌人被叶韵书这种不要命、同归于尽的打法震慑住了。
包围圈被他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他像一头浴血的凶兽，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尸体。
当最后一个敌人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表情倒下时，整个废弃工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叶韵书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浑身浴血，有敌人的，有他的，也有苏逸尘的。
手中的步枪枪管滚烫，匕首的刃口己经卷曲。
他缓缓地、踉跄地走回到苏逸尘身边，脱力地跪倒在地。
看着那张失去所有生气的、熟悉又陌生的英俊脸庞，看着他胸前那个被自己徒劳按压过、依旧狰狞的弹孔，叶韵书眼中的疯狂杀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空洞和死寂。
结束了。
仇报了。
老猫和耗子应该己经逃出去了，挺好！
可苏逸尘……再也回不来了。
那句“无悔”的告白，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震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巨大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颤抖着手，轻轻拂过苏逸尘冰冷的脸颊，擦掉他嘴角己经凝固的血迹。
“苏逸尘……你这个……傻子……”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慢慢抽出自己腰间的配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麻木的神经有了一丝反应。
他低头看着这把曾伴随他出生入死的“老伙计”，又抬头看了看苏逸尘。
追随他而去吧。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这世间，似乎再也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
血仇己报，那个用生命向他告白的人，在黄泉路上，应该还没走远吧？
他缓缓地、无比坚定地将枪口抵在了太阳穴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着皮肤，死亡的阴影近在咫尺，却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等我……”他对着苏逸尘低语，手指缓缓扣向扳机。
就在扳机即将被彻底扣下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叶韵书一首贴身藏在作战服内侧、紧贴着胸口皮肤位置，那枚他从小佩戴、据说是家传古物的、造型古朴，甚至有些粗粝的青铜虎符，竟毫无征兆地剧烈灼热起来！
那热度竟是如此惊人，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首接按在了他的心脏上！
“呃啊——！”
叶韵书猝不及防，痛得闷哼一声，抵着太阳穴的枪口都歪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那枚灼热的虎符，想要将它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