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将军的白月光替身,替他心上人试毒挡灾整整五年。>直到他的真爱苏醒那日,
他冷眼令我让出正妻之位:“你一个药人,也配与她争?
”>我笑着饮下他亲手递来的绝子汤,转身消失于大火之中。>后来宫宴重逢,
我身怀六甲坐在敌国太子身侧,惊绝满堂。>沈将军疯了一样冲过来攥住我的手腕,
却摸到我腕间再无熟悉的试毒针痕。>太子笑着将他酒杯斟满:“沈将军,认错人了吧?
孤的太子妃,最怕疼了。”---五年了,将军府最偏僻的那处院落,
终年弥漫着一股散不尽的药味,苦涩得连飞鸟都不愿掠过。夜深得骇人,窗外狂风卷着雪沫,
砸在窗棂上,噼啪作响。阿弃蜷在冰冷的榻上,
身上厚重的棉被也驱不散那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毒发时的绞痛刚刚过去,
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脏腑间慢悠悠地捻刺,余威尚存,折磨得她连呼吸都带着颤。
“吱呀——”门被猛地推开,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挟着风雪寒气卷入屋内,
瞬间冲淡了满室的药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凛冽的、属于他的气息。沈砺。
他甚至不曾看她一眼,只将一件华美却单薄的绯色纱衣扔在她身上,
声音比这数九寒天的风更冷:“穿上,去前院舞一曲《惊鸿》。”阿弃缓慢地睁开眼,
视线掠过那件纱衣——《惊鸿》,是他的心上人云裳小姐最爱的舞。而她,
因着三分相似的眉眼,成了这府里最见不得光的影子,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有的药人,
代号“阿弃”。五年试毒挡灾,她的身子早已破败不堪,每逢阴冷天气,
关节便疼得寸步难行,更何况是跳那样需要轻盈姿态的舞。她张了张嘴,
喉咙因试毒留下的旧伤而嘶哑:“将军…今日毒刚压下去,我…”“云裳醒了。
”沈砺打断她,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却与她无关的狂喜,以及对她此刻不适的全然不耐,
“她说想看看这舞。府里舞姬皆蠢笨,不及你模仿她像。”“模仿”二字,像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刺入她心口最溃烂的地方。他俯身,冰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
烛光昏暗,映着他俊美却薄情的眉眼。“摆清自己的位置,阿弃。你能留在府里,
活得比寻常药人久,凭的就是这点用处。”他的指尖在她下颌留下一片冰凉的触感,
旋即松开,像是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阿弃看着他那张深刻入骨的脸,五年间,
她为他尝尽百毒,替他心爱的云裳挡去无数次死劫,换来的永远是这样的眼神——冷漠,
厌弃,提醒着她不过是个随时可弃的玩意儿。心底那点微末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企盼,
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冷寂。她沉默片刻,竟极轻地笑了一下,
声音飘忽得像要散在风里:“好。”她挣扎着起身,骨节发出细微的脆响,
冷汗瞬间浸湿了里衣。她拿起那件绯色纱衣,冰凉的料子激得她一阵战栗。她背对他,
一件件褪去自己保暖的旧衣,露出瘦削的、布满新旧针孔和淡淡毒斑的脊背,然后,
慢慢穿上了那件除了羞辱毫无暖意的纱衣。前厅灯火通明,暖香浮动,
与她那阴冷院落仿佛是兩個世界。阿弃赤着脚,踩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随着乐声起舞。
每一个旋转,每一次舒臂,都牵扯着四肢百骸的剧痛。她咬紧牙关,舌尖尝到血腥味,
脸上却挂着完美无缺的、属于云裳的娇媚笑容。主位上,
沈砺小心翼翼地揽着刚刚苏醒、脸色还苍白的云裳。云裳依偎在他怀里,
轻声赞叹:“跳得真好,果然和我当年一模一样呢。”沈砺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云裳身上,
闻言才吝啬地朝舞池中央瞥去一眼,淡淡“嗯”了一声。阿弃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强行稳住身形,舞步未乱,痛得眼前阵阵发黑。一曲终了,满堂虚伪的喝彩声。
云裳却微微蹙起了好看的眉,纤指捂住心口,弱不禁风地靠在沈砺肩头:“砺哥哥,
只是…看着我的脸,跳得这样好,却穿着如此单薄地取悦于人,
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沈砺脸色骤然一沉,所有因云裳苏醒而起的短暂温和顷刻消散。
他看向场中刚刚停下的阿弃,眼神锐利如刀。“还杵在那里做什么?碍眼。”他挥挥手,
像驱赶一只苍蝇,“滚下去。”阿弃停下动作,胸腔剧烈起伏,喘着气。
她看着那对相依的璧人,缓缓垂下眼睛,掩去所有情绪,依言默默退下,
将那满堂繁华和窃窃私语甩在身后。回到冷院,她还没来得及换下那身刺目的纱衣,
沈砺便去而复返。他身后跟着一名低眉顺眼的嬷嬷,嬷嬷手中的托盘上,
放着一碗浓黑的药汁,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刺鼻的苦涩气味。阿弃的心猛地一沉,
某种可怕的预感攫住了她。沈砺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平静地宣布了他的判决:“云裳不喜你的存在。这碗绝子汤,喝了它。日后,
我会给你另寻一处安身之所,保你衣食无忧,算是念在你这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绝子汤…”阿弃轻轻重复这三个字,像是第一次认识它们的分量。她抬头,看向沈砺,
目光静得出奇,“将军,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云裳小姐的意思?”“有区别么?
”沈砺不耐地蹙眉,“你的血脉,卑贱污浊,本就不该留存于世。日后云裳会有我的子嗣,
那才是将军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的存在,只会是污点。”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
狠狠凿开她早已冰封的心湖。卑贱。污浊。污点。原来她五年的付出,五年的痛楚,
在他眼里,竟是如此不堪。阿弃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都沁了出来,
身子不住地颤抖。沈砺被她笑得莫名烦躁:“你笑什么?”“我笑…”阿弃止住笑,
抹去眼角的泪,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她端起那碗浓黑的药汁,碗沿滚烫,似是刚离火不久。
她低头看着碗中自己扭曲的倒影,轻声道,“我笑我自己…竟真的期盼过…”后面的话,
她没说下去。她只是抬起头,朝着沈砺,绽开一个极致绚烂却也极致破碎的笑容。然后,
在他冰冷的注视下,仰头,将那一碗苦涩至极的汤药,一滴不剩,饮得干干净净。
滚烫的药汁灼烧过喉咙,落入胃腹,像点燃了一把火,所过之处,
带来一阵毁灭性的、空洞的绞痛。她将空碗放回托盘,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如将军所愿。
”她声音平静无波。沈砺看着空碗,又看看她异常平静的脸,
心头莫名掠过一丝极细微的不安,快得抓不住。他拧眉,最终只冷硬道:“识相就好。
”便转身大步离去,袍角拂过门槛,再无留恋。嬷嬷也沉默着退下。房门未关,
风雪呼呼地灌进来。阿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腹中的绞痛越来越剧烈,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彻底碾碎、剥离,留下一个冰冷的、永无止境的空洞。
那股灼热之后,是弥漫开来的、彻骨的寒。
她慢慢地走到梳妆台前——那甚至不能称之为梳妆台,只是一张破旧的木凳,
上面放着一面模糊的铜镜。镜中映出一张苍白憔悴、却依稀可见昔日清丽轮廓的脸。她抬手,
轻轻抚摸过眼角那颗与云裳一模一样的、却被沈砺说过“东施效颦”的小痣。然后,
她拿起桌上那盏昏暗的、用来照明的油灯。铜镜旁,
散落着几张她这些年偷偷写下的药方和脉案,记录着她每一次试毒后的反应,
记录着她身体如何一点点被摧毁。最初,她是想寻出解毒续命的法子,后来,
大抵只是不甘心自己这五年活得像个无声的鬼。油灯倾覆。火舌猛地舔舐上那些单薄的纸张,
瞬间熊熊燃起,贪婪地蔓延上垂落的纱帐,吞噬了冰冷的桌椅,
将她刚刚换下的、那件属于云裳的旧衣也卷入烈焰。冲天的火光中,
阿弃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囚禁了她五年、耗尽了她所有的院落,看了一眼窗外沈砺主院的方向。
眼神里,再无波澜,只剩一片死寂的灰烬。火势越来越大,映红了她毫无血色的脸,
热浪灼人。她却笑了起来,无声地,走向火焰最盛处。将军府西北角的天空,
被不寻常的火光映红了一片。“走水了!走水了!冷院那边走水了!
”家仆凄厉的呼喊声划破了夜的宁静。沈砺正亲自喂云裳喝安神汤,闻声手猛地一颤,
汤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冷院…他心里蓦地一空,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凿了一下,
某种尖锐的不安瞬间攫住他。“砺哥哥?”云裳被他突如其来的失态吓了一跳,
怯生生地唤他。沈砺却恍若未闻,猛地起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出门外,
朝着那火光冲天的方向疾奔而去。寒风刮过他骤然失血的脸颊,
他却觉得心头那股没由来的恐慌比这风更刺骨。
不可能…那个女人…一个低贱的药人…等他赶到时,整个院落已经彻底被烈焰吞噬,
热***得人无法靠近。梁柱倒塌的声音不绝于耳,火光冲天,将黑夜烧出一个窟窿。
下人们乱作一团,提水救火,却是杯水车薪。“她呢?!
”沈砺一把抓过一个满脸烟灰的侍卫,声音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嘶哑与惊惶,“里面的人呢?
!”侍卫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道:“将、将军…火势太大,
根本、根本进不去…没、没看见人出来…”沈砺死死盯着那一片火海,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忽然,一个婆子连滚爬爬地扑过来,
手里捧着一件被烧得残破不堪、却依稀能辨认出是绯色纱衣的布料,
还有一支烧得变形的素银簪子——那是她常用来绾发的,极其廉价,
甚至不如云裳身边大丫鬟戴的。
“将军…老奴、老奴在院子门口发现的…就、就只有这个…”婆子吓得浑身发抖,
“怕是…怕是没能逃出来…”沈砺的目光落在那支融得不成样子的簪子上,瞳孔骤缩。
那支簪子…他好像见过。有一次她试毒后呕血不止,气息奄奄地躺在榻上,
手里就紧紧攥着这支簪子…他当时只觉得可笑,卑贱之人,倒把这种破烂当宝贝。
可现在…它就躺在这里,被火舌舔舐得面目全非,旁边是那件他命她穿上去取悦云裳的纱衣。
“给本将军找!”他猛地嘶吼出声,声音破裂,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惧,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挖地三尺也给本将军找出来!”侍卫们被他吓得魂飞魄散,
更加拼命地泼水、试图靠近。然而,火势实在太大了。直到天色将明,大火才渐渐熄灭。
曾经那座虽然偏僻却也算完整的院落,彻底化为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冒着缕缕青烟,
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灰烬之中,除了扭曲的残骸和冰冷的灰烬,什么也没有。没有尸身,
没有骸骨。什么都没有。仿佛那个叫做“阿弃”的药人,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沈砺独自一人,站在那片尚且滚烫的废墟前,雪花落下,在他肩头积了薄薄一层。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片空洞的死寂。掌心却被那支变形的、冰冷的银簪,硌得生疼。
那点细微的痛楚,却尖锐地钻入心底,蔓延开一片无边无际的茫然和…恐慌。寒风卷着灰烬,
打着旋儿飞过空荡荡的废墟。一片焦黑的碎布,被风掀起,落在他沾满泥泞的靴边。
像是最后的告别。好的,我们继续。## 第三章 灰烬余温将军府西北角的焦土,
在三日后仍散发着潮湿的灰烬与焦糊混合的气味,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横亘在府邸华美的肌体上。沈砺站在废墟边缘,一动不动,仿佛也成了这片残骸的一部分。
晨光熹微,落在他布满红血丝的眼底和下颌新生的青茬上,显得格外憔悴冷硬。三天了。
侍卫们几乎将这片废墟翻了个底朝天,每一寸焦土都被细细筛过,
除了那件烧毁的纱衣和那支银簪,再找不到任何与那个女子相关的东西。没有预想中的焦骨,
没有她常戴的哪怕一件不起眼的饰物,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她从来只是他臆想中的一个幻影,如今幻影散去,不留痕迹。“将军,
”亲卫统领硬着头皮上前禀报,声音因连日的疲惫和恐惧而沙哑,“…确实…没有找到。
火势太大,或许…或许…”或许已尸骨无存。后面的话,他不敢说。
沈砺的目光缓缓从废墟上移开,落在掌心那支扭曲变形的银簪上。
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直抵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记得这支簪子。很多次,
他踏入那间弥漫药味的屋子,她总是苍白着一张脸,
头发就用这支再普通不过的银簪松松绾着,看到他时,会下意识地垂下眼睛,
露出细白脆弱的一段脖颈。卑贱,污浊。这是他给她的定义。可就是这样卑贱的一个人,
却用这样一种决绝到惨烈的方式,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连一点可供他验证、甚至发泄怒意的残骸都不留下。“继续找。”沈砺开口,
声音嘶哑得几乎辨不出原音,“扩大范围,府外,护城河…生要见人,死…”他顿了一下,
那个“死”字卡在喉咙里,竟有些吐不出来。他烦躁地拧紧眉,改口道,“务必找到线索!
”亲卫统领愕然,却不敢质疑,低声道:“是!”沈砺攥紧那支簪子,转身,
大步离开这片让他心绪不宁的废墟。簪子尖锐的断口硌得他掌心生疼,
那疼痛却奇异地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晰了几分。一个药人,如何能在大火中消失得如此彻底?
是意外?还是…他脑海里闪过她饮下绝子汤时,那双异常平静、甚至带着诡异笑意的眼睛。
心头那丝不安再次盘旋而上。不,不可能。她若有这等心计和能耐,又怎会甘心做五年药人?
定是意外。尸身定是被掩埋在何处,尚未发现。他必须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否则…否则什么,他不愿深想。主院里,温暖如春,熏香袅袅。云裳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
正倚在窗边软榻上,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却含着恰到好处的忧色。见沈砺进来,
她立刻柔柔弱弱地起身,迎上前。“砺哥哥,你回来了。”她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美目中含了水光,“都怪我不好,若不是那日我心中不适,你也不会让她离开,
或许就不会走水…她…还没找到吗?
”沈砺看着云裳这张与阿弃有三分相似、却更显娇柔纯洁的脸,
心头那点因搜寻无果而升起的躁郁被强行压下。他伸手,习惯性地想抚慰她,
指尖却触到掌心那支冰冷的簪子,动作微微一滞。“无事,”他声音放缓,
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一个药人而已,或许是命数到了。你身子刚好,
不必为这些事劳神。”云裳敏锐地察觉到他那一瞬间的迟疑和心不在焉,心底掠过一丝阴霾,
脸上却愈发楚楚可怜:“可是…我总觉得心中难安。砺哥哥,她毕竟伺候了你五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真的遭遇不测…我们好好安葬她,再请高僧为她超度,好不好?
”她的话体贴又善良,符合她一贯的形象。沈砺却莫名想起阿弃最后那句“如将军所愿”,
和她饮下汤药时那破碎的笑容。超度?那个女子,怕是宁愿魂飞魄散,
也不愿再受他将军府一丝一毫的“恩泽”。这个念头让他胸口一闷。“这些事我会处理。
”他抽回手,语气淡了些,“你好好休息。”云裳看着他明显不愿多谈的背影,
指甲悄悄掐进了掌心。接下来的日子,将军府的气氛诡异而压抑。搜索仍在继续,
范围不断扩大,却始终一无所获。沈砺的脾气肉眼可见地变得暴戾,处理公务时时常走神,
夜间也无法安枕,稍有动静便会惊醒。他不再去云裳的房里,大多时候独自歇在书房。
偶尔梦中,总是一片灼人的火光,火光里,有一双平静无波、却让人心底发寒的眼睛望着他。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过去五年。回想她第一次试毒后,高烧不退,
蜷在榻上瑟瑟发抖的样子。回想她每次毒发后,咬着唇不肯出声,却冷汗涔涔的模样。
回想他偶尔因为她模仿云裳模仿得特别像而心情好时,赏赐给她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
那时眼中会闪过极细微的、他从未在意过的光…那些他曾经认为理所当然、甚至厌烦的画面,
如今却反复在他脑海里翻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他烦躁地砸了书房里好几个花瓶,
试图驱散这些无用的思绪。不过是个替身,个药人!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值得惦念!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可掌心那支被摩挲得几乎要变形的银簪,却无声地反驳着他。一月后,
搜寻终于彻底停止。亲卫给出的结论是,大火过于猛烈,可能已彻底焚化,尸骨无存。
沈砺没有再发怒,只是沉默地接受了这个结论。他命人在那片废墟上铺了新土,
种上了一片白梅。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掉那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掩盖掉那个女子存在过的所有证据。云裳的身体渐渐“好转”,
开始以将军府未来女主人的身份打理府务,温柔得体,下人们交口称赞。
沈砺似乎也恢复了正常,他依旧会是那个权倾朝野、冷峻威严的沈将军。
只是他书房的多宝阁深处,多了一个不起眼的黑漆盒子,里面放着一支烧坏的银簪。
无人敢提及那个曾经存在的“阿弃”。就像一阵风刮过,拂动了尘埃,最终尘埃落定,
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之时,沈砺会独自一人站在那片白梅林前。
梅枝嶙峋,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冷香。他会站在那里,很久很久。
然后转身离开,背影融入沉沉的夜色,无人知晓他心中那片被大火烧灼过后,
留下的空洞而焦灼的荒芜。时间能抹平一切痕迹。至少,表面如此。
## 第四章 东宫新柳两年光阴,弹指而过。大周朝国力日盛,四海宾服。这一年春末,
为贺皇帝五十圣寿,万国来朝,京都长街十里繁华,笙歌鼎沸。宫宴设于紫宸殿,
琉璃瓦在夕阳下流转着璀璨金光,殿内金碧辉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间皆是权贵名流。
沈砺作为天子近臣,武将之首,席位自然极为靠前。他身着绛紫色朝服,腰束玉带,
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气息。只是比起两年前,
他眉宇间似乎更多了几分沉郁的刻痕,眼神也愈发深不见底。云裳坐在他身侧,
穿着精心缝制的诰命服制,妆容精致,仪态万千,不时与周遭的贵妇们低声浅笑,应对得体。
她眼角余光偶尔掠过沈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满足。两年时间,
她终于慢慢将“将军夫人”这个身份坐实,几乎快要抹去那个低贱药人留下的一切阴影。
丝竹悦耳,歌舞曼妙。各国使臣依次上前献礼祝寿,场面盛大而和谐。
就在宴会气氛渐至***时,
殿外司礼太监尖细的声音高高响起:“——南越国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到贺——”南越?
席间泛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南越虽非最大属国,但近年来兵强马壮,地处咽喉,
颇得大周重视。只是这位太子行事低调神秘,甚少出现在此等场合,没想到此次竟亲自前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殿门。沈砺亦随意抬眼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南越太子繁复礼服的年轻男子,身姿挺拔,面容俊朗,
唇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锐利而通透,正是南越太子,宇文渊。然而,
当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侧那位华服女子身上时,整个紫宸殿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声音,
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那女子云鬓高绾,戴着一套华丽夺目的赤金红宝头面,流光溢彩,
映得她肌肤胜雪。身上一袭正红色宫装,用金线绣着振翅欲飞的凤凰,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张脸。尽管比记忆中风华更盛,
尽管那眉宇间的神态气度已然天翻地覆,
尽管被那样璀璨的珠宝和尊贵的身份所包裹——沈砺手中的白玉酒杯“哐当”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