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往事:从叛逆荆棘到现实尘埃第一章:十七岁的野火柳如烟第一次翻墙逃出学校时,
校服裙摆被铁丝网勾破了一个三角口,风灌进去,像揣了只扑腾的麻雀。她蹲在围墙根下,
把偷带出来的烟盒摸出来,
指尖在“红塔山”的烫金字体上蹭了蹭——这是昨天从巷口台球厅老板那儿顺来的,
烟盒里还剩三支皱巴巴的烟。教导主任的吼声从校园里飘出来,
混着晚自习预备铃的尖锐声响,柳如烟却笑出声。她咬着烟,打火机打了三次才冒出火苗,
辛辣的烟味呛得她咳嗽,眼泪却没掉下来。这是她这个月第三次逃学,
看不惯班主任把“重点班苗子”和“烂泥扶不上墙”的学生用粉笔灰在黑板上划出楚河汉界,
更烦妈妈每天坐在餐桌前,把“隔壁王阿姨女儿月考又考了年级前十”翻来覆去地说。
十七岁的柳如烟,是老师办公室里“需要重点盯防”的名字,
是邻居嘴里“可惜了这张脸”的姑娘。她留着及腰的长发,却总用黑色皮筋随意束在脑后,
碎发黏在额角的汗渍里;校服外套里总套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夹克,拉链拉到顶,遮住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亮得发狠的眼睛。她不跟班里的女生讨论明星和裙子,
反而总泡在男生堆里打CS,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骂人的话比男生还溜;她会在数学课上把耳机塞在袖子里听歌,被老师发现后,
当着全班的面把耳机摔在地上,碎成两半的塑料壳子弹到讲台边,像她摔碎的规矩。
最让老师头疼的,是柳如烟的“反抗精神”。一次班会,班主任说“女生就该安分点,
读不好书将来只能嫁人生子”,她直接站起来反驳:“凭什么女生读不好书就要嫁人?
您当年要是安分,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当老师?”全班鸦雀无声,班主任气得手都抖了,
把她叫到办公室罚站,她却靠着墙,从口袋里摸出漫画书,看得津津有味。
妈妈为此哭过好几次。有天晚上,妈妈把她的牛仔夹克扔在沙发上,
红着眼眶说:“你就不能学学人家乖孩子?我和你爸累死累活,不是让你在学校丢人现眼的!
”柳如烟盯着妈妈鬓角的白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却还是嘴硬:“我没丢人,
是你们觉得我丢人。”那天晚上,她躲在被子里,第一次没睡着。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墙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像一道解不开的结。
她不是没想过变好。有次月考,她熬夜复习了数学,考了班里第二十名——对她来说,
这已经是破天荒的成绩。她攥着试卷,想回家给妈妈一个惊喜,可刚进家门,
就听见妈妈在跟王阿姨打电话:“如烟啊,还是那样,考这点分,跟没考一样。
”她手里的试卷“啪”地掉在地上,妈妈回头看见她,慌忙挂了电话,想捡试卷,
她却抢先一步把试卷撕了,碎片撒了一地,像她碎掉的期待。从那以后,柳如烟更“疯”了。
她开始逃学去网吧通宵,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学会了喝酒,
学会了用刀片在手腕上划浅浅的印子——不是想***,只是想看看自己还能感觉到疼。
有次在网吧,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递给她一瓶啤酒,说:“如烟,跟我们去外地玩几天吧,
反正你家里也不待见你。”她盯着啤酒瓶上的泡沫,差点就答应了,可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妈妈打来的,电话里传来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如烟,你在哪儿?
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等你回家。”她挂了电话,把啤酒推回去,抓起书包就往家跑。
夜风刮在脸上,有点凉,她跑着跑着,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是哭妈妈的红烧肉,还是哭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十七岁。十七岁的末尾,
柳如烟还是没考上高中。她拿着职高的录取通知书,站在学校门口,
看着那些穿着重点高中校服的学生说说笑笑地走过,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妈妈没骂她,
只是叹了口气,把通知书折好,放进抽屉里:“职高就职高吧,学个手艺,
将来也能养活自己。”她点点头,没说话,转身回了房间,
把那本被她翻烂的漫画书塞进了柜子最底层——那是她十七岁唯一的念想,现在,
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那天晚上,她把头发剪了,剪成了齐耳的短发。镜子里的女生,
眼神里少了点狠劲,多了点迷茫。她摸了摸剪下来的长发,突然明白:十七岁的野火,
烧得再旺,也总有熄灭的一天。而熄灭之后,她要去哪里,她不知道。
第二章:职高的迷雾与“出路”职高的校门比柳如烟想象中还要破旧,红色的砖墙掉了皮,
门口的宣传栏上,“技能改变命运”的标语被雨水泡得发皱,墨迹晕开,
像一道没擦干净的泪痕。她背着妈妈新买的帆布包,站在门口,
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男生大多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女生穿着超短裙,画着浓妆,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她突然有点后悔,
想念起高中校园里那棵老槐树,想念起晚自习时窗外的月光。她选的专业是“电子商务”,
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说话带着点学生气。第一节课,
班主任说:“咱们职高生不比高中生差,只要好好学,将来一样能有出息。
”柳如烟坐在最后一排,看着班主任眼里的光,
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她听太多人说过“有出息”,可“有出息”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
职高的课比高中轻松多了,上午是理论课,下午是实践课。理论课上,
老师在讲台上讲“电子商务概论”,她趴在桌子上睡觉,口水打湿了课本;实践课上,
她跟着老师学做PPT,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半天,只做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标题。
班里的同学大多不爱学习,上课的时候要么玩手机,要么偷偷聊天,老师管了几次,
后来也懒得管了。柳如烟很快就和班里的两个女生混熟了——一个叫林晓,染着粉色的头发,
每天都换不同款式的美甲;另一个叫张萌,说话像机关枪,总爱打听别人的八卦。
她们经常一起逃课,去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坐着,林晓会给她看自己手机里的帅哥照片,
张萌会跟她说哪个老师最“好欺负”。有次,林晓说:“如烟,我认识一个朋友,
在KTV当服务员,工资挺高的,咱们周末去***吧?”柳如烟犹豫了。
妈妈一直让她在学校好好学手艺,
可她看着自己钱包里仅有的几十块钱——那是妈妈给她的零花钱,心里有点动摇。
她想买一双新的运动鞋,想买一支好看的口红,想不用再听妈妈说“省着点花”。于是,
她点了点头。周末的KTV里,灯光昏暗,音乐震得人耳朵疼。柳如烟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
站在走廊里,给客人引路,给包厢里送酒水。有次,一个喝醉的男人拉住她的手腕,
说:“小姑娘,陪哥哥喝杯酒,哥哥给你小费。”她吓得赶紧挣脱,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红印。
林晓跑过来,拉着她躲进卫生间,说:“别害怕,这种人见多了,不理他就行。
”柳如烟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
突然觉得有点陌生——她好像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为了一点钱,
在陌生人面前低头。***的工资发下来,柳如烟拿着那几百块钱,心里却没什么喜悦。
她给妈妈买了一条围巾,妈妈收到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说:“你哪儿来的钱?
”她撒谎说:“学校发的奖学金。”妈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那笑容,
比KTV里的灯光还暖。她看着妈妈的笑容,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她第一次觉得,
撒谎原来是这么难受的事。职高的第二年,班里开始有人退学。张萌说要去南方打工,
临走前,她拉着柳如烟的手说:“如烟,别在学校耗着了,出去打工挣钱才是正经事。
”柳如烟看着张萌收拾行李,心里有点慌。她问班主任:“咱们专业毕业能找什么工作啊?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说:“可以去电商公司当客服,或者去物流公司当分拣员,
只要好好干,都能有发展。”她听着这些话,心里却凉了半截——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她想要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她还是不知道。有次,
她在网上看到一个“网红培训”的广告,上面写着“零基础也能当网红,月入过万不是梦”。
她心动了,把自己***攒的钱都交了学费,去参加培训。培训课上,老师教她们怎么拍视频,
怎么写文案,怎么跟粉丝互动。柳如烟学得很认真,她拍了很多视频,有唱歌的,有跳舞的,
可发布到网上后,没什么人看。培训老师跟她说:“你得放得开点,穿得性感点,
话题度才高。”她看着老师手机里那些穿着暴露的网红视频,摇了摇头,
退出了培训——她宁愿没粉丝,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博眼球。培训的钱打了水漂,
柳如烟又回到了学校。她开始认真上课,把之前落下的课程都补了回来。实践课上,
她跟着老师学做网店,从装修店铺到上架商品,每一步都做得很仔细。有次,
她的网店卖出了第一件商品——一条牛仔裤,她收到订单的时候,激动得跳了起来。
她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妈妈笑着说:“我家如烟终于长大了。”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
第一次觉得,“有出息”好像也不是那么遥远的事。职高毕业那天,柳如烟拿着毕业证书,
站在学校门口。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她回头看了看这所破旧的学校,
心里有点舍不得。这两年,她哭过,笑过,迷茫过,也努力过。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