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盯着那个穿短裙的姑娘看，”娇菲把玩着手中的餐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泡在烧酒里，每天当零食吃。”
我讪讪地收回目光，心里却想着那该是多下酒的一道菜。
大连的夜晚总是带着海风的咸味，就像娇菲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叫毛豆，一个在大连软件园搬砖的程序员，最大的爱好是看美女。
而娇菲，是我的病娇女友，一个能把醋坛子变成生化武器的存在。
我们住在中山区一栋老式公寓里，从窗户望出去，能看见劳动公园那片葱郁的绿和远处星海广场的灯火。
这座城市，就像我们的爱情，一半是自然，一半是人工雕琢。
周五下班时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办公楼。
刚结束一场与产品的“殊死搏斗”，脑子里还盘旋着没改完的bug。
这时，前台新来的小姑娘冲我甜甜一笑：“毛豆哥，周末愉快啊！”
这一笑，让我瞬间忘了疲惫。“哎哟，小丽今天这么甜，是不是谈恋爱了？”我凑近前台，倚在台面上，“跟哥说说，哪个小伙子这么有福气？”
小丽脸一红，正要开口，我手机响了。
屏幕上闪现“娇菲女王”四个字，伴随着一张她举着刀的照片——那是我们在一起100天时，她“精心”为我设置的专属来电显示。
我咽了口唾沫，接起电话：“宝贝，我正要出门给你买你最爱吃的榴莲呢。”
“少来，”电话那头传来娇菲冷冰冰的声音，“你现在正趴在前台调戏小丽呢吧？我告诉你毛豆，你要是敢……”
我猛地回头，四处张望：“你在我公司安监控了？”
“哼，用得着安监控吗？你一听前台小姑娘声音就发嗑的毛病，我隔着十条街都能感觉到。”
我赶紧拿起背包往外走：“冤枉啊女王大人，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就是我的星辰大海，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闭嘴吧你，”娇菲打断我，“去菜市场买条鲅鱼，再买点韭菜，今晚包饺子。你要是敢在路上看别的女人，回家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泡酒。”
“遵命！”我立正站好，对着空气敬了个礼。
挂了电话，我冲小丽做了个鬼脸：“母老虎发威了，我得赶紧撤了。”
小丽捂嘴偷笑：“毛豆哥，你这么怕女朋友啊？”
“这不叫怕，叫战略性的尊重与爱护。”我一本正经地说完，溜出了办公楼。
去菜市场的路上，我谨记娇菲的警告——目不斜视。可是夏天的大连，满街都是白花花的大长腿，这简直是对我意志力的终极考验。
就在我努力控制眼球时，手机“叮”一声响了。是娇菲发来的消息：“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右边三点钟方向，有个穿红色连衣裙的美女，不许看！”
我下意识地要转头，又硬生生忍住。这女人，果然在暗中监视我！
“什么红衣美女？在我眼里，全世界的女人都长一个样——除了你。”我回复道。
“算你识相。买完鱼赶紧回来，有惊喜。”
看到“惊喜”二字，我心里一沉。上一次娇菲说给我惊喜，是在我生日时送了我一个充气娃娃——然后当着我的面把它剪得粉碎，说这是对我“邪念”的警告。
到了菜市场，我轻车熟路地走到鱼摊前：“老板，来条新鲜的鲅鱼。”
卖鱼的老张跟我很熟，一边称鱼一边挤眉弄眼地说：“毛豆，今晚跟小娇有活动啊？韭菜配鲅鱼，可是大补啊！”
我苦笑：“张哥，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家那位，补多了遭罪的是我。”
老张哈哈大笑，往袋子里又多塞了几根葱：“送你的，年轻人，悠着点啊！”
提着鱼和韭菜，我往家走。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远处的海面上波光粼粼。这样平静的傍晚，总让我想起和娇菲初遇的那天。
两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黄昏。我在星海广场的沙滩上拍短视频——当时我正在做一个搞笑博主，专门讲荤段子。那天我正对着镜头滔滔不绝：“为什么海边的蚊子特别毒？因为它们每天都吃海鲜大餐啊……”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闯入我的镜头。
是个姑娘，正赤脚在沙滩上散步，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夕阳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
我一时看呆了，忘了台词。
她发现我在拍她，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删掉！谁允许你拍我了？”
我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删。不过姑娘，你长得这么好看，不拍下来实在是人类的损失啊。”
她被我逗乐了，但马上又板起脸：“少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叫毛豆，是个讲段子的，专门给大家带来快乐。”我伸出手。
她没握我的手，而是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晌：“你讲个段子给我听听，要是能逗笑我，就不追究你***的事。”
我清清嗓子：“为什么海水是咸的？因为每条鱼都在海里撒尿啊！”
她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破段子！”
就这样，我认识了娇菲。后来才知道，她是一家画廊的策展人，平时接触的都是高雅艺术，却偏偏被我这个俗人吸引了。
“你想什么呢？”娇菲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楼下等我，穿着那件我最喜欢的黑色吊带裙，倚在单元门旁。
我快走几步：“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那时候多温柔啊，现在整天威胁要挖我眼珠子。”
娇菲走近，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那是因为现在我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了。说，今天在路上看了几个美女？”
“天地良心，我一个都没看！”我举起手中的袋子，“我全程都在想我的娇菲宝贝和鲅鱼饺子。”
娇菲凑近在我脖子上嗅了嗅：“嗯，没有***的味道，算你过关。”
我们并肩走上楼。老楼的楼梯窄而陡，娇菲很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这一刻，我很幸福——尽管这种幸福时刻伴随着被割肾的风险。
回到家，娇菲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餐。我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她熟练地处理鲅鱼。她的手很巧，去鳞、剔骨、剁馅，一气呵成。
“宝贝，你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去老虎滩玩，你差点把那个跟我合影的女游客推海里？”我一边剥蒜一边问。
娇菲头也不抬：“记得啊，谁让她搂你搂得那么紧？我没在她游泳时按着她的头就算客气了。”
“可是人家只是礼貌性地搭一下肩膀...”
“搭肩膀需要把胸也贴上来吗？”娇菲举起沾满鱼鳞的刀，“你是不是还想念那种触感？”
我立刻举手投降：“完全没有！你的触感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触感。”
娇菲冷哼一声，继续剁鱼馅。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比平时响亮得多。
我识趣地转移话题：“今天张哥还说呢，韭菜配鲅鱼是大补。”
娇菲终于笑了：“是啊，补好了好让你有力气看美女？”
“补好了好有力气伺候您老人家。”我凑过去，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娇菲身体微微放松，靠在我怀里：“毛豆，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吃醋吗？”
“因为你太爱我了？”
“因为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她转过头，眼神里有一种我读不懂的情绪，“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我就杀了你，然后***。”
这种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是玩笑，但娇菲说出口，我相信她是认真的。有一次我和女同事加班，她直接拿着晚餐来公司“慰问”，结果在办公室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喂我吃饭，还温柔地说“老公辛苦了”——那天之后，全公司都知道我有一个病娇女友。
“放心吧，我这么怂的人，哪有胆子背叛你。”我亲了亲她的脸颊。
饺子包到一半，我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是我妈发来的视频通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儿子，吃饭了吗？”妈妈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正包饺子呢，妈你看——”我把镜头转向娇菲和她手下精致的饺子。
娇菲立刻换上一副乖巧甜美的表情：“阿姨好！我们在包鲅鱼饺子，您和叔叔什么时候来大连，我包给你们吃。”
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还是娇菲懂事。毛豆要是欺负你，你跟阿姨说，阿姨收拾他！”
又闲聊了几句，挂断视频后，娇菲瞬间变回那个眼神危险的女朋友：“刚才你妈说让你带我去见张阿姨介绍的对象时，你眼睛亮了一下啊？”
我后背发凉：“哪有！我那是惊恐的眼神！”
“是吗？”娇菲拿起一个饺子，慢慢捏紧边缘，“我记得张阿姨想介绍她侄子给你表妹是吧？那侄子是不是刚海归回来？长得还挺帅？”
我冷汗直冒：“这我哪记得啊...”
“你记得，你上周还刷到他朋友圈来着。”娇菲微笑着，手中的饺子却已经被捏得变形，“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我赶紧抱住她：“什么海归土鳖的，在我心里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那是在想，要是他敢打我表妹主意，我第一个不答应！”
娇菲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足足一分钟，才缓缓道：“算你会说话。”
饺子出锅的时候，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娇菲的手艺是真的好，鲅鱼饺子鲜嫩多汁，再配上蒜酱和一点醋，简直人间美味。
我狼吞虎咽地吃了十几个，才发现娇菲一直没动筷，只是看着我吃。
“你怎么不吃？”我含糊不清地问。
“看你吃就饱了。”她托着腮，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水，“毛豆，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因为我帅？”
“因为你真实。”娇菲轻轻说，“在这个充满伪装的世界里，你贪财好色都写在脸上，不像有些人，表面正人君子，背地里男盗女娼。”
我感动得差点掉眼泪：“宝贝，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当然是夸你。”她夹起一个饺子塞进我嘴里，“所以你要一直这么真实，要是让我发现你伪装......”
“你就挖我眼珠子泡酒。”我接过话茬，“宝贝，咱们能不能换个威胁方式？我眼珠子做错了什么？”
娇菲歪头想了想：“那......割掉小鸡鸡泡酒？”
我夹紧双腿：“还是眼珠子吧。”
饭后，我主动承包了刷碗的工作。娇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一部韩剧，男主正在雨中向女主表白。
我刷着碗，哼着歌，感觉生活很圆满。直到娇菲突然问：“毛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再找？”
我手一滑，盘子差点掉地上：“这都哪跟哪啊？”
“回答我。”娇菲的语气不容置疑。
“不会不会，我肯定为你守身如玉一辈子。”
“骗人！”娇菲抓起遥控器砸向我，“你们男人都是鳝变的！我死了你肯定立马找个小姑娘！”
我接住遥控器，无奈地转身：“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等我死了，你要每天去我坟前陪我说话，给我汇报你每天都干了什么。”娇菲认真地说，“要是让我发现你找别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走到沙发前，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放心，你肯定比我活得长。祸害遗千年嘛。”
娇菲终于笑了，掐了掐我的脸：“这还差不多。”
窗外，大连的夜景很美。远处港口的灯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这座海滨城市见证了多少悲欢离合，而今夜，它只是我和娇菲爱情的背景板。
睡觉前，娇菲在浴室刷牙，我躺在床上刷手机。突然，一条前女友的朋友圈闯入视线——她晒了结婚证。
我下意识地点了个赞。
瞬间，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我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取消点赞，但已经来不及了。
娇菲拿着牙刷站在浴室门口，满嘴泡沫，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毛豆，你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给那个***点赞？”
我脑子飞速运转：“手滑！绝对是手滑！”
娇菲慢慢走回浴室，漱了口，然后拿着我的剃须刀走出来：“你说，我是先用这把刀刮掉你的腿毛，还是直接切掉你的作案工具？”
我缩在床角：“女王饶命！我真的是不小心点错的！”
“哦？那你为什么要看她的朋友圈？是想重温旧梦？”娇菲爬上床，膝盖抵在我的肚子上。
“是她自己跳出来的！我早就把她屏蔽了，不知道今天怎么又出现了！”我发誓，“我心里只有你，娇菲！你就是我的唯一，我的永恒，我的......”
“闭嘴。”娇菲把剃须刀扔到一边，趴在我胸口，“毛豆，我有时候真想把你吃了，这样你就永远属于我了。”
我抚摸她的头发：“那你得慢慢吃，我肉硬。”
娇菲在我胸口咬了一口，不轻不重，留下一个牙印：“这是记号，证明你是我的。”
关灯后，娇菲很快睡着了，枕着我的胳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她脸上，安静美好得像天使。
我轻轻抽出发麻的胳膊，她却立刻惊醒，下意识地抓住我的衣角：“你去哪？”
“厕所，宝贝。”
她松开手，迷迷糊糊地说：“快点回来。”
在卫生间，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胸口那个牙印格外明显。
这就是我的爱情——带着疼痛的甜蜜，夹杂着恐惧的幸福。
回到床上，娇菲立刻滚进我怀里，像只八爪鱼一样缠住我。我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晚安，我的病娇女王。”
半梦半醒间，她喃喃道：“毛豆......你是我的......”
是啊，我是你的，从身到心，全部都是你的。尽管这份爱有时让我窒息，但我甘之如饴。
因为我知道，娇菲的病娇背后，是她对爱情极致的不安全感；而我的贪财好色下面，是对她一辈子的忠诚。
大连的夜很长，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窗外，一轮明月挂在海平面上，温柔地注视着这座城，和城中所有相爱的人们。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饺子的香味唤醒的。娇菲已经做好了煎饺和豆浆，摆在餐桌上。
“赶紧吃，吃完陪我去圣亚海洋世界。”娇菲命令道，“今天有新人鱼表演。”
我揉着惺忪睡眼：“人鱼表演？是不是穿比基尼的那种？”
娇菲眯起眼睛：“看来昨晚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我立刻正色道：“我的意思是，穿那么多，多不艺术！应该穿羽绒服表演！”
娇菲笑了，阳光照在她脸上，美好得不像话。
“你知道为什么大连的海鲜特别鲜吗？”娇菲把玩着手中的剪刀，刀刃开合间闪着寒光，“因为它们都泡在醋海里长大。” 我盯着那柄剪刀，感觉裤裆有点凉。
周末的早晨，我是被窒息感惊醒的。
睁眼一看，娇菲正跨坐在我身上，双手轻轻掐着我的脖子，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
“早安，我的小毛豆。”她俯身在我唇上印下一吻，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大脑飞速运转，把所有纪念日过了一遍——不是相识纪念日，不是第一次上床纪念日，也不是她第一次威胁要阉了我的纪念日。
“是……是你给我做第一顿鲅鱼饺子的纪念日？”我试探着问。
娇菲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再猜。”
“是你在我公司楼下当众强吻我的纪念日？”
“不对。”她的笑容越发甜美，这是危险的信号。
我憋得脸通红，终于放弃了：“宝贝，给个提示？”
娇菲松开手，翻身躺在我旁边，撅起嘴：“两年前的今天，你第一次对我说‘我爱你’。”
我心头一紧，完蛋，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忘了。但求生欲让我立刻编出理由：“怎么可能忘！我准备了惊喜，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娇菲眯起眼睛：“真的？不是临时编的？”
“天地良心！”我举起三根手指，“要是骗你，就让我……让我一辈子吃泡面没有调料包！”
她终于笑了，在我脸上轻轻一拍：“算你过关。”
我松了口气，心里却开始发愁——得赶紧策划个像样的惊喜，不然明天大连湾可能要多一具无名男尸。
上午我们去星海广场散步。海风轻柔，阳光正好，许多新人在海边拍婚纱照。新娘子们穿着白纱，笑得灿烂。
我本能地多看了几眼，立刻后悔了。
“那个穿鱼尾裙的新娘挺好看的。”娇菲轻声说，手指在我掌心画着圈，“腰细胸大，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我后背发凉：“哪有！太瘦了，风一吹就倒。还是你这种肉感的好，抱着舒服。”
娇菲掐了我一下：“你说谁肉感呢？”
“我意思是丰满！健康！性感！”我赶紧纠正，“你看那些模特，瘦得跟排骨似的，哪有我的娇菲宝贝有女人味？”
她哼了一声，算是暂时放过我了。
走着走着，碰见了公司同事小王和他女朋友。小王冲我挤眉弄眼：“毛豆，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娇菲吧？果然名不虚传。”
我正要介绍，娇菲已经挽住我的胳膊，笑得温婉得体：“你好，常听毛豆提起你。谢谢你上次帮他应付那个难缠的产品经理。”
小王受宠若惊：“应该的应该的，我和毛豆关系最铁了。”
等他们走远，娇菲立刻变脸：“他上个月是不是带你去过夜店？”
我心里一咯噔：“就一次！而且我全程都在和他还有他哥们喝酒，连只母蚊子都没靠近！”
“是吗？”娇菲冷笑，“可他朋友圈照片里，有个穿黑裙子的女人坐在你旁边。”
我腿都软了：“那是他表妹！刚好路过打了个招呼，连话都没说两句！”
“最好如此。”娇菲掏出手机，翻出那张照片，“你看你这眼神，都快粘人身上了。”
我百口莫辩。那天我明明在专心啃鸡翅，谁知道小王拍照时刚好有个路人入镜。
午饭时间，我们去了和平广场一家新开的日料店。店里装修雅致，服务员个个身材高挑，穿着和服，走路小碎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