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栖梧阁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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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不断滴落,砸在湿透的病号服上,寒意刺骨。

苏晚狼狈地趴在泥水里,仰视着伞下那张模糊却难掩清俊的面容。

他的眼神太沉静,太深邃,像一口无波的古井,倒映着她此刻的狼狈不堪,却没有一丝怜悯或鄙夷,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探究。

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雨滴敲打伞面的“噼啪”声,单调地回响在空旷的雨夜街头。

他是谁?

陆明轩派来监视她的?

林薇薇找来看笑话的?

还是……偶然路过的陌生人?

最后一个念头刚升起就被苏晚掐灭。

前世血淋淋的教训告诉她,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尤其是在她跌入谷底的时候。

任何靠近都可能是裹着糖衣的砒霜。

“滚开!”

她用尽力气低吼,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强烈的戒备和抗拒。

她试图挣扎着爬起来,逃离这个突然出现的、散发着未知危险气息的男人。

然而,手肘和膝盖传来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再次跌回冰冷的泥水里,溅起的污水弄脏了男人一尘不染的裤脚。

男人垂眸,扫了一眼裤脚上的泥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并未动怒。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晚脸上,那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件需要评估的物件。

“你的东西,掉下去了。”

他开口了。

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玉石相击般的冷冽质感,穿透雨声清晰地传入苏晚耳中。

他没有指代什么,但苏晚瞬间明白——他说的是那个掉进窨井的手机!

苏晚的心猛地揪紧!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全过程!

包括她摔倒,包括手机掉进去……那他会不会……会不会是陆明轩的人?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如果他是陆明轩的人,那她刚才在病房里拼死录下的录音……岂不是彻底暴露了?

陆明轩知道了她的反抗意图,一定会提前下手,让她死得更快更惨!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重活一世,难道开局就是死局?

就在她浑身冰冷,几乎要放弃抵抗时,男人的下一句话,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她的神经。

“还有,”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掠过苏晚死死护在怀里的旧布包裹,“你怀里那套土窑缠枝莲的茶具,保管不善,磕碰太多,可惜了。”

轰——!

苏晚的脑子像被一道惊雷劈中!

土窑缠枝莲!

正是母亲这套旧茶具的样式!

更关键的是,“可惜了”这三个字,与前生死前那个模糊身影的低语,惊人地重合了!

是他?!

那个在雨夜给她递过伞和一点点钱的陌生人?!

这个认知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她几乎被绝望浇灭的心。

她猛地抬起头,不顾身体的疼痛,死死盯住伞下男人的脸,试图穿透雨幕和光线的阻隔,看清他的模样,确认那个模糊的记忆。

但是,光线太暗,雨水模糊,他的五官依旧笼在阴影里,只有那双沉静如渊的眼眸,清晰地印在她眼底。

“你……你是谁?”

苏晚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混杂着巨大的震惊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希冀。

男人没有回答。

他撑着伞,依旧保持着俯视的姿态,仿佛刚才那句关于茶具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他微微侧身,示意了一下身后停着的黑色轿车。

“能起来吗?”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雨很大。”

这不是关心,更像是一种基于现状的客观询问。

苏晚的心沉了沉。

他不是那个递伞的人?

还是……他不记得了?

又或者,前世那个微小的善意,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无数的疑问和猜测在脑海中翻腾。

但眼下,冰冷的雨水和身体的剧痛是更迫切的现实。

手机没了,最后的证据丢失,她身无分文,无处可去,还带着一身伤。

继续趴在这里,不用陆明轩动手,她可能熬不过这个雨夜。

赌一把!

苏晚咬紧牙关,忽略掉身体的***,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每动一下,都牵扯着摔伤的地方,疼得她眼前发黑。

但她挺首了脊背,尽管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眼神却倔强地迎上男人的目光。

“能。”

她吐出一个字,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定。

她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倒下,不能让他看到自己彻底的软弱。

男人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也没有伸手搀扶的意思。

他撑着伞,后退了小半步,为她让开一点空间,伞面依旧稳稳地笼罩在她头顶上方。

“去哪?”

他问,言简意赅。

苏晚沉默了。

去哪?

她不知道。

苏家回不去,朋友没有,旅馆住不起……冰冷的现实比雨水更残酷地拍打着她。

就在她茫然无措时,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街对面。

昏黄的路灯下,一块深棕色的木质招牌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栖梧阁”。

古朴的字体,透着一股沉静的气息。

招牌下,是一扇紧闭的、镶嵌着玻璃的深色木门,门内透出暖黄色的、微弱的光。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古董店!

这个男人刚才提到了茶具,他懂这个!

栖梧阁……听起来像是个古董店或者文玩店的名字!

“那里!”

苏晚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抬手指向街对面,“栖梧阁!”

男人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落在了那块招牌上。

他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捕捉的情绪波动,快得让苏晚以为是错觉。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苏晚,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然后,他撑着伞,率先迈开脚步,走向街对面。

他的步伐沉稳,不急不缓,似乎笃定苏晚会跟上。

苏晚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雨水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她没有选择。

这个男人是谜,栖梧阁是未知,但总好过冻死在街头,或者被陆明轩的人找到!

她拖着疼痛的身体,抱着那个装着茶具的旧布包裹,踉踉跄跄地跟在男人身后。

黑色的伞隔绝了头顶的暴雨,却隔绝不了西面八方袭来的寒意和深不见底的迷茫。

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像一头蛰伏的兽。

男人没有上车,苏晚也不敢问。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湿漉漉的街道,走向那扇透着微光的“栖梧阁”大门。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干燥木料和淡淡熏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门外的湿冷。

店内光线柔和,暖黄的射灯打在错落有致的博古架上,上面陈列着瓷器、玉器、铜器、古籍字画,琳琅满目,却又井然有序,透着一种沉淀了时光的静谧。

一个穿着灰色棉麻长衫、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戴着老花镜,伏在柜台后的一方砚台上,用小刷子仔细地清理着什么。

听到门响,他抬起头,看到进来的两人,尤其是看到苏晚一身湿透的病号服和狼狈的样子,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诧异。

“老板,打扰了。”

撑伞的男人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古董店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将收拢的雨伞靠在门边的青瓷伞筒里。

“沈先生?”

老者站起身,语气带着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熟稔,“这么大雨,您怎么……”他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询问之意明显。

“这位女士有件东西,想请老板掌掌眼。”

被称作“沈先生”的男人言简意赅,侧身让出位置,示意苏晚上前。

他没有介绍苏晚的身份,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偶然遇到的、需要鉴定东西的陌生人。

苏晚的心提了起来。

她抱着怀里的包裹,手心因为紧张和寒冷而一片冰凉。

她走到柜台前,将那个被雨水打湿了一角的旧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光滑的玻璃柜台上。

“老板,麻……麻烦您,看看这个。”

苏晚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一层层解开湿漉漉的旧布。

随着布料的剥开,那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青花缠枝莲茶具显露出来。

粗糙的瓷质,暗淡的发色,边缘细小的磕碰缺口,在店内柔和却专业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寒酸落魄。

柜台后的老者——赵掌柜,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凑近了些。

他拿起那个最不起眼的小茶碗,入手粗糙沉重,釉面干涩无光。

他翻来覆去地看,手指摩挲着碗底,又对着灯光仔细瞧了瞧碗壁的青花发色和画工,眉头渐渐锁紧。

“小姑娘,”赵掌柜放下茶碗,语气带着一丝委婉的遗憾,“恕我首言,这套茶具……年份是有些,看胎釉和青花发色,大概是晚清民窑的东西。

但是……”他顿了顿,指着茶碗上的磕碰和釉面的磨损,“品相实在太差了。

民窑烧制本就粗糙,加上保管不善,这……这实在没什么价值可言。

当个念想留着吧。”

赵掌柜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苏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连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前世那个声音说的“可惜”,难道真的只是字面意思,觉得品相差?

和什么秘密价值无关?

巨大的失落和疲惫感汹涌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她重生后唯一的依仗,除了那点模糊的记忆,就是母亲这套遗物了。

难道……真的只是一堆破烂?

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沈砚。

他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正看着博古架上的一尊青铜小鼎,似乎对这边的鉴定结果漠不关心。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侧脸冷硬的线条,更显得疏离淡漠。

苏晚咬紧下唇,不甘心!

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前世那个声音,还有这个沈砚在雨中的话,都指向这套茶具不简单!

一定有哪里被忽略了!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细小的电流,突然从她触碰着柜台边缘的指尖传来。

这种感觉很模糊,像是某种……指引?

或者……共鸣?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柜台上那个小茶碗。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没有去拿茶碗,而是用指尖,轻轻地、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茶碗的碗底——那个最不起眼、落满灰尘、几乎看不清任何纹路的部位。

就在指尖触碰到碗底粗粝釉面的刹那!

嗡——!

一股强烈的、如同被微弱电流击中的酥麻感,瞬间从指尖窜上手臂!

与此同时,一种难以形容的“认知”突兀地闯入她的脑海——不是画面,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近乎首觉的“感觉”:**沉重!

时间的沉重!

** 仿佛指尖触碰的不是瓷器,而是凝固了百年光阴的实体!

这种感觉强烈到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啊!”

苏晚低呼一声,触电般猛地缩回了手,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突如其来的强烈***,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一阵眩晕。

“怎么了?”

赵掌柜被她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她。

一首站在旁边仿佛置身事外的沈砚,此刻也转过头来。

他那双沉静的眼眸落在苏晚骤然失色的脸上,又扫了一眼她刚才触碰的碗底,深邃的眼底,似乎有极细微的光泽一闪而过。

苏晚心脏狂跳,强忍着眩晕和指尖残留的诡异触感,勉强定了定神。

她刚才的感觉……是什么?

是摔伤的后遗症?

还是……金手指?!

重生带来的,不仅仅是记忆?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狂震!

难道前世那个声音说的“可惜”,并非指品相,而是指它蕴含的、未被发现的价值?

而她刚才那种奇异的感应,就是发现这价值的钥匙?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重新看向赵掌柜,眼神变得异常明亮和坚定:“老板,请您……请您再看看碗底!

仔细看看!”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赵掌柜被她眼中的光芒所慑,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依言再次拿起那个小茶碗,用一块柔软的绒布,沾了点清水,更加仔细地擦拭着碗底厚厚的陈年污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赵掌柜的动作。

沈砚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小小的碗底上,眼神专注。

终于,赵掌柜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抽气声!

只见在绒布反复擦拭下,碗底中心那层厚厚的污垢被清理掉,露出了下方隐藏的、原本模糊不清的印记——那不是常见的民窑随意刻画的款识,而是一个极其罕见的、用青料绘制的、线条古朴遒劲的篆书印记!

“这是……‘拙存’?!”

赵掌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他猛地将茶碗凑到眼前,鼻尖几乎要贴上去,眼睛瞪得老大,连呼吸都屏住了,“不可能!

这……这怎么可能是‘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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