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予冷面王爷,她以温柔为刃,在恨意中悄然动心。难产离世后,
梳妆盒底惊现遗书:“无法原谅爱上你的自己。”强取豪夺的王爷,终在真相中彻底崩溃,
余生尽悔。第一章:惊鸿劫京城三月,草长莺飞。翰林院侍读姜云山府邸的后花园里,
一树树海棠开得正艳,粉白的花瓣如云似霞,映着春日暖阳,也映着花树下那一对璧人。
“清源哥哥,你看这枝海棠,像不像去年我们在西山见到的那一株?”姜溪月踮起脚尖,
指尖轻轻拂过一簇繁花,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她身着浅碧色衣裙,身姿窈窕,容颜胜雪,
一双明眸流转间,顾盼生辉,灵动的气质让她仿佛集了天地间所有的钟灵毓秀于一身。
站在她身旁的青年男子,正是与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顾清源。顾清源一袭青衫,温文尔雅,
眉目疏朗,此刻正含笑望着溪月,眼中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他是国子监的学生,才华出众,
是今科状元的热门人选。“像,却也不像。”顾清源微笑道,声音温和,“西山那株野海棠,
风姿傲然,自有山野之趣。而你家这株,精心养护,更显雍容华贵。不过,在我眼中,
最美的海棠,始终是眼前这一株。”姜溪月闻言,脸颊飞起两抹红霞,
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贫嘴!几月不见,你倒是学会油腔滑调了。”顾清源走近一步,
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心包裹的锦盒,递到溪月面前,目光诚挚:“溪月,我怎会哄你?
这是我用上次诗会赢得的彩头,特意为你买的。看看喜不喜欢?”姜溪月好奇地接过,
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白玉簪,簪头雕成海棠花的形状,玉质温润,雕工精细,
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眼中闪过惊喜,拿起玉簪,爱不释手。“真好看。”她轻声说,
心中甜丝丝的。“我帮你戴上。”顾清源接过玉簪,小心翼翼地簪在她如云的乌发间。
白玉映着黑发,更衬得她人比花娇。“溪月,”顾清源看着心上人,语气变得郑重,
“待今科放榜,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恳求伯父,将你许配于我。此生此世,
我顾清源定不负你。”姜溪月抬起头,迎上他深情的目光,心中满是幸福和憧憬。
她用力点头,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嗯,我等你。清源哥哥,你可要说话算话。
”阳光透过花叶的缝隙洒下,在两人周身勾勒出温暖的光晕。微风拂过,海棠花瓣簌簌落下,
仿佛一场花雨,将他们笼罩其中。这一刻,岁月静好,未来仿佛是一条铺满鲜花的坦途,
只等他们携手同行。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命运的巨轮即将以一种残酷的方式扭转方向。
一场看似寻常的灯会,将会彻底粉碎他们所有的美好愿景。上元灯节,京城解除宵禁,
火树银花,亮如白昼。各色精巧花灯将整座城市装点得如同梦幻仙境。朱雀大街上,
游人如织,摩肩接踵,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姜溪月难得征得父母同意,
与贴身丫鬟碧珠一同出门赏灯。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衣裙,披着月白色的斗篷,
为了不引人注目,还特意戴了帷帽,帽檐下垂下的轻纱遮住了她绝美的容颜,
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热闹景象。“小姐,你看那个兔子灯,
好生可爱!”碧珠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灯摊。姜溪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也不禁莞尔。
主仆二人随着人流缓缓前行,猜灯谜,看杂耍,品尝街边的小食,心情愉悦。与此同时,
在距离朱雀大街不远的一座奢华酒楼“望月楼”的顶层雅间内,
一场气氛凝重的谈话刚刚结束。几位身着便服但气度不凡的官员躬身退下后,
雅间内只剩下一位身着玄色暗纹锦袍的男子。男子临窗而立,身姿挺拔如松,
面容俊美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冷峻和威严。
他正是大夏朝战功赫赫、权倾朝野的睿亲王——祁明渊。
他刚刚处理完一些不便在王府谈论的公务,此刻正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目光淡漠地投向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潮。“王爷,可要回府?”贴身侍卫首领秦风低声问道。
祁明渊摆了摆手,目光依旧停留在楼下:“不必,难得清静,看看这人间烟火气。
”他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人群,忽然,被灯下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戴着帷帽的少女,正站在一个猜灯谜的摊子前。虽然看不清面容,
但那窈窕的身段、轻盈的举止,以及偶尔因猜中谜底而开心地轻拍手掌的小动作,
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灵韵。一阵微风拂过,轻轻掀起了她帷帽的轻纱一角,刹那间,
祁明渊瞥见了一张侧脸——肤光胜雪,唇若点朱,尤其是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清澈灵动,
仿佛汇聚了漫天星光。只是一瞥,惊鸿一现。祁明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他见过无数美人,后宫佳丽、权贵之女,环肥燕瘦,各具风情,却从未有哪一个,
能像楼下这惊鸿一瞥的少女般,让他产生如此强烈的……想要占有的冲动。
那不仅仅是对美貌的欣赏,更是一种对那份鲜活、灵动气息的捕获欲。“去,查清楚,
那是谁家女子。”祁明渊的声音低沉,不带丝毫感***彩,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秦风顺着王爷的目光望去,心中了然,立刻躬身:“是,属下明白。”祁明渊依旧站在窗前,
目光紧紧锁住那个即将消失在人群中的藕荷色身影,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锐光。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他看中的人。至于这女子是否愿意,是否有婚约,
在他绝对的实力和权势面前,都不重要。猎物,已经进入了他的视野。赏灯归来的姜溪月,
心情依旧雀跃,对即将降临的厄运毫无察觉。
她甚至还给顾清源买了一个寓意“独占鳌头”的麒麟镇纸,期盼着他能在科考中高中。
回到闺房,她取下帷帽,对镜自照,轻轻抚摸着发间那支海棠白玉簪,
想起顾清源温润的笑容和坚定的承诺,脸上不禁泛起甜蜜的红晕。她小心翼翼地将镇纸收好,
准备等放榜后再送给他,给他一个惊喜。然而,惊喜还未送出,惊吓却已先一步登门。
两日后,姜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睿亲王祁明渊的心腹侍卫秦风。秦风并未大张旗鼓,
只带了两名随从,但那份属于亲王近卫的冷峻气场,让姜府上下顿时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姜云山听闻睿亲王派人前来,心中惊疑不定。他一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侍读,
与位高权重的睿亲王素无往来,王爷为何突然派心腹上门?客厅中,秦风面无表情,
直接表明了来意:“姜大人,在下秦风,奉睿亲王之命前来。王爷日前偶见令嫒,风姿卓绝,
心甚悦之。王爷有意纳令嫒为侧妃,特遣在下前来告知,不日将有正式媒人上门。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姜云山头晕目眩。他猛地站起身,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秦……秦侍卫,此言当真?可……可小女……小女已心有所属,
与国子监学生顾清源两情相悦,我们两家已有……已有结亲之意啊!
”他不敢直接说已有婚约,只能委婉表达。秦风神色不变,语气依旧平淡,
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姜大人,王爷看中令嫒,是姜府的福气。至于顾公子……”他顿了顿,
意味深长地看了姜云山一眼,“王爷希望顾公子能安心备考,将来为国效力,
莫要因儿女私情耽误了前程,甚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姜大人是聪明人,
应当明白王爷的意思。”这话里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不仅是用姜家的安危施压,
更是直指顾清源的性命前程!姜云山身形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一生清廉,谨小慎微,
只想安稳度日,将女儿许配给知根知底、才华出众的顾清源,已是心满意足。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等滔天权势会毫无征兆地砸到自家头上,还是以如此强横的方式。
“秦侍卫,”姜云山的声音带着颤抖,“王爷厚爱,下官感激不尽!
只是……只是这婚姻大事,是否……是否应问问小女自己的意愿?
”秦风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姜大人,王爷的决定,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意见。
话已带到,如何抉择,姜大人好自为之。告辞。”说完,他不再多看面如死灰的姜云山一眼,
转身带人离去。姜云山瘫坐在太师椅上,浑身冰凉。他知道,
睿亲王祁明渊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手段狠辣,权势熏天。他若拒绝,不仅自己的官位不保,
整个姜家都可能遭受灭顶之灾,甚至连顾清源那个孩子也会被牵连,前途尽毁,生死难料。
可是,答应?那就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谁不知道睿亲王后院美人不少,
但传闻他性情冷酷,并非良配。更何况,是用这种强取豪夺的方式!
“祸事……天大的祸事啊……”姜云山老泪纵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消息很快传到了姜溪月的耳中。起初是府中下人间窃窃私语和同情的目光,
接着是母亲抱着她痛哭流涕,最后是父亲一脸沉重地将她叫到书房,
艰难地转述了秦风的来意和那番***裸的威胁。姜溪月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开,
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颜色。她踉跄一步,扶住桌角才勉强站稳,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月儿……我苦命的女儿……”姜母泣不成声,
“那睿亲王……我们如何惹得起啊!”姜云山痛苦地捶打着桌面:“都怪为父没用!
官微言轻,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看着悲痛欲绝的父母,姜溪月的心如同被刀绞一般。
她想起了顾清源,想起了海棠花下的誓言,想起了他们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这一切,
难道就要这样被无情地摧毁了吗?“不……我不嫁!”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之后,
一股倔强从心底升起,姜溪月眼中含泪,声音却异常坚定,“爹,娘,我死也不嫁入王府!
我和清源哥哥有约在先!”“糊涂!”姜云山又急又痛,“你以为这是儿戏吗?那是睿亲王!
他一句话,就能让我们姜家满门抄斩!就能让顾清源死无葬身之地!你若不从,我们全家,
还有顾家那孩子,都得给你陪葬啊!”“陪葬……”这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姜溪月的心上。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她不能连累生养自己的父母,不能连累她深爱的清源哥哥。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让她如坠冰窟。她终于清晰地认识到,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她的意愿、她的爱情、她的人生,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不堪一击。反抗?
只是螳臂当车,只会带来更彻底的毁灭。就在这时,丫鬟碧珠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老爷,
夫人,小姐!不好了!外面……外面有人说,顾公子他……他得知消息后,想去王府理论,
结果在王府门口被侍卫拦下,争执中……被打伤了!”“什么?!”姜溪月眼前一黑,
几乎晕厥。顾清源受伤的消息,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连理论的机会都没有,
连靠近的资格都被剥夺。睿亲王的权势,展现得如此直接而残忍。她瘫坐在地上,
泪水无声地滑落。良久,她抬起泪眼,看着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的父母,声音嘶哑,
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平静:“爹,娘……你们……去回复王爷吧……我……我嫁。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血泪。说完,她再也支撑不住,伏在地上,
失声痛哭。那哭声凄厉绝望,充满了对命运的不甘和对爱情的祭奠。
她摘下发间那支海棠白玉簪,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玉质硌得掌心生疼,
却远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海棠依旧,誓言犹在耳,她却再也回不到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了。
她的世界,从这一刻起,只剩下一片灰暗。
第二章:十里红妆泪睿亲王府要迎娶翰林院侍读姜云山之女姜溪月为侧妃的消息,
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这消息引发的轰动,远超寻常王公贵族的婚嫁。无他,
只因睿亲王祁明渊给出的聘礼,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规格远超一位亲王府侧妃应有的份例,
甚至直逼,乃至超越了当年迎娶正妃时的规模。一担担、一杠杠的聘礼,
由王府侍卫和宫中太监组成的队伍抬着,源源不断地送入略显局促的姜府。
难寻的古玩玉器、流光溢彩的绫罗绸缎、以及那象征性地用赤金元宝铺满的礼盒……阳光下,
这些价值连城的物件晃得人眼花缭乱,也晃得所有围观者心旌摇曳。“天爷!瞧瞧这聘礼!
这哪是娶侧妃,怕是迎皇后也不过如此了吧?”“听说光是东海明珠就有整整一斛!
那可是贡品啊!”“姜家小姐真是好福气啊!一步登天,这是几辈子修来的造化!”“福气?
我听说那姜小姐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是国子监的顾才子,这下……啧啧。”“嘘!
慎言!王爷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能被王爷看上,那就是天大的福分!那顾清源算什么,
能跟王爷比?”街頭巷尾,茶楼酒肆,到处都是羡慕、嫉妒、乃至带着几分酸意的议论。
在世人眼中,这泼天的富贵和荣耀,足以掩盖一切背后的阴影。没有人会在意姜家是否愿意,
姜小姐是否心有所属。在绝对的权利和财富面前,个人的情感渺小得不值一提。姜府之内,
气氛却与外面的喧嚣火热截然相反,一片死寂般的冰冷。那些堆积如山的珍贵聘礼,
在姜云山夫妇眼中,不是荣耀,而是催命符;不是锦缎珠宝,而是禁锢女儿一生的锁链。
姜母看着那些东西,就忍不住垂泪,反倒是姜溪月,异常地平静。
她穿着新赶制出来的、符合王府侧妃规制的嫁衣,大红金线的料子,华美无比,
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却也透着一股缺乏生气的苍白。她像个精致的木偶,
任由丫鬟婆子们摆布,试穿嫁衣,清点妆奁,学习繁琐的王府礼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哭,不笑,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有偶尔看向窗外,
目光才会流露出一丝深切的哀伤和眷恋,那里曾有过海棠花,有过温暖的阳光,
有过那个青衫少年的身影。“月儿,你若实在不愿……”姜母握着女儿冰凉的手,泪眼婆娑。
姜溪月缓缓转过头,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近乎虚无的笑:“娘,别说了。女儿……愿意。
”“愿意”两个字,她说得轻飘飘的,却重逾千斤。她怎能不愿意?父亲的乌纱帽,
全家的安危,还有……清源哥哥的性命,都系于她一身。那日顾清源被打伤的消息,
彻底断绝了她所有的念想和不切实际的幻想。她终于明白,在祁明渊的权势面前,
她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她偷偷藏起了那支海棠白玉簪,
这是她过去美好时光唯一的念想,也是她内心深处对命运无声的反抗。大婚之日,
场面极尽奢华。睿亲王府迎亲的仪仗浩浩荡荡,八抬的鎏金红缎喜轿,
前后簇拥着王府护卫、宫中派来的仪仗,乐队吹吹打打,鞭炮震耳欲聋。
红毯从姜府门口一路铺开,据说真的铺足了十里,引得全城百姓倾巢而出,
争相目睹这难得一见的盛况。姜溪月凤冠霞帔,盖着绣工精美的鸳鸯戏水红盖头,
被喜娘搀扶着,一步步走出生活了十几年的家门。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
耳边是震天的锣鼓和众人的道贺声,她却只觉得那些声音遥远而模糊,
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姜云山和夫人强撑着笑脸,将女儿送出门,
但在女儿转身踏上花轿的那一刻,姜母终于忍不住,几乎晕厥过去,被丫鬟死死扶住。
姜云山也是老泪纵横,他知道,这一别,女儿踏入的并非是世人眼中的富贵窝,
而是一个前途未卜、甚至可能是龙潭虎穴的深渊。花轿起驾,仪仗缓缓向睿亲王府行进。
轿子颠簸摇晃,轿帘外是喧嚣的人世,轿帘内是死寂的绝望。姜溪月悄悄掀开盖头的一角,
透过轿窗的缝隙,看着外面模糊闪过的街景和人群。她看到了人们脸上毫不掩饰的羡慕,
听到了他们对这场婚礼的赞叹。这一切的繁华和热闹,都与她无关。她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
几乎无法呼吸。眼泪无声地滑落,迅速浸湿了绣着金线的嫁衣前襟。她不敢哭出声,
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口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顶花轿,
这座看似通往荣耀巅峰的桥梁,实则是载着她驶向爱情坟墓的灵柩。她想起了顾清源。
他现在在哪里?伤好了吗?是否也如同她一般痛苦绝望?
他会不会恨她的“背叛”和“贪慕虚荣”?想到他可能有的误解,
姜溪月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可她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
“清源哥哥……对不起……”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泪水流得更凶了。从今往后,
她是睿亲王的侧妃姜溪月,而那个曾经与顾清源在海棠花下私定终身的姜溪月,已经死了。
花轿在喧天的乐声中,稳稳地停在了气势恢宏的睿亲王府大门前。喜娘高声唱着吉祥话,
掀开了轿帘。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伸了进来,那是祁明渊的手,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掌控感。姜溪月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眼泪和情绪死死压回心底,
伸出冰凉颤抖的手,搭在了那只温热有力的大手上。指尖接触的瞬间,
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却被那只手更紧地握住,甚至带着一丝警告意味的用力。
她被他牵着,一步步走过铺着红毯的庭院,接受着众多宾客或真心或假意的祝贺。拜天地,
拜高堂祁明渊父母早逝,乃是拜祭皇室宗庙,夫妻对拜……每一个动作,
她都做得僵硬而机械,如同提线木偶。她能感受到来自红盖头另一端,
那道锐利而充满占有欲的目光,始终牢牢地锁定着她,让她如芒在背,遍体生寒。
婚礼的喧嚣持续了整整一天。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王府内的宴席依旧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而作为新娘的姜溪月,早已被送入了精心布置的新房——位于王府东侧的“揽月苑”。
新房里,红烛高烧,到处贴着大红喜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料气息。
姜溪月端坐在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喜床上,头顶的盖头像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陪嫁过来的丫鬟碧珠守在一旁,脸上满是担忧,却不敢多言。时间一点点流逝,
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平息。姜溪月的心,也随着烛火的跳动,一点点沉入冰冷的谷底。她知道,
那个决定她今夜,乃至未来命运的男人,马上就要来了。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祁明渊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大红的喜服,身形挺拔,
但脚步略显虚浮,俊美的脸上带着酒后的潮红,一双深邃的眼眸比平日更加幽暗,
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一丝……戾气。他挥手屏退了屋内所有的下人,
包括惊慌失措的碧珠。房门被轻轻关上,偌大的新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以及红烛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而压抑。姜溪月的心脏骤然缩紧,
放在膝上的双手死死攥住了嫁衣的布料,指节泛白。
她能感受到那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如同实质般,让她无所遁形。
祁明渊一步步走到床前,站定。他没有立刻去掀盖头,而是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目光像是审视一件属于自己的战利品。良久,他才伸出手,
用秤杆有些粗暴地挑开了那方红盖头。盖头飘落,露出了姜溪月苍白而绝美的脸。烛光下,
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眶微红,唇上被她自己咬出的伤痕依稀可见。
她被迫抬起头,迎上祁明渊的目光,那眼神里,有恐惧,有屈辱,有绝望,
唯独没有新娘子该有的羞涩和喜悦。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非但没有激起祁明渊的怜惜,
反而像是一把火,点燃了他内心深处某种暴戾的占有欲。
他厌恶她这副为别人伤心欲绝的样子!“怎么?”祁明渊的声音因为醉酒而有些沙哑,
带着浓浓的嘲讽,“嫁给本王,委屈你了?”姜溪月咬紧下唇,别开脸,不肯回答。
这个细微的抗拒动作,彻底激怒了祁明渊。他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强迫她转过头面对自己,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看着本王!”他命令道,语气冰冷,
“从今天起,你是本王的女人!心里眼里,都只能有本王一人!那个姓顾的书生,
你最好给本王忘得干干净净!否则,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听到顾清源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如此轻蔑和威胁,姜溪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眼中充满了恨意。“你……卑鄙!”“卑鄙?”祁明渊冷笑一声,凑近她,
浓重的酒气喷在她的脸上,“本王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你能被本王看上,
是你的荣幸,别不知好歹!”说完,他不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带着酒意和怒意,
粗暴地将她压倒在铺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喜床上。那些寓意“早生贵子”的吉物,
此刻硌得她生疼,更像是一种无情的讽刺。“不要!放开我!”姜溪月终于崩溃,
奋力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地推拒着身上沉重的身躯。她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树,
反而更加***了祁明渊。华丽的嫁衣被毫不留情地撕裂,象征着贞洁的束缚被强行突破。
疼痛和屈辱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停止了无谓的挣扎,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晃动的帐幔,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鸳鸯枕巾。红烛依旧高烧,映照着这充满暴力与屈辱的新婚之夜。
窗外,或许还有不知情的下人,在窃窃私语着王爷对这位新侧妃的“盛宠”。
而对姜溪月而言,这一夜,漫长如一个世纪。身体上的疼痛终会消退,
但心里的创伤和刻骨的恨意,却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她紧紧闭着眼睛,
将所有的呜咽和痛苦都死死封在喉咙里。原来,世人羡慕的十里红妆,八抬大轿,
最终化作了她一个人的无边地狱。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时,祁明渊早已起身离去,
仿佛昨夜只是一场荒唐的梦。只有满室的狼藉,身体的不适,和枕边冰冷的触感,
提醒着姜溪月,这一切都是残酷的现实。她缓缓坐起身,
看着镜中那个容颜憔悴、眼神死寂的女子,陌生得让她自己都害怕。她摸索着,
从枕下拿出那支偷偷带进来的海棠白玉簪,紧紧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
“清源哥哥……”她无声地呼唤,泪水再次决堤。她知道,从今往后,她必须戴着面具生活。
在睿亲王府,她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姜溪月,而是需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姜侧妃。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她想保护的人,她必须学会隐忍,甚至……学会虚与委蛇。
第三章:渊月朦胧新婚的屈辱过后,姜溪月在睿亲王府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表面平静,
内里却暗流汹涌。她被安置在揽月苑,吃穿用度皆是顶尖,祁明渊在物质上从未亏待她,
甚至可称得上极其优渥。绫罗绸缎、珍馐美味、精巧玩意,如同流水般送入她的房中,
仿佛要用这些冰冷的东西,填满她内心的空洞。下人们表面上对她这位新侧妃恭敬有加,
但眼神深处,难免藏着几分窥探、同情,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谁不知道她是如何进府的?一个被王爷强夺来的臣子之女,空有美貌,却无依无靠。
在这深宅大院,没有夫君的真心爱护,再好的物质也不过是华丽的牢笼。
姜溪月将自己封闭起来。每日除了必要的请安祁明渊并无正妃,
但她需按规矩定期入宫向几位太妃请安,她几乎足不出户。她时常坐在窗边,
望着院子里那几株新移栽的海棠,一坐就是大半日,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偶尔,
她会拿出那支海棠白玉簪,轻轻摩挲,那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是她暗无天日的生活里,
微弱的一点星光。碧珠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唯一心腹,见她如此消沉,心急如焚,
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说些宽慰的话。“小姐,您多少用点膳吧,
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王爷今日又赏了上好的血燕,奴婢给您炖上可好?
”姜溪月总是摇摇头,食欲寡淡。她迅速消瘦下去,原本就纤细的身姿,更显得弱不胜衣,
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祁明渊并非不来揽月苑。他依旧会来,有时是白天,有时是夜晚。
他来时,通常沉默居多,或是处理公务,或是单纯地坐着,目光深沉地打量着姜溪月。
他依旧带着强烈的占有欲,行房事时也谈不上多少温柔,但比起新婚夜的纯粹暴戾,
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他似乎想弄明白,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
骨子里究竟藏着怎样的韧性,为何能在承受了那样的屈辱后,
眼神里除了哀伤和偶尔闪过的恨意,却不见崩溃。他注意到她对着海棠花发呆,
注意到她手中时常摩挲的那支旧玉簪他虽不知具体来历,但猜得到与那顾清源有关,
这让他心中莫名烦躁。有一次,他甚至冷笑着开口:“这府里的花儿不够你看?
总盯着那几株半死不活的海棠。”姜溪月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情绪,
声音平淡无波:“妾身只是觉得,这花儿……熟悉。”“熟悉?”祁明渊冷哼一声,
“既入了王府,过去的东西,就该忘了。本王不喜念旧之人。”姜溪月心中刺痛,
却不再反驳。她学会了顺从,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她深知,
激怒他对她、对姜家、对顾清源都没有任何好处。她像一只受伤的幼兽,舔舐着伤口,
学习在强大的掠食者身边生存的法则——隐忍,伪装。然而,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
在这日复一日的近距离接触中,她对祁明渊的观感,
开始发生一些极其细微、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变化。她发现,他并非时时刻刻都冷酷暴戾。
他处理政务时专注的侧脸,偶尔因国事烦忧而蹙起的眉头,甚至有一次,
她无意中听到他对下属吩咐善待边境阵亡将士的遗孤……这些零碎的片段,
与她心中那个纯粹的“恶魔”形象,产生了一丝裂痕。这种认知上的模糊,
让她更加困惑和痛苦。她怎么可以对他产生除了恨以外的任何情绪?
这无疑是对她自己的背叛,对顾清源的背叛。转机发生在一个午后。
祁明渊在揽月苑的书房内处理积压的军报,眉头紧锁,面色阴沉。西北边境不稳,
军饷辎重调配出现问题,几位将领互相推诿,让他十分恼火。他摔了茶杯,
怒斥了几个来回话的属官,书房内气压低得吓人,下人们都战战兢兢,不敢靠近。
姜溪月原本在内室绣花,被外面的动静惊动。她本不想理会,
但听到祁明渊压抑着怒火的低吼和属官们唯唯诺诺的声音,鬼使神差地,
她端着一盏新沏的安神茶,走到了书房门口。侍卫见她来,有些犹豫。
姜溪月轻声道:“我送盏茶给王爷。”或许是看她神色平静,侍卫最终还是放行了。
姜溪月走进书房,将茶盏轻轻放在祁明渊手边不远处的桌上。祁明渊正背对着她,
看着墙上的边境地图,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她本想放下茶就离开,
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了摊开在书桌上的一份奏报。
上面提到了粮草转运的几个关键地点和数字。她自幼受父亲熏陶,对地理、算学颇有兴趣,
偶尔也会听父亲谈论些朝政时事,虽不精深,但比寻常闺阁女子见识要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