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微笑面具下的刀
冷光棒幽白的光线勾勒出每个人惊魂未定的脸。
“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学生男生，名叫王鹏，声音发颤地问，他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仿佛这样能获取一点安全感。
“不知道，”陈浩推了推歪掉的眼镜，努力维持着冷静分析的形象，但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看起来不像活人，更像……电影里的丧尸，或者某种变异体。”
“呜呜……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像墙角那个人一样……”李薇又哭了起来，绝望的情绪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别胡说！”
陈浩低斥一声，但底气不足。
他自己也怕得要死。
林夕缩在角落，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默默哭泣。
实际上，她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谢渊。
这个男人出现得太及时了。
就像精准计算好的一样。
而且，他的冷静超乎寻常。
在这种环境下，真正的冷静和伪装出来的镇定，是有细微差别的。
林夕自己就是个中高手，所以她能感觉到，谢渊的“后怕”和“凝重”表演痕迹有点重。
当然，这也许只是她的多疑。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谢渊开口了，他的声音沉稳，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场，“任务时间有限，我们必须想办法去三楼。”
“可是外面那些怪物……”王鹏恐惧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
“它们似乎暂时离开了。”
谢渊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而且，这栋楼的怪物可能有一定的活动规律或者感知范围。
我们不能一首躲在这里。”
他说的很有道理。
躲藏解决不了问题，任务失败就是死。
陈浩深吸一口气：“谢兄弟说的对。
我们刚才看到指示牌，楼梯间就在这条走廊尽头。
我们必须过去。”
“怎么过去？
万一外面还有……”李薇害怕地说。
谢渊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刚才躲进来的时候，大致看了一下。
这条走廊大概有五十米长，尽头右转就是楼梯间。
我们动作尽量轻、快，或许能摸过去。
如果遇到落单的，尽量避开，实在避不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工具房角落，那里放着几把生锈的消防斧和铁棍。
“……就只能拼一把了。”
他的提议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
但谁去打头阵？
谁去垫后？
陈浩看向谢渊，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李薇和王鹏，最后目光落在看起来最柔弱无助的林夕身上，眼神闪烁了一下。
“谢兄弟，你看起来身手不错，能不能请你打头阵？
我断后。”
陈浩做出了分配，把自己放在相对安全的位置，又指了指王鹏，“王鹏，你拿根棍子，协助谢兄弟。
李薇，林夕，你们在中间。”
很“合理”的分配，弱小的女性被保护在中间。
王鹏虽然怕，但被点了名，也只能颤抖着拿起一根铁棍。
谢渊没什么异议，点了点头，拿起了一把相对完好的消防斧，掂量了一下：“可以。”
他推开工具房的门，动作极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门外走廊空荡荡的，只有惨白的灯光和弥漫的***气味。
之前撞开的门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拖曳的血迹和一些碎布条，令人不寒而栗。
谢渊打了个手势，率先走了出去，脚步轻捷如猫。
王鹏紧跟其后，然后是李薇和林夕，陈浩断后。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
两旁的铁门沉默着，但谁也不知道那后面藏着什么。
林夕高度警惕，眼角的余光不断扫视着周围环境，记忆着路线和可能的藏身点。
她的“恐惧”表现得恰到好处——呼吸急促，脚步虚浮，紧紧跟着前面的人，偶尔会因为一点细微的声响而吓得一哆嗦。
走了大概二十米，一切顺利。
突然！
前方一个拐角后，传来了一阵缓慢而拖沓的脚步声，还有那种熟悉的、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
所有人瞬间僵住，屏住呼吸。
谢渊立刻抬手示意停下，身体紧贴着墙壁，小心地探头望去。
他很快缩回来，脸色凝重（表演意味很重），压低声音：“一个，背对着我们，在啃东西。
挡住去楼梯间的路了。”
绕路？
其他路线不明，更危险。
干掉它？
弄出动静可能会引来更多。
等待？
时间不等人。
陈浩脸上冒出冷汗，眼神挣扎。
谢渊看向陈浩，又看了看王鹏手里的铁棍，意思很明显。
陈浩咬咬牙，对王鹏使了个眼色。
王鹏脸色惨白，疯狂摇头，让他去和那种怪物搏斗，他宁愿***。
陈浩又看向谢渊，暗示他动手。
谢渊却微微蹙眉，低声道：“我打头阵可以，但需要有人协助确保一击必杀，不能让它发出声音。”
他的理由很充分，目光却似乎无意地扫过了林夕。
林夕心中冷笑。
这个谢渊，是在试探什么？
还是单纯地需要炮灰？
陈浩显然不敢自己去，他的目光在剩下三人身上逡巡。
李薇己经快吓晕了，王鹏怂得要死，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林夕身上。
“林夕……”陈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你……你身材小，动作轻，你从旁边过去，吸引一下它的注意力，或者……或者试着把它推倒？
我们趁机……”让最弱小的女孩去当诱饵？
! 王鹏和李薇都震惊地看向陈浩，但没有人出声反对。
在死亡威胁面前，道德廉耻变得脆弱不堪。
林夕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拼命摇头，声音破碎：“不……不要……陈浩哥……我害怕……我会死的……”她的反应真实无比，完全是一个被推出去送死的柔弱女孩该有的绝望。
谢渊看着这一幕，眼神深邃，没有出声，仿佛在观察。
陈浩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狠厉取代：“你不去，我们可能都会死！
只是吸引一下注意力，很快的！”
他甚至伸手想推林夕。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林夕肩膀的瞬间——“嗬嗬！”
拐角后的怪物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脚步声突然转向，朝着他们而来！
糟糕！
所有人都慌了神！
陈浩也顾不上林夕了，惊恐地看着拐角。
谢渊握紧了消防斧，肌肉绷紧，准备战斗。
就在这时，谁也没注意到，被逼到墙角的林夕，眼底闪过一抹极冷的寒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就在那怪物拖着扭曲的身躯出现在拐角的瞬间——“啊！”
林夕发出了一声极致惊恐的尖叫，像是被吓得彻底崩溃，猛地向后一退！
她“恰好”退到了陈浩的身侧后方，她的脚“恰好”被地上凸起的一块破损地砖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惊慌失措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什么维持平衡——她的手肘“不小心”狠狠撞在了正全神贯注盯着怪物、毫无防备的陈浩的腰眼上！
这一撞力道巧得很，不至于伤人，但足以让陈浩瞬间失去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一步，正好冲出了拐角，几乎撞到了那只刚刚现身的、满身污血、张着嘴的怪物脸上！
“***！！！”
陈浩魂飞魄散，惊怒交加的骂声和怪物的嘶吼声同时响起！
怪物立刻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活人吸引，嘶吼着扑向陈浩！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在其他人看来，就是林夕被吓坏了，不小心摔倒撞到了陈浩，导致陈浩倒霉地暴露了！
“救命！！”
陈浩狼狈不堪地躲闪着怪物的扑击，眼镜都掉在了地上，崩溃大喊。
谢渊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如同猎豹般窜出，消防斧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精准狠辣地劈在了怪物的脖颈上！
噗嗤！
一声闷响，几乎没发出太大的声音。
怪物的头颅歪向一边，动作戛然而止，污臭的黑血喷溅而出，身体软倒在地。
干净利落，一击毙命。
谢渊拔出斧头，甩掉血渍，脸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瘫软在地喘着粗气的陈浩，又看了一眼被李薇扶起来、还在瑟瑟发抖、哭得梨花带雨的林夕。
他的目光在林夕那“惊惶失措”、“满是愧疚”的脸上停留了一秒。
林夕泪眼婆娑地看着差点被她“害死”的陈浩，语无伦次地道歉：“对、对不起……陈浩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太害怕了……哇……”她哭得更凶了，充满了后怕和自责。
陈浩喘着粗气，惊怒未消，他想骂人，但看着林夕那副快要哭晕过去的样子，又看看谢渊手里还在滴血的斧头，最终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只能自认倒霉，铁青着脸爬起来，摸索着找到眼镜戴上，低吼道：“快走！
声音可能引来更多！”
他彻底不再看林夕，心里认定了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累赘和扫把星。
王鹏和李薇也心有余悸，搀扶着“腿软”的林夕，快步跟上己经继续前进的谢渊。
谢渊走在最前面，背对着众人，没人看到，他的嘴角极轻微地勾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刚才那一撞……真的是意外吗？
角度、力道、时机，都巧合得令人玩味呢。
这个叫林夕的女孩……越来越有趣了。
而被他认为“有趣”的林夕，此刻正借助李薇的搀扶，低垂着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在那无人可见的角度，她脸上哪还有半分恐惧和愧疚，只有一片冰冷的淡漠。
陈浩……这只是个小小的警告。
下次再想拿我当垫脚石，就不会只是差点喂怪物那么简单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队伍气氛更加压抑和诡异。
幸好，接下来的路程没有再遇到怪物，他们顺利来到了楼梯间。
锈迹斑斑的金属楼梯向上延伸，没入黑暗中，仿佛通往未知的深渊。
“抓紧时间，上去。”
谢言简意赅，率先踏上了楼梯。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