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摆摊被警察带回局子，档案调出来那一刻我们都傻眼了。“北大毕业？

那你怎么在夜市摆摊？”我看着档案上陌生又熟悉的照片——那是顾彦之，

我老婆芸芸的白月光。回家质问时，听见芸芸正温柔通话：“明宇，

顾彦之永远不会影响你的前途。”下一秒，冰冷的刀锋刺穿我的后背。再睁眼，

我回到二十年前填报高考志愿的教室。这一次，

我笑着在志愿表上写下——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麻辣烫的廉价浓香还顽固地黏在头发丝里，

混合着派出所那消毒水也盖不住的、经年累月由无数种焦虑和疲惫腌入味的复杂气味，

直冲鼻腔。陈默耷拉着眼皮，盯着自己面前那一次性纸杯里凉透了的、浑浊的水，

像截被抽了骨头的烂木头，瘫在硬邦邦的塑料椅子上。

对面年轻的警察小哥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屏幕的冷光映得他脸有点发青。他抬头，又低头瞅瞅屏幕，

再抬头看看陈默那张被生活反复捶打、写满麻木和早衰的脸，眼神里的狐疑几乎要溢出来。

“不是，哥们儿……”警察小哥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点熬夜后的沙哑，

语气里的不可思议压都压不住，“你这档案……北京大学？经济学专业？二十年前就毕业了？

”他伸手指了指屏幕，又指向陈默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还沾着几点油渍的旧T恤，

“你这……半夜在桥洞底下跟人抢摊位，差点打起来……北大高材生？你逗我呢？”“什么？

”陈默猛地抬起头，混沌的大脑像是被一根冰锥狠狠扎了一下，

短暂的空白之后是尖锐的刺痛。北大？那是一个上辈子偶尔在噩梦里才会闪过的词，

带着铁锈和血腥味，早已被他深埋进烂泥一样的人生废墟里。“搞错了吧，警察同志，

我都没参加过高考……”“身份证号是你的，名字也对，陈默。

”警察把显示器用力朝他这边掰过来，手指戳着屏幕，“你自己看！”屏幕上，

个人信息栏确实是他陈默。但旁边那张小小的、模糊的免冠照片，

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年轻的脸。五官端正，

眼神里带着那个年代天之骄子特有的、未经磋磨的清亮与自信。照片下方，

清晰地印着学校和专业——北京大学，经济学。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冻僵了他每一根神经。他死死盯着那张照片，脑子里嗡嗡作响。这张脸……他见过！

在老婆芸芸那本从不让他碰、锁在床头柜最深处的旧相册里！那个被芸芸藏在心底，

挂在嘴边，永远温柔、永远优秀、让她念念不忘了二十年的白月光——顾彦之！怎么会？

顾彦之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他陈默的学籍档案里？

一个极其荒谬、极其恐怖、冰窖般的猜想，如同一条毒蛇，骤然缠紧了他的心脏，

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警察同志……这照片……不是……”他张着嘴，

喉咙干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手指颤抖地指向屏幕。警察看他脸色煞白，眼神涣散，

不像是装的，心里也犯了嘀咕，又凑近屏幕仔细核对了一遍系统代码和身份证信息，

嘀咕道：“怪事，系统识别没错啊……身份信息和你本人完全匹配。

除非是当年录入……”他没再说下去，但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了。陈默浑浑噩噩，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那份完全不属于他的“辉煌”档案记录上签的字，

又是怎么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挪地走出派出所大门的。身后，

似乎还隐约传来那两个值班警察压低声音的议论：“……看着挺老实一人，

可惜了……” “谁知道呢，这年头，什么事都有……”夏夜的风带着黏腻的湿气吹在身上，

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觉得从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冒寒气。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以及这二十年来，

那些被他忽略、或者说被他用“爱”和“信任”强行掩盖掉的蛛丝马迹。

芸芸当年考上那所名牌大学后，对他的态度就渐渐冷淡了。是他，

不顾一切追到她所在的城市，打零工，做小生意，像条忠犬一样守着她。她毕业后工作不顺，

是他陪着她。她家里出事，是他拿出所有积蓄。她答应嫁给他那天，他高兴得快疯了，

以为是自己多年的痴心终于感动了上天。可婚后呢？她总是若即若离，床头柜永远上着锁。

她偶尔会看着他出神，然后莫名其妙地发脾气，说他没出息，不上进。

他总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拼了命地想多赚点钱，让她过上好日子。直到三年前，

他那个小本生意被最好的朋友坑骗，血本无归，还背了一身债，从此一蹶不振。他开始摆摊，

日夜颠倒，芸芸眼里的鄙夷和冷漠，也越来越浓。现在，一切都有了解释。那个叫明宇的，

是顾彦之的好兄弟，也是芸芸的青梅竹马！他们是一伙的！是他们，联手偷走了他的人生！

他陈默的北大录取通知书，他的锦绣前程，他本该光芒万丈的二十年！

被他们像处理垃圾一样，调包，占据，然后把他这个正主，一脚踹进这肮脏泥泞的现实，

还要被嫌弃身上有味儿！怒火如同岩浆，在冻僵的血管里奔涌，烧得他双眼赤红。

他要去问个明白！他要撕开那对狗男女虚伪的嘴脸！陈默像一头发狂的困兽，

冲回那套位于老旧小区、只有四十平米的出租屋。钥匙***锁孔转动的声音，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门刚推开一条缝，

里面传来芸芸刻意压低的、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

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放心吧明宇，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他那个蠢样子，

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现……嗯，我知道，你安心在国外发展，这边有我呢……顾彦之？呵，

他更不会影响到你的前途，他现在混得还不如一条狗呢……”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

狠狠扎进陈默的耳膜，贯穿他的心脏。原来如此！真的是她！是她李芸芸，

伙同她的白月光顾彦之，还有那个帮凶明宇，在他人生最关键的时刻，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他们不仅偷走了他的大学，他的未来，还在此时此刻，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

决定着他像垃圾一样不被打扰的命运！“李！芸！芸！”陈默猛地撞开门，嘶吼声破裂，

带着血腥气。他双眼赤红，

死死瞪着那个穿着真丝睡衣、握着手机、脸上还残留着温柔笑意的女人。

芸芸被突然闯入的他吓得脸色一白，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但随即，

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慌乱后，迅速被冰冷的厌恶和狠厉所取代。“你发什么疯！

”她厉声呵斥，试图掩饰心虚。“我发疯？”陈默一步步逼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脸上的肌肉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北大！顾彦之！我的档案！你和明宇，你们这群小偷！

强盗！你们偷了我的人生！！”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想要抓住这个和他同床共枕十几年、却心如蛇蝎的女人问个清楚。

芸芸被他状若疯魔的样子吓得后退一步，眼神一厉，

猛地将手机摔在沙发上：“你胡说八道什么！自己没本事就知道疑神疑鬼！”“我都听到了！

你也配提顾彦之？你们……”话音未落，陈默转身就想冲向门外，他要去报警，要去教育局，

要去揭穿这一切！他要把他们全部送进地狱！就在他转身背对芸芸的瞬间——后腰猛地一凉。

随即，是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炸开，剥夺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声音。

他僵硬地、一点点地低下头，看见一截不锈钢的水果刀刀尖，正从自己腹部冒出来，

鲜红的血珠迅速渗出，染红了那件廉价的T恤。他难以置信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扭过头。

芸芸站在他身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冷静，

和眼底深处一丝为了“捍卫”什么而迸发的决绝凶光。她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亟待处理的垃圾。“对不起，明宇……”她对着空气，

又像是自言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不能……影响到新宇的前途……”新宇？

他们的儿子，陈新宇？原来……连儿子的存在，都可能是一场算计？

一个让他死心塌地当牛做马的枷锁？巨大的荒谬和彻底的冰寒，瞬间吞噬了陈默。他张着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里的力气随着温热的血液迅速流失。视野急速变暗，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芸芸冷漠地掏出手机，似乎正在拨打某个号码……黑暗，彻底笼罩了他。

---呛人的粉笔灰味道，混合着少年少女们身上蓬勃的汗气，

还有窗外知了歇斯底里的鸣叫，一股脑地涌入鼻腔和耳朵。

剧烈的呛咳让陈默猛地从课桌上弹了起来，心脏狂跳，后背被冷汗浸透，

那被利刃贯穿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他茫然四顾。明亮的阳光透过老式木框窗户，

在堆满课本和试卷的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围，

是一张张熟悉又模糊的、洋溢着青春躁动与高考前最后紧张气息的年轻脸庞。讲台上，

戴着厚重眼镜、发型一丝不苟的班主任“灭绝师太”，正抱着一摞厚厚的表格，神情严肃。

“……志愿填报是人生大事，决定了你们未来的走向，一定要慎重！和家长商量好，

参考历年分数线，不要好高骛远，也不要妄自菲薄……”班主任的声音，带着特有的腔调，

清晰地传入耳中。陈默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皮肤紧致，指节分明，

没有常年摆摊留下的油污和老茧。他颤抖着手摸向自己的脸颊，

触手是年轻而富有弹性的皮肤。他猛地抬头，看向斜前方。隔着两排座位，

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梳着马尾辫、侧脸清纯动人的少女，正是李芸芸！十八岁的李芸芸，

脸上还带着一丝故作乖巧的羞涩，正微微侧头，和旁边一个男生低声说着什么。那个男生，

挺拔自信，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是顾彦之！而顾彦之的另一边，

那个身材微胖、眼神却透着精明的男生，正是明宇！他们都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跳出来。不是梦！那二十年的屈辱，那彻骨的背叛，那穿腹而过的冰冷和剧痛，

真实得刻骨铭心！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二十年前，

这个决定所有人命运岔路口的教室！

回到了他的大学梦、他的人生被那三个他最“信任”的人联手窃取的前夕！

一股混杂着狂喜、暴怒、仇恨和巨大庆幸的复杂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痕。

李芸芸似乎感觉到了他灼热得近乎实质的视线，下意识地回过头。

接触到陈默那深不见底、冰冷刺骨的眼神时，她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随即迅速别开了脸，耳根却悄悄红了。顾彦之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转过头，

对着陈默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带着些许询问意味的温和笑容。陈默也笑了。他扯开嘴角，

露出了一个与十八岁年龄截然不符的、带着几分血腥气和玩味的笑容。那笑容里，

没有半分曾经的怯懦和讨好，只有冰封的恨意和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顾彦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疑惑。就在这时，班主任开始分发志愿表。

一张空白的《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志愿表》被前排同学传到了陈默手中。薄薄的一张纸，

却重若千钧。上一世，他就是在这张表上，满怀憧憬地填下了那改变命运的志愿，

然后……它就成了通往地狱的单程票。同桌凑过来，小声嘀咕：“默哥，想好报哪里没？

以你的成绩，搏一搏清北都有希望啊！不过顾彦之好像也瞄准了那边，

你们这下有得争了……”陈默没有回答。他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的粉笔灰和青春汗液的味道，此刻闻起来竟如此甘美。他拿起笔，

那支普通的中性笔在他手中仿佛有了千钧重量。他的笔尖，

毫不犹豫地略过了那些前世让他魂牵梦萦、最终却成为镜花水月的顶尖名校。

在同桌和偶尔瞥过来的其他同学惊愕、不解、如同见了鬼般的目光注视下，他力道透纸背，

在那至关重要的第一志愿栏里，一笔一划，写下了八个方正的大字：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写完，他轻轻放下笔，像是完成了一个神圣的仪式。然后，他抬起头，

目光越过满脸错愕的同桌，越过假装看书实则竖着耳朵的李芸芸，

越过微微蹙眉似乎感到意外的顾彦之，最后，

精准地落在了坐在顾彦之侧后方、那个微胖的男生——明宇脸上。陈默对着明宇，

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更加意味深长的笑容，甚至还调皮地、几不可查地，眨了眨左眼。

“噗嗤——”明宇正含在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

一边咳嗽一边像看怪物一样瞪着陈默，眼神里充满了荒谬和一丝……被看穿般的心虚？

陈默满意地收回了目光，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甚至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偷？这辈子，

我看你们还怎么偷！警察叔叔的志愿，你们也敢动手脚吗？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的“朋友们”，你们准备好了吗？这一次，我不光要夺回我的人生。

我还要把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连本带利，亲手——讨回来！---志愿表交上去后，

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看不见的暗流开始在教室里涌动。

李芸芸看他眼神里的慌乱和探究更多了，偶尔试图凑过来，

用那种他曾经无比受用的、软糯的语气打探：“陈默，你怎么……填了公安大学啊？

多危险啊，而且……以后待遇也不一定比得上综合类大学吧？”她眼神闪烁，

带着一种试图重新掌控局面的急切。陈默只是撩起眼皮，淡淡地扫她一眼，语气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