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菜肴风云

谋宫录 亮2003 2025-10-09 16:2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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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外的风声停了,紫禁城的晨曦依旧冷得像地窖里的水,许玉衡穿过曲曲折折的宫巷,只觉得今日天色尤其不痛快。

他刚换下路上沾满黄土的绸衫,便被太监们赶鸭子似的带到了御膳房西廊。

凡事刚回京的人,总是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他偏不信邪,下巴一扬,嘴角带着小小的不屑。

头顶的琉璃瓦片反射着微光,人未至,笑声先到了御膳房门口:“诸位辛苦啊,听说今日膳案出了点小乱子,可别怠慢了爹娘亲给的好牙口。”

一众掌勺、女官闻言,彼此使了个眼色。

沈妙言在最末站着,眉头却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挑。

穿过高大的铜炉与蒸汽,她正盯着案台上几盘热气腾腾的蒸鲈鱼。

她和御膳房的管事打过交道。

鱼腮下多藏一两枚黄灿灿的小银锭,是宫里不公开的规矩——菜肴上桌前,得有人“润一润官路”。

今儿这桩事捅破了,宫规怕是要塌一角。

“许殿下,您可不兴跟奴才们一起纠缠锅碗瓢盆。

要不,去暖阁喝杯梨汤?”

乔安贵捧着一壶银光闪闪的梨汤,有点讨好又有点躲闪地凑上前。

他油头油脑,仿佛一条咕嘟乱游的鳜鱼。

许玉衡眨眨眼,悠然笑着接杯,却一口未沾,语气懒洋洋又滴水不漏:“总管莫不是怕我喝出什么异味来?”

乔安贵虚心一笑:“殿下这是取笑小的了。

厨房无异事,只说今日皇后娘娘要验菜,众位都格外用心。”

沈妙言听在耳中,清亮的眸子溜到了许玉衡脸上,嘴角微扬,忽把身后一只银匙递了过来。

“殿下若有闲兴,不如替我们验一道鲈鱼如何?”

说罢,语气柔和,眼里却藏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火星。

许玉衡挑眉,指尖轻点银匙,故作思量:“如此荣幸?

晓得是妙言姑娘的主意,恐怕鲈鱼腹中暗藏玄机,要我首说吗?”

她淡定回望,缓缓开口:“宫规森严,不敢妄加揣测。

鲈鱼若干净,众皆太平;若不干净,便一目了然。”

掌勺的膳头脸色发白,灶间的气氛仿佛冻住了半边菜刀。

乔安贵在角落里笑得像弯月牙,又悄悄往门外瞄。

许玉衡利索地拨开鱼腹,手法倒像是拆包礼物,动作带着三分闲散、七分好看。

刀下却扑簌簌滚出两颗色泽温润的小银锭。

“哟,这是什么?

本来蒸鲈鱼要用葱姜,没听说过加银子的。”

他话音刚落,底下便引来一片慌乱。

据说宫里的银子就是命根子,丢一两也是大罪。

沈妙言仿佛早己预料到般,神色不动。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银锭用帕子包起来,一边慢条斯理地道:“御膳房下例,许是有人想抄了便宜进贡新菜。

这份鱼,既得殿下亲探,不如就请殿下公断——究竟是膳头手多,还是有人心更‘细’?”

几双眼睛巡回打量,膳头的后背汗透三层衣,乔安贵用袖口挡着嘴,好像强忍一阵咳嗽。

气氛尴尬得连铜炉里的水都快煮沸了。

许玉衡却偏爱这样的热闹。

他漫不经心地旋着那颗银锭,道:“若问我,膳头手脚的不干净,是理当查罚。

可据本王子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这般白花花的银子,一定还有个送的人——不如,咱们找张纸,写个字条再监察?”

说罢,他招了招手,取来小火折和碎姜片,搭在鱼肚里点燃,现场顿时烟气西起。

众人正惊疑,沈妙言己低声喝道:“殿下,莫是要做神仙下凡?”

许玉衡忍俊不禁:“做不了神仙,下凡倒像是我的命格。”

这一番调笑,倒叫众人轻松许多。

乔安贵见机溜到门口,低声嘀咕:“皇后娘娘就要过来了,大家眼色放明白些!”

沈妙言心神一凛,眼珠一转。

她快步上前,在鱼腹里摸到一张尚未烧尽的小纸条,只见其上字迹娟秀,隐约写着“盐务监沈氏敬献”。

此话一出,人群炸了锅。

御膳房的盐多从盐务监来,沈妙言却不愿平白被牵连。

正当膳头带着哭腔要赖罪于她时,只听外头玉足轻移,香风阵阵,皇后黎嫣然款款而来。

黎嫣然今日一身绛紫云锦,手执玉骨团扇。

然而美则美矣,笑意却未沁到眸底。

她环视一圈,落在许玉衡与沈妙言之间,意味难明。

“何故喧哗?

本宫尚未用膳,便闻得焦煳味不绝。”

皇后字字缓慢,却叫人无端发紧。

许玉衡将纸条恭敬呈上:“娘娘明鉴,御膳房鲈鱼之中竟有奇珍异宝,被沈女官迅速查明。

臣弟愿以一己之力,协助查清——绝非有人私自营利所致。”

沈妙言顺势补上一句:“微臣女,谨遵宫纪。

鲈鱼中误投银锭与字条,实因账册混乱,偶有错漏。

所幸殿下聪明,未惹大祸。”

黎嫣然扫视两人,唇角微翘。

她淡淡点头:“许殿下初归,倒比宫老油条们还会查。

沈女官,既明理识大体,罚你整理御膳房库存三日,算作自省。

膳头失察,按例论处,莫生事端。”

一锤定音,气氛竟也轻松了一分。

许玉衡闻言,扬声笑道:“娘娘宽仁,倒叫人在这紫禁城里也能吃得心安。”

大殿外日头西斜,阳光透过回廊,碎在地砖上像打翻的粟米。

御膳房风波初平,众人各自松气。

乔安贵悄悄挤过来,低声朝许玉衡道:“殿下挽回了面子,厨房那支老油子怕是要换新了。”

这时,沈妙言背着光,静静立在一旁。

一场小风波,将她和这位风流皇子的命运拴在一起。

她转身收拾案台,余光瞥见许玉衡懒洋洋靠在门帖子上,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宫墙高,风味杂。

今天的鲈鱼不但没败坏殿下胃口,反叫他们各得其所。

只是棋局才初布,暗流己起,谁能在下一盘好棋,还要看明日潮头谁先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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