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一天，还在上高中的妹妹体检出来九个月的身孕。当晚，父母将我反锁在卧室，

声泪俱下的求我退学，并让我到时候对所有人说，这孩子是我生的。甚至，

为了不让别人怀疑，他们还特意替我找好结婚对象。而还没到手的彩礼和三金，

也早早划分给我妹妹当营养费。我妈哭着说：“你妹的名声不能毁，

你白得一孩子也算占便宜了，这彩礼和三金就该是你妹的。”我爸拍板：“你认下这个孩子，

以后我们养老也不需要你管了。”我看着他们精心策划的这一切，

终于冷笑出声：“现在想起我了？”“当时她和男人在床上光着***的时候，

怎么没想起给我打个电话？”1我是爸妈感情破裂最严重的那年出生的，所以爸妈不喜欢我。

后来他们的误会解除，在我三岁的时候。妹妹出生了。也是那年，我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妹妹从生下来，就大病小病常不断，于是爸妈以照顾妹妹不能分心为由，把我扔给了奶奶。

奶奶一直讨厌妈妈，包括她的孩子。于是我又被丢给了外公外婆，可他们重男轻女，

家里几个亲孙子孙女都疼不过来，更别说我一个外人了。即便外公外婆坚决反对，

我妈还是一狠心把我扔在了外公外婆的家门口。看着爸妈开车离去的背影，我淡淡的，

没有哭。深冬的雪天是真的冷，我全身冻得都没有知觉了。外公外婆家门紧闭，

任我怎么哭喊他们也不开门。没办法，我只能躲在屋檐下，将自己蜷缩起来，

祈祷着外公外婆能早点开门。天色越来越晚，雪越下越大。那天，我都以为我要冻死了。

可面前却亮起一片暖黄色的灯光。失去意识的那一刻，

我听到那人说道：“这做爸妈的怎么能那么心狠！”2心狠吗？我不知道。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没有妹妹那么可爱，所以爸爸妈妈才不喜欢我。再次睁开眼，

我是在温暖的被窝里醒来的。头昏昏沉沉的，我不知道大人是怎么商量的。总之，

我在外公外婆家住下了。外婆对我没什么好脸色，每次看到我都是没好气的冷哼。

她的两个儿子，也就是我的舅舅他们都去城里买了房子，不在这住。我走到她面前，

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外婆。”外婆直接翻了个白眼，看都不看我。我咬了咬嘴唇，

又看向外公叫了声：“外公。”“麻烦精，只会给别人添麻烦，怎么不去死啊！

”外公对我的反应更大，我被他的呵斥声吓住。鼻子一酸，眼泪就想往下掉，但我憋住了。

哭了，只会让别人更讨厌我，我想留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起来爸妈只有在***家务的时候，才会对我有几分笑脸。于是，外婆扫地，我拖地。

外婆做饭，我洗菜。外婆喂鸡，我去鸡棚里拾鸡蛋。任何活，我都抢着干。

但这并没有换来外婆的笑脸，反而在我拖地的时候，她会拎一桶水泼在地板上，

让我跪在地板上擦。在洗菜的时候，她总是会把菜甩我脸上，在拾鸡蛋的时候，

总是故意的把我关进鸡圈，看着我被公鸡啄。我想，只要外婆她高兴不赶我走，

我怎么样都行。3周日的时候，大舅一家带着两个表哥过来吃饭。外公提早买了很多菜，

还有很多零食。***活更起劲了，只期待着到时候看我表现那么好，能给我一两个尝尝。

可我的期待落了空，外公将零食当着我的面拿出来，分给两个表哥。我靠他那么近，

却唯独落了我。失落是难免的，最让我难受的是，外公外婆也没让我上桌吃饭。

只是把冰箱里昨晚的剩菜拿出来，让我去房间吃。一墙之隔，分成了两个世界。

我吃着冰冷的饭菜，墙对面是他们的欢声笑语。淡淡的肉香传进我这个透风的房间里，

我伴着这香味，想象着自己是在吃肉。突然，我似乎听到了大表哥把话题放在了我身上。

我小心起身，偷偷趴在门缝那里，竖起耳朵听着。“外婆，李大丫要一直住你这吗？

”外婆嗤笑一声，“那她还想的挺美，我这可容不下她这尊大佛。”二表哥啃完鸡腿，

也附和道：“外婆趁早把她赶出去，我都怕李大丫传染你，

刚刚看到她脸上耳朵上还有手上都是脓，恶心死了，感觉像得了什么病一样。

”外婆欣慰的笑了笑：“就你贫嘴，快尝尝外婆做的红烧肉怎么样？”听到这些话的时候，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感觉心口闷闷的，有点喘不上气。我想告诉他们，自己很乖的。

4到了下午，外婆外公和舅舅一家坐在客厅里聊天。两个表哥在角落吃着外公买的零食，

边吃还边互相分享：“哥，这个味好吃，你尝尝！”“我这个也好吃。

”我偷偷瞅着他们手里身边放着的零食，想象着它们的味道。突然，

外婆让我搬个小马扎坐在一边，等着随时给他们杯里添热水。我乖乖的靠在沙发边坐下，

看到脚边表哥们吃完丢掉的零食袋子，默默找了个新垃圾袋，将它们装了进去。随后，

和外婆说了一声，自己去倒垃圾。就跑到了后院，将那个垃圾袋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糖果纸、辣条袋，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零食包装。我小心翼翼的把糖果纸展开，

上面是一个个紫色的圆球，我之前在家里看到过。妈妈称这个东西叫葡萄，但我没吃过。

我把糖纸翻到包裹糖的那一面，然后放到舌尖上舔了舔。好甜，这就是葡萄味吗？

我暗暗把糖纸上的图案记在心里，发誓等以后我长大赚钱了，我要买好多好多的糖果。

舔完糖果，我又舔辣条袋。辣条袋上存留的调料还是很多的，我吃着好香，

将它们舔的一干二净。我吃的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在客厅里玩闹的表哥，

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身后。5大表哥猛叫一声，“啊，李大丫偷吃我们零食！

”他这一叫，在客厅聊天的大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跑了出来。“儿子咋了？

”大舅妈担心的将两个儿子从上到下的检查了一遍，见没事才放下心来。

二表哥指了指还攥着垃圾袋的我，嫌恶道：“李大丫捡我们丢的垃圾吃。”此话一出，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定格在了我身上。外婆率先反应过来，气冲冲的就朝着我的脸打来。

我来不及躲闪，那力度大的将三岁多的我扇倒在地，口腔里泛起阵阵铁锈味，

让我连哭都忘记了。只听到外婆的怒骂声：“你个女娃娃怎么能那么好吃呢！

”“不要脸的贱丫头，你丢不丢人啊！”“这么小就这样，长大了还得了，

我今天非得好好让你长长教训。”外公给外婆递来竹棍，那竹棍狠狠抽打在我的身上。好疼，

真的好疼……“外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打我了，

我不敢了呜呜呜……”我哭喊着求饶，身边没有一个人帮忙。竹棍打烂、打断，

外公立马就又换上新的。不知道打了我多久，外婆终于累了，

她气喘吁吁的又踹了我一脚：“明天、明天我就打电话让你爸妈把你接走！

”大表哥和二表弟也冲过来给我做了个鬼脸：“李大丫，好吃鬼！”“李大丫，小贱胚子！

”我无力的躺在雪地上，心里竟然有点庆幸。还好是冬天，还好我衣服厚，还好还好。

6见到我爸妈的时候，我还挺高兴的。可我还没靠近他们的时候，我妈就已经快步向我走来。

她揪起我的耳朵，就是一巴掌：“你个死丫头，怎么一点都不听话！”说罢，

她又对着外婆赔笑道：“妈，你消消气，实在不行，你让爸把她往死里打，给你出气，

成不成？”外婆冷哼一声，完全不接招：“反正这丫头我是养不了，坏习惯太多了，

一点脸也不要，还去捡垃圾吃！”听到这个，我妈扯住我，又是好几巴掌下去。

我感受到自己的脸一阵阵***辣的疼，我将自己一直热不起来的手，放在脸上。

脸上传来的温度，挺好的，还能捂手。“妈，我和梦兰实在是带不了大丫，

真的还是要麻烦你！”我爸也诚恳的说着。“是啊，妈你就再给我们带一段时间吧，

等我们稳定下来，我就把大丫接走，绝对不给你再添麻烦。”他们一人一句，

最后还是把外婆外公说服了。我从小就早熟，对于爸妈说的这些，我虽不能全部懂，

但心里也知道。爸爸妈妈不想接我回家。临走前，妈妈将我带到角落，

递给了我一瓶碘伏和一瓶云南白药，叮嘱道：“你要好好听外婆的话，多给你外婆干干活，

听到了没？”我乖巧的点点头，就这样在外婆这又待了两年，才终于到了我上小学的年纪。

7对于我上学，我爸妈是不愿意的。上学就意味着要花更多的钱，即便有钱，

他们也不想给我花。外婆也挺烦的，平时我住在外婆这里，

我爸妈根本没有打一点生活费过来。全靠着外婆地里种的菜，再加上我吃的少。

但上学了就不一样了，九年义务教育虽然不要学费，但是其它七七八八的东西，

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于是我又被推给了爸妈。这回爸妈没有再说什么，将我领回家里。

不是从前的家，家里换了新房子，这是我第一次来。我新奇的打量着周围，房子一共三个屋。

爸妈一间，妹妹一间，我一间。我暗暗在心里规划，迫不及待的问道：“妈妈，

哪间房间是我的？”妈妈应了一声，指着客厅的沙发：“哦，

你这段时间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吧。”“我们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三个房间，

必须要有个书房，你妹妹学习需要安静。”她解释道。“我不能和妹妹一起睡吗？

”我忐忑的问。对于这个妹妹，我就见过两面。一次是她刚出生那会，

一次是妈妈来看望外婆的时候。“你妹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睡觉。”“行吧。

”我低低回了句，又想到：“妹妹去哪了？”妈妈正笑嘻嘻的看着手机，闻言，

她抬头不耐的看了眼我：“她幼儿园还没放学呢。”幼儿园？这三个词我在心里反复念着，

直到门口传来妹妹欢快的声音。8“妈妈，我放学啦？你有没有想我！”听到声音的妈妈，

立刻把手机放下，然后冲到门口，抱住刚走进来的女孩。“哎呦，我的宝贝终于放学啦，

妈妈都想你一天了。”“我也想妈妈。”女孩往妈妈脸上亲了口，又看向刚进来的爸爸。

爸爸立马懂她想干嘛，弯下腰，让她在脸上亲了口。这一幕映入我的眼里，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外人。妹妹在门口和爸妈亲昵了会，就看到了在客厅里不知所措的我。

“姐姐？”她不确定的叫道。“嗯，妹妹好。”得到肯定的答复，妹妹立马朝我奔来。

“原来你就是我姐姐呀，我叫李牧歌，你叫什么呀？”“妈妈都没有和我说过你的名字。

”对比妹妹的名字，我的名字真的难以启齿。我没说话，最后还是妈妈走过来打圆场，

“她叫李大丫。”妹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妈妈一把拽走，“好了好了，

在外面跑了一身汗，妈妈带你去洗个澡。”我看着妹妹离开的背影，她扎着双马尾头，

头上还夹着漂亮的花，身上穿的也是一件粉***嫩的小裙子。而我低着头，看着自己。

一身洗到发黄的短袖，和破了好几个洞的牛仔裤。顿时，

一个名为自卑的东西好像要把我吞噬。9深夜，我躺在沙发上。隐隐的，

我似乎听到主卧那边，妈妈和爸爸的争吵声。“我当时就说打掉大丫，你偏不要，

我的精力就只能围着一个孩子转！”“李大丫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你多少也要重视她一下。”“李国海，我生李大丫的时候可是和你说过了，

大丫生下来我肯定不会管的，你也答应我，会送给你妈管！现在呢？

”“那我妈不是身体不行吗？”“狗屁！”主卧里的争吵越来越大，

我就这样睁着眼到了天明。第二天，爸爸带我来了学校。现在已经开学有一阵子了，

大家的进度比我多了一大半。况且我还没上过幼儿园，一点基础也没。一时间，

我成了班级倒数。这让我爸妈很丢面子，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给我一个好脸色。

我就像是家里的透明人一般。他们带妹妹出去玩不会叫我，出去吃饭也不会想起我。老师说，

大人都喜欢成绩好乖巧听话的学生。于是我天天加倍学习，从班级倒数一跃成了班级前三。

就这样，我保持了五年，还是没有换来爸妈的笑脸。反倒常年倒数第一第二的妹妹，

让他们笑了又笑。10我渐渐知道自己不讨他们欢心，也不再乞求他们的爱。老师说，

知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我就开始拼命的学，将所有的重心放在学习上。终于，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成绩直接年级断层第一。但我的爸妈一无所知，

甚至还劝我初中毕业就别上了。“你妹妹每天钢琴课的费用很高，我们完全供不了你读书。

”心寒吗？我已经麻木了。我还是睡在客厅的那个沙发上，一如既往。今晚，

我又听到爸妈吵架了。又是因为我的事，妈妈说，把我送走，不想看到我。爸爸说，再等等，

都养那么大了，不能白养。在他们的争吵声中，我逐渐睡去。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商讨的，

反正第二天我醒来后，我妈就把我的衣服给收拾好了。他们告诉我，家里只能养一个孩子，

他们养不起我，但是给我找了一个好人家。可这个好人家，有多好呢。表面上，

和我说这户人家就一个儿子，就喜欢女儿，身体一直没法生，才想领养个女儿的，

还最好是和她儿子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好相处。实际上，这家人的儿子得了癌症，

没两年就要死。他父母为了不让儿子在地下孤单，所以他儿子死后，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呢！

我在墙角默默听完爸妈的这些对话，终于忍不住质问他们：“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11“大丫！”我爸妈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一时间脸色很不好看。“爸妈，

我很早就想问你们，为什么你们对我和李牧歌的差别会那么大？”“她叫李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