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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儿是神谕
我叫姜凡，三十五岁，在城里开了家古董修复店，自诩是个高级木匠。我以为我的下半辈子，就会和这些不会说话的老木头疙瘩一起，在木屑和油漆味里慢慢变老。直到那天下午，店里的风铃响了，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推门进来，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叫瑶月，是你的女儿。从今天起，她归你了。”我当时就懵了，差点以为是电视台的整人节目。我，一个连恋爱都懒得谈的光棍，哪来的女儿？这玩笑开得也太离谱了。
“小朋友，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放下手里的砂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善一点。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我那间塞满了半成品家具和工具的修复店，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和一股好闻的松木香气。这本该是一个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下午，我正在修复一张清代的楠木圈椅，活儿不急，慢悠悠地打磨着，享受这份独属于我的宁静。
可眼前这个小女孩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白色连衣裙，扎着最简单的马尾，小脸干干净净，但那双眼睛，黑得像两潭深水，沉静得完全不像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样子。没有好奇，没有胆怯，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仿佛在审视一件待估价的古董。
我低头看了看她递过来的那张A4纸，上面是打印出来的几行宋体字，冰冷又不容置疑：“姜凡先生，她叫瑶月，是你的女儿。从今天起，她归你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第一反应就是荒唐。
“恶作剧？”我把纸翻来覆去地看，想找出点什么破绽，比如“XX电视台《开心一笑》栏目组”之类的字样。然而什么都没有。
我把纸拍在工作台上，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我说小妹妹，这年头骗子都这么卷了吗？都开始用上孩子了？你爸妈呢？走丢了？要不要叔叔帮你报警？”
说着，我就准备掏手机。这事儿太邪门了，一个大男人，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女孩，万一被人看见了，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交给警察叔叔，是最稳妥的选择。
然而，她只是摇了摇头，那双过于成熟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然后用一种清晰、平稳，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语调开口了。
“不用报警，警察解决不了。”她顿了顿，似乎在给我反应的时间，然后抛出了一个惊天炸雷，“爸爸，你不用紧张。”
“爸……爸爸？”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我活了三十五年，头一回听见这个称呼，还是从一个陌生小女孩嘴里说出来的。这感觉，比我第一次淘到漏，捡了个价值百万的宝贝还刺激。
“你别乱叫啊！”我赶紧摆手，感觉后背的汗都下来了，“我可不认识你妈，我连婚都没结过！”
“我知道。”瑶月点点头，表情依旧平静得可怕，“你叫姜凡，三十五岁，未婚。这家‘拾光修复’店开了七年，生意半死不活。你喜欢喝西湖龙井，但不喜欢加糖。你习惯在晚上十一点准时睡觉，睡前会看半小时的明史。你的右边后槽牙有一颗蛀洞，三年前补过，但你一直没再去复查。”
她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寸。这些细节，有些连我自己都快忘了，她是怎么知道的？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条条地站在她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恐惧，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从脚底板往上窜。这不是恶作剧，绝对不是。
我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你到底是谁？”
她似乎对我的反应早有预料，继续用那种不带感情的语调，说出了一句让我如遭雷击的话。
“爸爸，你真的不用紧张。”她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说，“十五年前，你在海城医学院的精子库做过捐赠，编号是A0734。我的母亲，通过特殊渠道，获取了你的这份捐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