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楹怔了怔,回过头跟程京煦视线对上。
他皮囊过于优越,哪怕在这个角度,五官轮廓精致折叠度也无可挑剔。
就是帅的攻击性太强,给人一种不敢靠近的疏冷感。
说实话,第一次见他,她太窘迫,没想过能和他再产生什么交集。
如果不是因为他叔叔正好在深城,或许以他们俩人身份差距,永远也遇不到。
“我不要。”黎楹哽咽,“呆球会吃醋。”
“那就不要,”程京煦将她拉起来,垂下眼帘,替她揉揉泛红的眼角,动作温柔,“其实我这人挺大方的,咱们也做了这么久的…好朋友。你如果难受,允许你靠在我身上哭。”
神他妈好朋友。
P友就P友,说的那么正经。
黎楹双手环住他细腰,脸颊贴在他颇有质感的风衣上,绵绵的,很舒服,“那我就勉为其难靠一会。”
“哈,”程京煦笑的胸口都在颤,“靠着吧公主。”
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程京煦说过。
他笑起来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像风铃,来回碰撞,悦耳却不讨人嫌。
-
日子总要过,生活渐渐回归正轨。
黎楹还没毕业,在一家设计公司实习。
也拿过一些小奖项。
公司老板都挺器重她。
在其他同学忧虑大学出来找不到工作时,她已经有了一份相对稳定的实习工作。
下午两点,黎楹在茶水间倒茶,接到派出所电话,提醒她申报的销户通过了,记得及时来销户。
是了,黎夙过世,身份证需要销户。
也是这一刻,黎楹才真真切切体会到,弟弟真的走了。
来到派出所,销完户,看着黎夙身份证缺下的一角,她不禁眼眶湿热。
“你怎么在这儿?”
黎楹听到熟悉的男人声音,立马将身份证塞回包里。
抬眸,跟对方视线相撞。
纪南谦。
慕鹤川朋友之一。
活脱脱的二世祖。
黎楹不愿和他有过多交涉,迈开步子往外走。
纪南谦跟上去,“喂,黎楹,你不理人什么意思?”
“一个在慕家连养女都称不上的丫头,脾气这么大。”
黎楹站定在派出所门口,打的车还没来。
身边家伙缠人的紧。
“你有事吗?”
纪南谦耸肩,“没什么事,就是想羞辱你一下。”
他垂眸睨了眼黎楹。
死丫头,怎么长大后越来越漂亮了。
又白又瘦。
脸跟巴掌一样小。
慕鹤川没给她饭吃?
黎楹呛过去,“南谦哥是打架进局子刚被放出来吗?”
“家里有权有势就是好,每次干完坏事都能脱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你判个***。”
纪南谦插腰,“嘿,我说你,嘴怎么跟你哥一样欠,不能服个软?说不定你服个软,我会在你哥面前说些你好话。”
黎楹:“你没那么大脸。”
打的车到了。
她头也不回,直接坐进车里。
态度又冷又傲。
纪南谦站在原地,拿出手机给慕鹤川拨了个电话。
接通后开口,“你猜我在派出所看见了谁?”
慕鹤川:“你爹?不对,我也没去派出所啊。”
纪南谦笑骂,“去***。”
“我看见你妹了。”
慕鹤川那边顿了两秒,“她去那儿做什么?”
纪南谦:“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呗,她脾气可大了,跟她讲一句她能呛我十句。”
-
黎楹指腹摩挲着销户的身份证,心不在焉。
开车的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看出什么,温暖地开导,“人呐,终有一死,不管怎么样,活着的人得把日子过好。”
不知道为什么,在陌生人面前,黎楹反倒能说点心里话。
“他才十八岁。”
司机大叔眼眸微闪,“我有个女儿,跟你弟差不多大。”
“被一畜牲拖进巷子里欺负,最后连命都没给她留。”
黎楹:“抱歉。”
大叔鬓角满是白发,依然笑哈哈的,看上去很阳光,“小姑娘,你人生还长,别把自己困在这儿了,往前走吧。”
黎楹:“谢谢您,我会的。”
可是,哪儿有那么容易走出来。
她曾在网上看过一段话。
亲人的离世,是一生的潮湿。
她今后的路,不管春夏秋冬,总会伴随雨水。
-
黎楹回到檀园。
收到慕鹤川微信。
你今天去派出所干什么?
黎楹知道纪南谦会跟他说,早已想好措辞:补办身份证。
慕鹤川:你终于发现你身份证上的照片很丑了?可喜可贺。
“……”
黎楹深吸了口气,真想把他拉进黑名单里,眼不见心不烦。
慕鹤川:在外面住了这么多天,该搬回来了吧。
黎楹:我不会回去了,以后也请你不要再给我发消息,我要努力工作赚钱。
慕鹤川:你以为我稀罕你回来?你东西在这儿还没收走,占地方。
上次黎楹只带走了弟弟遗物,倒是忘了自己东西。
毕竟住在檀园,吃穿用度程京煦都给她准备的很妥帖。
黎楹回复:丢了吧。
也没什么东西值得留念。
手机***响起。
慕鹤川打来的。
黎楹摁下接听。
慕鹤川:“你什么意思,闹这么大脾气。”
“我跟鹿欣分了,别不高兴,还有,我没和她上床,上次让你买的避孕药,是给我兄弟的。”
他再怎么畜牲,也知道底线在哪里。
黎楹冷笑,“你倒是真不挑,连自己兄弟都不放过。”
“不过我很好奇,他需要避孕药做什么?被你搞,应该不至于怀孕吧。”
骂人不带脏这点,黎楹跟慕鹤川倒是学了个十成。
慕鹤川刚要怼回去。
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磁的嗓音:
“老婆,跟谁打电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