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把文件摔在我桌上的时候，我正对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发呆，

还有五分钟就能下班了。“江临月！你自己看看！重要吗？这就是你准备的报表？

”他的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我脸上。办公室里瞬间安静，

只剩下中央空调的呼呼声和隔壁工位林晚照敲键盘的哒哒声。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假装很忙。

我拿起那份被摔得皱巴巴的文件，翻了翻。第三页中间有个数据，确实标错了小数点。

“对不起，经理，我马上改。”“改？改就完了？”他叉着腰，声音又拔高一度，

“你知道这关系到整个部门季度奖吗？你知道现在竞争多激烈吗？一个数字错了，

我们整个组都跟着你丢人现眼！我看你是心思根本没在工作上！”我低着头，没吭声。

这种时候，越解释他越来劲。心里默默数着，还有三分钟。

“你……”他大概是被我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噎住了，正要再发作，

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他皱着眉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变，

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拿起手机快步走向他自己的小办公室，砰地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的空气这才重新流动起来。林晚照滑着椅子凑过来，压低声音：“临月，你没事吧？

王扒皮今天吃炸药了？”我摇摇头，把那份报表拖过来，默默修改那个该死的小数点。

“习惯了。”“你猜刚谁给他打电话？”林晚照神秘兮兮地眨眼。“谁？”“我瞟了一眼，

那备注！”她夸张地做了个口型，“大！佬！”我手一顿，在键盘上敲了个乱码。

“哪个大佬？”我们公司叫腾云科技，搞互联网的，大佬不少。“还能哪个？

”林晚照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顶层那位啊！传说中的顾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顾总！

王扒皮接他电话腿肚子都哆嗦！”顾总？顾珩？这名字对我们这些小职员来说，

跟神话人物差不多。公司年会他倒是会出席，但永远坐在最前排的主桌，

隔着巨大舞台和闪烁的灯光，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精英侧影。“哦。”我兴趣缺缺。

顾总再大，也挡不住王经理明天继续骂我。“你说顾总亲自打电话给老王，能有什么事？

”林晚照还在兴奋。“大概是要表扬他报表做得好吧。”我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正好五点整。

“打卡下班。”我抓起包就走，把王经理的咆哮和顾总的神秘来电，

都关在了身后厚重的玻璃门里。第二天早上，我刚挤上地铁，手机就响了。是王经理。

“江临月！”他的声音居然没有暴怒，反而带着一种……压抑的紧张？“你到公司了吗？

”“还在路上，经理。”“到了直接来我办公室！立刻！马上！”电话挂了。我握着手机，

心里七上八下。大清早的，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难道昨天的报表还有别的致命错误？

季度奖真的泡汤了？我深吸一口气，地铁的拥挤和浑浊空气让人更加烦躁。到了公司，

前台小美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欲言又止。走廊上碰到两个平时不太熟的同事，

也对我露出一种探究又带着点敬畏的微笑？我满脑子问号，直奔经理办公室。门开着一条缝，

我敲了敲。“进来！关上门！”王经理的声音传来。我走进去，关好门。

王经理坐在他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没像往常一样叉腰或者拍桌子。他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近乎审视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目光打量我。

办公室里气氛诡异。“经理，您找我？”我硬着头皮问。他没立刻说话，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叩叩声。半晌，他清了清嗓子，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小江啊，坐，坐。”我狐疑地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那个……昨天，是我不对。”他居然道歉了？我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我态度不好，

给你压力了。报表嘛，小错误，改了就好，年轻人，谁不犯错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虚伪或者调侃的痕迹。没有。

他的表情甚至有点……诚恳的尴尬？“经理，昨天是我粗心了，我保证以后仔细检查。

”我顺着台阶下，心里却警铃大作。事出反常必有妖。“嗯，好，好。”他连连点头，

随即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那个……小江啊，你跟……顾总……是不是认识？

”“顾总？”我一愣，“哪个顾总？”“还能有哪个顾总？顾珩顾总啊！

”王经理一副“你装什么装”的表情，但眼神里更多的是试探。“不认识。”我立刻摇头，

斩钉截铁。“我怎么可能认识顾总？”“真不认识？”王经理身体往前探了探，眯起眼，

“你再好好想想？昨天顾总亲自给我打电话，就为了问一句，‘江临月今天……情绪还好吧？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像炸了个响雷，整个人懵了。顾珩？问我情绪好不好？

因为我昨天被经理骂了？这都哪跟哪啊？“经…经理，您是不是听错了？

”我声音都有点发飘，“顾总怎么可能认识我？还关心我情绪？”“我也纳闷啊！

”王经理一拍大腿，表情复杂，“我当时也懵了！顾总那语气，听起来……嗯……挺在意的。

小江，你真没印象？会不会是在公司年会啊、电梯里啊、或者哪个活动上，跟顾总有过接触？

或者……”他眼神微妙地闪烁了一下，“……家里长辈认识？”“绝对没有！”我矢口否认，

后背有点发凉，“我家就是普通家庭，跟顾总那种人物八竿子打不着。经理，

这肯定是搞错了！”王经理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十秒钟，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最后，

他靠回椅背，长长地“哦”了一声，脸上表情变幻莫测。“行吧，我知道了。你先去工作吧。

昨天的事……翻篇了。”我几乎是飘出经理办公室的。回到工位，

林晚照立刻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老王没再为难你吧？他今天早上看到我居然笑了！

吓死我了！”我没心思回答她，满脑子都是王经理那句“顾总问你情绪还好吧”。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莫名的恐慌笼罩着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接下来几天，

我成了部门里的隐形特权人物。王经理看见我，脸上会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

说话温声细语，别说骂人了，连句重话都没有。之前塞给我的那些繁琐又没技术含量的杂活，

也统统被分给了别人。有份需要签字的文件，我明明漏填了一栏，

王经理居然自己拿起笔帮我补上，还和颜悦色地说：“小江啊，下次注意点就行。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探究、好奇、羡慕、嫉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林晚照也忍不住了，午饭时悄悄问我：“临月，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真认识顾总？

或者……你是顾总家亲戚？”“真的不是！”我快崩溃了，“我要是认识顾总，

还用得着在这当牛做马看老王脸色？”“那这到底怎么回事？”林晚照百思不得其解，

“老王那德性，要不是上面有人压着，他能对你这么客气？而且压他的人，分量肯定不轻！

”我也想不通。难道顾珩认错人了？把我当成了另一个“江临月”？这个疑惑像一个雪球，

在公司里越滚越大。这天下午，部门临时接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接待任务。

对方是业内有名的难缠，之前合作差点谈崩。这次对方老总亲自来，王经理如临大敌，

紧急召集我们开会布置任务。“这次接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小江！”王经理直接点名，

“你……你负责给李总倒茶！”我：“……啊？”接待重要客户，让我负责倒茶？

这安排是不是有点……太“核心”了？“啊什么啊！这任务很重要！”王经理一脸严肃，

“李总喜欢喝明前龙井，水温要控制在85度，第一泡十五秒出汤，

第二泡二十秒……这些细节你都要牢记！一定要让李总感受到我们腾云的诚意和用心！

”我无语。倒个茶还要精确到秒？但看着王经理那郑重的表情，我只能点头：“好的经理。

”会议结束，王经理特意把我留下，搓着手，脸上堆满笑：“小江啊，这次辛苦你了。

好好表现！顾总……呃，公司高层都在看着呢！”又是顾总。我心里翻了个白眼。接待那天，

气氛紧张。窗明几净的会客室里，王经理和对方李总寒暄着，

我和另一个同事小陈在旁边候着。小陈负责展示PPT，我负责当茶艺师。李总果然挑剔，

对PPT方案提出了好几个尖锐的问题，王经理额头都冒汗了，回答得磕磕巴巴。

轮到李总喝茶时，他端起我递过去的白瓷杯，抿了一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这水温不对吧？龙井的鲜味都烫没了。”王经理脸都白了，狠狠瞪了我一眼，

又赶紧赔笑：“对不起对不起，李总，我们这小姑娘新来的，手生，我马上让她重新泡！

”我心里咯噔一下。明明是按照王经理说的85度来的，我甚至偷偷用温度计量过。“算了。

”李总摆摆手，放下茶杯，显然兴致不高。谈话气氛急转直下。就在这时，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姿挺拔，

气质冷峻，正是顾珩。他身后跟着他的助理。王经理像见了救星，立刻弹起来：“顾总！

您怎么来了？”顾珩的目光在会客室里扫了一圈，淡淡开口：“听说李总大驾光临，

我过来打个招呼。”他径直走向主位。李总也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笑容：“顾总，好久不见。

”两人握手寒暄，之前紧张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顾珩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我身上，

停留了不到一秒，随即移开。那眼神很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我的心却因为他这一眼，

莫名地狂跳了几下。是他吗？那个问“江临月情绪还好吧”的人？

助理低声对王经理说了句什么，王经理立刻如蒙大赦，

示意我和小陈：“顾总和李总要单独谈谈，我们先出去。”我松了口气，

赶紧跟着小陈往外走。关门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顾珩正侧身和李总说着什么，

侧脸线条冷硬，气场强大而疏离。怎么看，都跟我这种挣扎在报表里的底层小职员，

是两个世界的人。“吓死我了刚才！”小陈拍着胸口，“幸亏顾总来了。临月，

你也别太自责，那李总就是事儿多。”我苦笑一下，没说话。自责？我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本以为茶泡砸了，事后肯定要被王经理收拾。没想到第二天，王经理非但没提这事，

反而把我叫去，告诉我一个消息：那个难啃的李总，合同签了。“小江啊，多亏了你啊！

”王经理一脸感慨。“我？”我更懵了，“那茶不是……”“哎呀，细节不重要！

”王经理大手一挥，“重点是结果！李总后来跟顾总谈得很愉快，直接就拍板了！

顾总还特意提了一句，”他压低声音，模仿着，“‘江临月做事，还是用心的。

’”我：“……”我泡砸了茶，结果促成了合同？顾总还夸我用心？

这逻辑链是不是太魔幻了？“所以啊小江，”王经理语重心长，“好好干！

公司不会亏待你的！”他看我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个稀世珍宝。我走出办公室，

感觉脚下轻飘飘的，仿佛踩在棉花上。谣言的风暴彻底席卷了整个部门，

甚至开始向其他部门蔓延。“听说了吗？市场部那个江临月，是顾总的人！”“真的假的？

什么关系啊？”“谁知道呢？反正王扒皮在她面前跟孙子似的！

”“难怪最近什么好事都轮到她……”“啧啧，看着挺清纯的，

手段可以啊……”茶水间、厕所、走廊，总能捕捉到一些窃窃私语和探究的目光。

连带着林晚照看我的眼神也多了点复杂。“临月，你跟我说实话，”她终于忍不住，

“你跟顾总……真的……没什么吧？”我放下水杯，看着她，只觉得深深的疲惫。“晚照，

我要是真跟顾总有什么，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吗？

还需要天天加班改PPT吗？”林晚照愣了一下，想了想：“好像……也是哦。”“所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简直要抓狂了，“天降一口大锅扣我头上，甩都甩不掉！

”“会不会是……顾总他……”林晚照犹豫着，小声道，“……暗恋你？

”“噗——”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林晚照！你偶像剧看多了吧！顾珩暗恋我？

你想象力能再丰富点吗？人家什么身份地位？我什么身份地位？图我什么？图我报表做不好？

图我茶泡得难喝？”林晚照被我吼得缩了缩脖子：“那你说为什么嘛！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离奇的误会不仅没有消退的迹象，

反而愈演愈烈，甚至开始影响我的工作。这天，我正在工位上整理一份数据报告，

隔壁项目组的一个组长，姓刘，平时眼高于顶，跟我们部门基本没交集的人，端着一杯咖啡，

满脸堆笑地晃了过来。“小江，忙着呢？”他声音热情得能滴出蜜来。我抬头，

有点诧异：“刘组长？有事吗？”“没什么大事，没什么大事。”他把咖啡放在我桌上，

“就是听说你在做那个X项目的竞品分析？哎呀，那可是个细致活儿，辛苦你了。

我们组最近正好也在接触这个领域，不知道能不能……参考学习一下你的报告？

”我皱了皱眉。X项目是我们部门的核心项目，竞品分析报告还没做完，内部资料，

怎么能随便给别的组参考？“刘组长，这个报告还没最终完成，而且……”我委婉地拒绝。

“哎呀，小江，别那么见外嘛！”刘组长打断我，身体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资源共享，共同进步嘛！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谁不知道你小江……”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说完，

但意思很明显——谁不知道你跟顾总关系不一般？一股火气腾地就冒了上来。又是这个！

他们把我看成了什么？一个靠“关系”在公司混日子的花瓶？“刘组长，”我板起脸，

把那份报告合上，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报告内容涉及部门机密，在未经王经理允许前，

我不能提供。你要看，请走正规流程申请。”我把那杯咖啡推了回去，“咖啡您自己喝吧，

我胃不好。”刘组长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给他面子。他盯了我几秒，冷哼一声，端起咖啡杯转身走了，

背影都带着怒气。我坐在位置上，胸口起伏，气得手指都有点发抖。

这种“特殊待遇”简直让人窒息。我宁可王经理像以前一样骂我，至少那是我应得的！

现在这算什么？不劳而获的假象？所有人都觉得我德不配位，包括我自己！我受不了了。

我必须知道真相！顾珩为什么要那么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下班后，

我没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我躲进了楼梯间，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深吸了几口气，

拿出手机。指尖悬在顾珩的名字上——这是之前公司通讯录里存着的，虽然我从没打过。

心跳得厉害，手心冒汗。打过去说什么？质问？我有什么资格质问高高在上的顾总？

问他为什么关心我情绪？万一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是王经理听错了或者故意编的，

那我岂不是丢人丢大了？犹豫了半天，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一点点泄掉。算了。

我颓然地放下手机。也许明天，这荒唐的误会就自己消失了？然而，第二天等待我的，

不是误会的消失，而是一场更加离奇的风暴。午休时间，我刚从食堂吃完饭回来，

就被办公区入口的景象惊呆了。一大捧巨大的、极其醒目的火红玫瑰花束，

嚣张地堆在我的工位上！那数量，至少有九十九朵，包装华丽得刺眼，

把显示器都挡住了大半。整个办公区都沸腾了。同事们围在旁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哇！谁送的啊？这么大手笔！”“还用问吗？肯定是……”“天啊，这算是公开了吗？

”“江临月命也太好了吧！”林晚照挤开人群冲到我身边，

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临月临月！快看！玫瑰！红玫瑰！我的天！这也太浪漫了吧！

肯定是……”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那刺眼的红色像火一样灼烧着我的神经。浪漫？

我只感到无比的难堪和愤怒！这简直是把我架在火上烤！花束里插着一张精致的卡片。

我颤抖着手抽出来，

. Hope this brightens your day.”为任何困扰道歉。

希望它能点亮你的一天。没有署名。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肯定是顾总！道歉呢！

天啊顾总这么酷的人居然这么浪漫！”林晚照兴奋得直跳脚。我捏着那张卡片，指节发白，

浑身冰凉。道歉？为给我带来的困扰道歉？然后送一捧能把人砸晕的玫瑰？

这是道歉还是添乱？是怕误会不够深吗？“让开！”我低吼一声，声音都在抖。我冲过去，

使出全身力气，抱起那捧沉重又碍眼的巨大花束。在所有人震惊和不解的目光中，我抱着它，

一步一步，走向办公区角落那个巨大的、半人高的绿色垃圾桶。噗通！我用尽力气，

把那束价值不菲、象征着“浪漫”和“特权”的玫瑰，狠狠塞进了垃圾桶里！花瓣被挤压，

发出轻微的碎裂声。整个办公区，瞬间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包括刚刚闻声从办公室走出来的王经理。他张着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我站在垃圾桶旁，

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那些刺眼的红色被肮脏的桶壁掩盖，一股带着发泄的悲凉涌上心头。

我受够了！受够了这种被当成动物园里猴子围观的日子！受够了这莫名其妙的“恩宠”！

我转过身，扫视了一圈鸦雀无声的同事，目光最后落在王经理脸上，

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认识什么顾总！这花，谁爱要谁捡走！”说完，我抓起自己的包，

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公司大门。我需要呼吸，需要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脑子乱成一锅粥。愤怒过后，是深深的无力感和委屈。

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一个名字？一个不知真假的电话？一捧没有署名的花？

我就活该被推到风口浪尖，被议论，被误解，被当成一个靠身体上位的女人？

眼泪不争气地涌上来，又被我狠狠憋回去。哭什么？不值得！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

是林晚照和王经理轮流轰炸。我直接调了静音，把手机塞回包里。不知不觉，

走到了一个街心小公园。我找了个僻静的长椅坐下，看着远处玩耍的孩子和散步的老人，

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在我稍微平复一点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了我面前，

挡住了些许阳光。我抬头。顾珩。他换下了西装，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灰色羊绒衫和休闲裤，

少了几分在公司时的凌厉冷峻，但那份迫人的气场依然存在。他就那样站在那里，

垂眸看着我，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我猛地站起来，全身的刺瞬间竖了起来，

像只受惊的刺猬。“顾总？”声音干涩发紧。“江临月。”他叫我的名字，语调平稳，

听不出喜怒。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来找我了？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因为我当众扔了他的花如果真是他送的话，让他丢了面子？“顾总找我有事？

”我强迫自己镇定，声音却还是泄露了一丝紧张。“聊聊。”他言简意赅，

目光扫过我旁边的长椅，“坐下说？”我站着没动，戒备地看着他：“顾总想聊什么？

如果是关于那束花，我……”“花是我送的。”他直接承认了。我的心沉了一下，果然是他！

愤怒重新燃起。“顾总这是什么意思？道歉？用这种方式？”我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质问，

“您知不知道您的一个电话，一束花，给我带来了多大的困扰？我在公司都快待不下去了！

”顾珩看着我激动的样子，微微皱了下眉，似乎有些不解：“困扰？”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像是在品味，“我以为……你会喜欢。”“喜欢？”我简直气笑了，声音也拔高了，

“我为什么要喜欢？喜欢被人指指点点？喜欢被人当成靠不正当关系上位的花瓶？

喜欢被人用那种‘你懂的’的眼神看着？顾总，您高高在上，

您动动手指头就能影响别人的工作和生活，您有没有想过，您随口的关心，随手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