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到裴彦时,他是个半残的破落户,常常像条狗一样讨我欢喜说:
“阿彦喜欢娘子,娘子说什么,阿彦就做什么,阿彦与娘子永远不分开。”
后来,他发达成了当朝丞相,竟一纸休书甩在了我脸上,他说我是他上不了台面的妻,他要娶贵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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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刚封了宅院,府中欢腾热闹。
我走去了前院。
裴母一脸晦气地瞥过我后,碎念道:“若是有眼色的人早便自请下堂了。”
我向来与裴母不对付。
略过她,我的目光落在了裴彦身上。
我已经许久未见他了。
裴彦站在廊檐下,风光霁月,眉目俊朗,他的伤腿在御医的诊治下已完好。
他看到我,抿了抿唇角,本想说什么,却到最后也只摆了摆手,打了声招呼,轻唤:“夫人。”
那声夫人比寻常听时都要寒凉与疏离。
他与苏云娘之事,我早有耳闻。
什么月下赠诗定情,纸鸢双宿,灯会情深。大燕街巷早已烂俗他们的破事。
少年丞相与太傅嫡女确为一对璧人,我也并不想阻挠了他们的感情。
他一路加官晋爵到此步,两情相悦圣人赐婚也无可厚非。
“彦儿啊,我那乖儿媳何时入府,好让为娘准备准备。”
裴母的话让气氛一下子变得死寂。
身后的婢女低眸瞪着地面,有替我抱不平之架势,我轻摇了头,示意她不要出口。
我将从永安寺求来的佛珠取出递给裴彦后,本准备转身回去。
裴彦的脸色微微有些僵硬。
府中的人从未将我视作夫人,我不过是乡野女子配不上他们高贵的丞相。
留在丞相府,是我贪慕虚荣。
“留下用膳。”
裴彦伸手拉住了我的衣袖,一如此前犯错哄我之时,他总会如此。
只是,下一瞬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随即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