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面上歪歪扭扭写着“求仙问道，包治百病”八个大字，底下还缀着半截打油诗：“馒头换仙丹，诚心感苍天”——风一吹，幡角啪地糊在她冻得发青的脸上。
“骗子……”她咬牙切齿地扯开布幡，搓了搓快要结冰的指尖。
今日正是腊月十五，那股熟悉的寒气又从骨头缝里渗出来，连睫毛都挂了霜。
怀里最后半块硬得像铁的馒头硌得胸口生疼，这是她三天来唯一的存粮。
远处忽然传来破空声。
林小满猛地抬头，只见一道青光歪歪扭扭划过天际，隐约能瞧见个灰袍人影正站在剑上打哈欠。
她顿时两眼放光，抄起馒头铆足劲抡圆胳膊：“仙人！
看这儿！
这儿有诚心——”“咚！”
馒头精准命中那人后脑勺。
御剑的灰袍老头“哎哟”一声，连人带剑栽进坡下的白菜地。
“成了！”
林小满欢呼到一半突然噎住——那老头顶着一头烂菜叶爬起身，手里举着个裂成八瓣的玉茶杯，哭得胡子乱颤：“老夫的翡翠冰纹盏！
三百年才养出茶垢的宝贝啊！”
她蹑手蹑脚往后挪，却被一道气劲凌空拎起。
“赔钱！”
老头瞪圆了眼，袖口还粘着半片白菜帮子，“要么赔灵石，要么赔人！”
“您看我这身衣裳值几个钱？”
林小满破罐子破摔地张开手转了个圈，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呼啦掀起一阵凉风，“要不……我给您种白菜？
我撒籽可匀了，村头王婶都夸我埋的萝卜坑比尺子量得还齐整。”
老头鼻子突然抽了抽。
他猛地凑近，几乎要贴到小满脸上的冻霜突然化作水雾。
混着泥巴的指尖在她眉心一抹，三道冰蓝色纹路若隐若现。
“每月十五浑身结冰？”
“您怎么知道？！”
“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打从记事起就……”话没说完，老头己经拎小鸡似的把她甩上飞剑。
“青玄宗第一百零八代掌门陆有财，正式通知你——”剑光腾空时，小满听见老头中气十足的吆喝混在风里，“你砸碎的杯子值三亩灵田，从今天起，你就是老夫的苦力……不是，亲传弟子了！”
林小满死死抱着剑尾，看着脚下飞速缩小的田埂，突然想起早晨村口神婆的卦辞。
“今日宜碰瓷。”
她默默把冻僵的手塞进咯吱窝。
真准。
---**（下一章：拜师不如种白菜）**---**章末小剧场**陆有财（清点白菜）：一、二、三……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少了两颗！
谁偷了我的大白菜？
林小满（怯生生的举手）：刚才御剑太快，掀飞的那片云……那片云好像裹走了您的“大胖侄孙”和“翠花姑奶奶”。
我去帮您追回来。
（说着不等掌门有所反应，御剑飞走，边飞边喊）“掌门等我把它捉拿回来”陆有财（一手捶地，一手抱着大白菜）：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