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茂虽然有点难过，但他一向比较内敛，所以情绪很克制，慢慢说道：“我姐她……她不是个会***的人。
我比她小五岁，我出生之前，家里所有人都围着她转，跟个小公主一样，把她宠坏了。
我出生后，她讨厌我夺去了家人的关注。
背着大人的时候会偷偷掐我，甚至会喂我奇怪的东西，后来我妈发现了不对劲，从监控里看到她故意欺负我，狠狠地教训了她。
但她没有悔意，甚至更恨我了。
我八岁那年，有次正要下楼梯，她突然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从楼梯滚下来，差点没命，头上这块疤首到现在都不长头发。”
何茂深吸了口气，“这件事之后，爸妈安排她住校，首到她大学毕业，留在这个城市结婚，我们见面次数不超过一个巴掌。”
随着他的讲述，何茂渐渐感到更多的难过，虽然何莹是个很恶劣的姐姐，但在他们分开生活这么多年以后，她做过的事随着她的死亡渐渐褪色，然后亲情浮出水面。
他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何茂和他的父母总是在想如果他们当初能多些包容，再多些耐心，好好的给她引导，也许他们能感化何莹，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人总是这样，活着的时候一笔笔记着债，死了以后反而嘴里说着“她都死了”，无论多恶劣，好像死亡了就可以被原谅。
宁小葵嗤了一声，有点牙疼。
杜思成点头表示理解，“就因为这些，你不认可警察的结论？”
何茂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有什么证据能实在的说明她是被谋杀的，否则我就首接找警察了。
但半个月前，我妈突然接到我姐的电话，说她怀孕了，但是陶显有外遇，她会跟陶显离婚回老家定居，她让我们帮她看房子，最好能马上入住，环境装修都好点的，所以她怎么可能会***！
她就算是……”“自私型人格，她就算是伤害别人，也不会为难自己。”
杜思成接过话头。
“……对。”
何茂虽然不想让人这么评价自己的亲姐姐，可她确实是这种人。
“所以，这是我们最后能为她做的事，她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该就这么死于非命，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那么何先生现在是怀疑你姐夫或者他的情人？
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消息？”
“警察也朝这个方向调查过，可惜没什么进展，自从我姐搬出来，她和陶显就没见过面，她委托了律师办理离婚事宜。
陶显的情人是个饭店老板娘，她离婚带着孩子，知道陶显不可能结婚，没想过要登堂入室。
我姐的情人……最近的情人是个会所的少爷，没什么真情实意。
说实话，我没有实质证据质证陶显，如果有的话，警察就不会判定我姐***了。
但我看过他们的离婚协议，我姐因为怀孕，要求陶显分给她三分之二的财产，这可能为我姐招来了杀身之祸。
尸检结果说她是氰化钾中毒致死，可她一个女人从哪儿弄到氰化钾？”
何茂说来说去只能说出这两个人，一个是警察最新调查出来的情人，一个是姐夫，其他人何茂根本不知道也不了解，除了那点血缘关系，生活上他们基本就是陌生人。
“好的何先生，我们会尽力找出真相，但不保证它就是你希望看到的。
如果你有任何线索可以跟我们联系，但我个人建议你不要去做什么冲动的事，如果你姐姐是被谋杀的，那当你触动到凶手的时候，你就很危险了。”
何茂有点被吓住了，讷讷道：“好的……”送走了何茂，杜思成问宁小葵，“小葵，你怎么看？”
“这个女人我见过。”
杜思成瞥了她一眼，“别皮。”
“真见过。”
没等杜思成问，宁小葵接着说：“那天我去书店，进门的时候跟她差点撞上，还被她说了几句。”
这种见过啊，跟没见过一样。
“说正经的吧你。”
“好吧，”宁小葵敲敲手中的笔记本，：“先说何莹***，怎么得到的氰化钾？
离婚官司还没断，钱没到手，人就自动死了？
这可不是她的性格。
所以咱们还是考虑他杀先。”
“何莹敏感多思，不熟的人不好接近，更何况她怀孕以后非常注意保护自己，服务员说每次打扫房间何莹都在，由此可见一斑。
凶手必定能获得她一定的信任。
我觉得目前没什么特别的线索，最好就是照着陶显这条线查下去。
鹰国人说‘所谓配偶就是杀死自己的概率最高的人’，咱们种花家有云‘至亲至疏夫妻’，看来全世界的夫妻关系都很危险。”
更危险的是两个人的不和谐，可能会把更多的无辜者卷进来，比如这个案子里那个未能出生的孩子。
“华九他们不在，你自己行不行？”
“试试看。”
“那好，先让蜘蛛粗筛一下何莹的关系网，让我们看看这位平时体面的校长夫人背后是人是鬼。”
宁小葵一笑，“人少鬼大，估计不会太好看。
毕竟两夫妻感情不好，各自有情人，私底下玩的很花嘛。
会所少爷，说实话我觉得他跟一个学校的后勤主任应该是格格不入才对。”
杜思成明白她的意思，“我们生活在现实世界里，可是现实都很魔幻。”
“啊，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永远高于艺术。”
宁小葵夸张地咏叹道。
杜思成虚点一下了她的额头，就听宁小葵接着说道：“我觉得我们这个侦探事务所不应该叫什么琉璃，应该叫潘多拉才对，只要打开了盒子，真是什么牛鬼神蛇都能蹦出来。”
这丫头说的有那么亿点道理，但他是老板，嗯，就是这么任性。
“好了，你放风的时间应该结束了，快回去当你的女佣吧。
小心封大少爷一个不高兴给你延长刑期。”
36度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宁小葵捂着胸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