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生怕碰到什么惊扰了梦中小人。
“太子殿下,皇上传您入宫。”
扶风微微欠身道。
“本宫知道了。
那批刺客怎么样了?”
顾弘辰抬脚向月竹苑外走去。
“都是北漠人,大部分皆在昨日咬下毒囊自尽。
剩下几人被卸了下巴,此时正在审讯。”
“嗯。”
这个情况顾弘辰早己心有思量,刺客皆是死侍,信息有限,恐是要从其他方面入手。
“扶风,你带人去丞相书房,查查有何线索,不要被人发觉了。”
御书房内“听说你昨天去了丞相府。”
徽帝随手翻着今日的奏折,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父皇。”
“胡闹!”
那本奏折不偏不倚的砸在顾弘辰身上。
“你可知道为何丞相府会遭此劫祸?”
“儿臣不知。”
“那你便敢夜闯丞相府?
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上书弹劾你吗!
你还知道你是当今太子吗!”
“儿臣知错。”
“知错,知错,你只知道说这一句,朕知道你心悦于林庆之女,但太子结党乃是大罪,昨日一去,你与丞相府便是命运相结。
而林庆如今不知所踪,对方是北漠之人。
这件事情朝堂之上会如何言说,你和朕都很清楚。”
徽帝看着跪在堂下的太子,以最端正的姿态跪在堂下,低垂的眸子,掩住眼中奔涌的波涛。
“林庆之事,是儿子的职责所在,儿臣定当竭尽所能查出事件真相。
以堵住悠悠重口。”
顾弘辰抬起头来,似乎下定了决心,首视徽帝那双带即使年过半百却依旧清明的眼睛。
“职责所在?
是为了林月琼?”
徽帝看着自己儿子深邃如潭的眼眸似乎藏着千丝万缕的情感,复杂但又纯粹,那缕情感简单到徽帝似乎看到了幼时的顾弘辰。
自束发以来,不论遇到何事顾弘辰都是内敛持重的,从不轻易展示内心想法,这正是作为太子所需要的最基本的品质。
但今天不一样,对林月琼的那份情感他藏了太久也太深了。
徽帝己经很久没有看到儿子这般情切的眼神了。
心不自觉的软了,语气也和缓起来。
“月琼...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原也是太子妃的合适人选,只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实在不算良配啊,你想她以何身份自处呢?”
“丞相之女林月琼昨日儿臣己派人将其送至江南姨母家中。”
“嗯?”
“丞相府遭遇刺客,儿臣作为一朝太子,维护京内太平,责不旁贷。
可惜当时丞相夫妇己被带走...”“好了,你不必说了。”
徽帝听着这冠冕堂皇的回答,仿佛看到了儿时顾弘辰犯错后狡辩的神情。
“那你后院那位又是?”
“儿臣出巡体察民情,偶遇一孤女,儿臣动了恻隐之心,便将她带回了太子府。”
“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况且京中贵女何人不识林月琼啊。”
徽帝怎会不知儿子真实的心意。
“儿臣知错,还望父皇恕罪。
儿臣己然及冠,后院多一女子想必也实属正常。”
顾弘辰话中带着一丝笑意。
“好了好了。”
看着向来端稳的太子如此大胆,徽帝也略感头痛。
“你既是为国思虑,想必众臣也无话可说。
那孤女又是你内宅之事,朕也不愿掺和,你把握好分寸即可,朕也乏了,你退下吧。”
徽帝闭上眼睛,靠在龙椅之上,随意挥了挥手,似乎是不愿管这事了。
“多谢父皇,儿臣告退。”
顾弘辰低头叩首,衣袖上金色的云纹在他的动作下腾空,划过一道残影,阳光透进窗户照在上面,熠熠生辉。
看着儿子如松竹一般挺拔的身影大步向宫外走去,玄色的衣裳随着主人的动作随风飘起,如同翩飞的鸾鸟。
徽帝伸手去接张公公递来的白玉茶杯。
“你说,朕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茶杯与茶托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
“陛下。”
“但说无妨。”
“陛下圣明,太子殿下亦是秉节持重。
陛下的一片苦心太子殿下会明白的。”
“朕倒是希望他明白,只是不知情深何许啊。”
“老奴愚钝,还望陛下恕罪。”
“走吧,去看看皇后。”
徽帝将茶杯递向身侧,在张公公接手的一瞬故意加重手上的力道。
随后便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摆驾,凤仪宫。”
将茶杯递给身后的小太监,张大总管顺手扶了一把微斜的帽子,急忙追上大步流星己然跨出御书房的徽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