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北车,是燕京大学考古系硕果仅存的一根独苗。
这专业,平日里就冷冷清清,像极了守寡的妇人。
今天老天爷还来凑热闹,把一场雷暴狠狠地砸在燕京城头上想当年,我凭借一首《正道的光》彻底征服前来特招的老师。
当最后一个高音震碎第三排特招组女老师的夹鼻眼镜时,七个评委老师集体后仰成多米诺骨牌,倒成一堆。
“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籁?”
“不,这是声波武器!”
“快...快联系校医!”
我看着他们抽搐的嘴角和颤抖的评分表,深藏功与名。
作为琴棋书画样样都不会的特长生,谁又能想到考古系会被我的海豚音攻克?
村头王二婶说得好:“这娃天生就是挖坟的命!”
站在燕大梧桐大道上时,我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烫得慌。
左手是祖坟冒青烟的幸运,右手是七大姑八大姨“挖坟专业”的碎嘴。
我摸着自己能拍男模杂志封面的侧脸——明明能靠脸吃饭,偏要靠才华,这该死的魅力!
“同学需要帮忙吗?”
我回头看见一个扎双马尾的小学妹,我立刻切换成忧郁学霸模式:“不必,我只是在思考人生。”
其实我心里在滴血——要是我能像普通考生那样在高考考场厮杀那该多好,保送生连作弊的机会都没有!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考古系又如何?
说不定我哪天就能挖到秦始皇的尿壶,让历史系那帮书呆子哭晕在厕所!
得嘞!
点到为止,书归正传。
话说那天,我趿拉着拖鞋,狼狈地冲进宿舍楼,浑身湿透,活脱脱像从乱葬岗里捞出来的。
“北车,你的快递!”
宿管大爷扯着大嗓门喊,随手丢过来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袋。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年头,谁还寄实体信件?
我撕开信封,一股刺鼻的霉味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里面掉出一张泛黄的西北地图,上面用醒目的血红墨水圈出一个坐标——祖宅。
祖宅?
我家那在西北荒村的老宅子,不是早塌得不成样子了吗?
我盯着地图,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正愣神呢,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赵教授”三个字。
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考古系老学究,此刻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北车,你……收到信了?”
“收到了,教授。
这到底是……”“别问!”
赵教授急切地打断我,“听着,立刻,马上回乡!
记住,别跟任何人提起……”电话戛然而止,只剩忙音。
我再拨回去,己经关机。
“靠!
这老头子到底搞什么鬼?”
我越想越不对劲,抓起背包就往火车站冲。
这该死的雨,下得就像老天爷在催命。
火车一路向西,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那是独属于西北的荒凉感。
三天后,我终于站在了那片熟悉的黄土坡上。
祖宅,与其说是宅子,不如说是一堆摇摇欲坠的土坯。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院子里杂草丛生,一口枯井张着黑洞洞的大口,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
按照地图上的标记,我找到了母亲的坟。
说是坟,其实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连块墓碑都没有。
我跪在坟前,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妈,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
我身体不由控制的开始刨土。
突然,我的手指触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那是一块骨玉,还嵌在母亲的焦骨里!
我用力一拔,骨玉“嗖”地一下刺进我的左手掌心。
“啊!”
剧痛袭来,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血肉里疯狂生长。
眼前一阵模糊,一个血红的倒计时——72:00:00出现在视线里。
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惊恐地看着左手,掌心的皮肤渐渐变得透明,血管像扭曲的树根,里面流淌的不再是鲜血,而是诡异的玉质液体。
我拼命地想把骨玉***,可它却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这时,我注意到母亲焦黑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几片《金刚经》的残页。
我小心翼翼地捡起来,上面的梵文扭曲变形,隐约能辨认出几个熟悉的符号。
这符号……我猛地想起之前在潘家园的黑市里见过的那些赛博胎儿罐,上面好像也有类似标记!
不行,你得冷静下来,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强忍着剧痛,跌跌撞撞地跑出祖宅。
雨还在下,我沿着泥泞的小路,一路走到镇上唯一的古董店。
店里光线昏暗,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孩坐在柜台后面,低头摆弄着什么。
“有……有人吗?”
我虚弱地问。
女孩抬起头,我这才看清她的模样。
她面容精致,可脖颈上却爬满了血色傀儡丝,像诡异的纹身。
“你的手…受伤了?”
女孩的目光落在我的左手上,声音清冷。
我顾不上许多,首接把手伸到她面前:“帮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女孩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银针,开始在我手上的伤口处缝合。
针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气流顺着伤口钻进体内。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经意间瞥见,女孩的右眼竟瞬间变成了一朵诡异的莲花图腾。
“你到底是谁?”
我心里警铃大作。
“别动。”
她淡淡地说,手上的动作没停,“再乱动,你的手就废了。”
她缝合伤口的动作流畅,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银针穿透血肉的声音,让我的心里一阵发麻。
我只觉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世界也开始扭曲。
缝合完毕,女孩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匣,递给我:“这是你母亲留下的。”
玉匣入手冰凉,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隐隐透着邪气。
我打开匣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三枚青铜钉。
每枚钉子上都刻着一个日期,从清朝末年到近未来,跨越了数百年。
而最后一个日期,竟然就是三天后!
我猛地抬头看向她,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这是什么意思?”
女孩眼神冰冷,几乎能看穿我的灵魂:“你只剩48小时的清醒时间。”
48小时?
清醒时间?
我脑袋里一片混乱,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难道这十三枚青铜钉,代表着某种死亡预言?
我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木架。
古董店里的一切,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我转身就跑,逃命似的冲出古董店。
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却浇不灭我内心的恐惧。
回到我儿时住的破房间,我颤抖着掏出手机,想给赵教授打电话,却发现没信号。
我烦躁地翻看相册,突然,一张照片让我如坠冰窟。
照片里,我站在祖宅前,手里拿着一把洛阳铲。
而照片的日期,赫然是三天后!
这怎么可能?
我明明才刚到祖宅,怎么会有三天后的照片?
我拼命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记忆却一片混乱,就像被人刻意剪辑过。
难道我己经疯了?
突然,脊背一阵剧痛,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骨头里钻出来。
我下意识地摸向后背,却什么也没摸到。
可那钻心的疼痛越来越强烈。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这时,我突然想起女孩右眼的莲花图腾。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我会莫名恐惧?
还有那些青铜钉……为什么会让我脊背隐隐作痛?
难道我的身体里,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脊背,跌坐在床上,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里的猎物,动弹不得。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我警惕地问:“谁?”
“我,苏青。”
她的声音,冰冷不带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