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谁
砰！
他的肩膀猝不及防地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王家宝脚腕部以扭曲的弧度向外歪曲，伴随着咔哒一声，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从那里传来，***着他。
他跌坐在主卧门口，僵在原地，从头到脚一股寒意。
他没看到刚刚再次走出房间的主人。
他看到在客厅中，一个个顶着他脸的人模样的东西，在以不同的姿势摸索着房间内的财物。
一双双破旧皮鞋在房间内静悄悄的走动，宛如一曲交际舞。
王家宝的牙齿首打颤，他趴着向大门处爬行。
“碰！”
王家宝被这声音吓得停在原地。
是风？
是风，一定是风。
他埋头向大门的地方爬去，就在他离终点只剩一步之遥的地方时，他看见了：一双破旧皮鞋。
他如同机器人般一点点将头抬起，与自己对视。
身上传来密密麻麻的冷意，他惊慌地左顾右盼。
只见所有的人都早己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空洞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啊啊啊啊！！”
王家宝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拼了命地站起，搭在门把手上，用全身的力气推了出去。
门。
开了。
一人矗立在那里，向王家宝伸出了一只手。
将他推了回去。
王家宝跌落在地，他怔怔地望着门口那人，脸上竟浮现出几分喜悦。
因为。
门口那人不是他的模样！
“你这会不应该在床底吗？”
门口男人的喉结滚动，嘶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王家宝呆了，不理解或是不想放弃那微小的希望，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戴着墨镜的男人。
“咦？”
墨镜男看向屋内，发出一声疑惑。
显然他也看到了那一屋子的王家宝。
“罢了。”
男人摆了摆手，抬脚跨过王家宝向屋内走去，留下一道话语：“按你们想要的来吧。”
王家宝挣扎着向外面爬去，那昏暗的路灯在他眼里是那么温暖。
可一股巨力却从他受伤的脚腕处传来，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而且，正在把他往回拖！
“不......”“不！”
王家宝的手指紧扣着坚硬的地面，手指泛白，可却仍然抵抗不住那力量，看着自己的视角倒退，只留下几行血。
他放弃了抵抗，扭过身子，看着不知何时围在自己身边的“王家宝”们，露出了微笑。
墨镜男走进主卧，注视着床上那熟睡的男人。
“我真的很想再问你一遍，少数人换多数人......”“不值得吗？”
这话语虽也嘶哑无比，可语罢竟有一分无奈与酸楚。
熟睡的男人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眼皮颤动，就要醒来。
墨镜男挑了挑眉，右手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泛着金属冷光的匕首。
他两步走到熟睡男身旁，右手高举，又狠狠落下。
挣扎声，床的吱呀声在这房间内传出。
片刻后，一切归于平静。
墨镜男转身出门，走时不屑地撇了一眼自己躺在原地，不时发出笑声的王家宝。
王家宝看着墨镜男远去的背影，嘴角流出口水，傻笑地指着：“有人来了。”
——————青年在黑暗中醒来，他伸手摸向传出剧烈痛苦的腹部，摸到了大片的潮湿。
空气中散发着铁的气味，他撑着身子坐起，便看到了腹部那大片的血迹。
“脑袋好沉......”他低声自言自语道。
“这是什么？”
嗓子很干，仿佛数天未喝水那样，如同被火烧过。
青年站起身，看着周围那陌生的景象。
短暂思考后，他走出主卧，来到一旁的盥洗间，他将水龙头打开，大口将那掺着细沙的水吞下。
青年抬起头，看着镜中那陌生的脸庞。
“我是谁？”
想到这里，他越感觉头痛难忍，可他仍死死盯着镜子，与里面那青年对视。
“你是谁？”
镜中青年也盯着他，嘴角似乎带着嘲讽的笑容。
“我有一个名字......”青年用冰冷的水拍打在自己脸上，驱散脑中那痛苦。
镜子中的人逐渐变的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人的面貌。
可就当青年眼中的面貌逐渐清晰时，镜中人又变回那样子，以及带着莫名意味的笑容。
愤怒在青年的心中翻涌，却只看见那抹冷笑。
他用力握拳砸向镜子，打在镜中青年的脸上。
镜子碎裂掉落，在青年手上划出数道伤痕，血液从中渗出。
可青年没有在意，他看着破碎的镜子，喃喃道：“我是......”“李仁......”“不！”
“我是......”“李柏。”
青年眼里重新露出了光，他仿佛落水后抓住那根稻草，用力握着双手，血液快速滴在地上。
他用那沾满血液的手，在墙上飞速地涂抹。
留下两个大字：“李柏。”
李柏捂着脑袋走出盥洗室，看到了在地上玩着自己手指的王家宝。
王家宝抬起头，好像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兴奋地笑道：“你不是人！”
“你不是人！”
“哈哈哈哈！”
李柏看着客厅内的景象，脑袋一阵阵胀痛，眼中满是幻影，一股股信息在脑中飞速传播，如同将一个人的一生拍成电影，在他的脑子中播放。
过了片刻，王家宝的笑声消失了，他正趴在地上学昆虫爬行。
李柏回过神，眼中的虚影己然消失，脑中的疼痛也逐渐减缓。
“有人要杀你！
哈哈哈！”
王家宝向前顾涌了一下。
“不......有人杀了你！”
“也杀了我！！！”
李柏看着王家宝，一种难以言明的冷淡语调从他口中传来：“哪来的疯子？”
“疯子！”
“疯子！”
王家宝听到这个词，从地上站起，面露惊骇，向敞开的大门跑去。
“我是疯子！”
“不要杀我！
我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