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铜色的海水灌进肺叶时,我听见骨骼在歌唱。
父亲说海是活着的,现在我终于明白——它正在用锈蚀的舌头舔舐我的内脏。
女娃的尸体浮上来时,青铜匕首还插在胸口。
我们围在礁石旁,看海水从她指缝间渗出血丝。
她的玉镯碎成三截,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像是被青铜锈蚀过的月光。
潮水裹着腥咸的金属味,把那些碎玉冲撞得叮当作响,仿佛海底有无数张开的蚌壳在抢夺这最后的祭品。
"第七个。
"禺猇的声音裹着咸腥的海风。
这个海神的祭司总爱披着人皮说话,他黑袍下的鳞片在月光里泛蓝,"你们炎帝部落的女儿,骨头倒是比男人们硬些。
"他的手指划过女娃青紫色的脚踝,指甲突然暴长三寸,在皮肤上刻出螺旋状的血痕。
那些伤口立刻渗出青铜色的汁液,沿着礁石的纹路渗入大海。
父亲的手在颤抖。
我认得那个玉镯,去年丰祭时他亲手戴在女娃腕上。
此刻那些碎玉正随着潮汐起伏,像散落的星子坠入青铜色的漩涡。
海面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看见女娃的头发突然绷直,发梢卷曲成青铜钩刺的形状。
她的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在月光下泛出冷硬的金属光泽。
"当啷——"玉镯碎片突然跳起,在半空拼成完整的圆环。
女娃的右手猛地抓住我的脚踝,她的指甲已经变成青铜倒刺,在我小腿上犁出五道血痕。
父亲举起青铜钺要砍,禺猇的黑袍却卷住他的手腕。
那件黑袍此刻显出诡异的纹路——数以千计的人眼图案在布料下蠕动,每只瞳孔都收缩成针尖大小。
"别糟践材料。
"祭司的舌头分叉,吐出的字句都带着粘液,"这具身体......"他蹲下身抚摸女娃的胸口,匕首随着他的触碰嗡嗡作响,"能养出上好的青铜蛊。
"他的指尖突然刺入女娃的锁骨,勾出一缕缠绕着神经的青铜丝线,那些金属丝在月光下如同活蛇般扭动。
女娃的眼皮突然睁开。
她的左眼是浑浊的琥珀色,右眼却变成了青铜罗盘,指针在疯狂旋转。
我看见她胸腔里的心脏已经变成青铜齿轮,那些锐利的齿尖正在切割残余的肌肉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