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另一半和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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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摊再度恢复了寂静当中。

炎炎烈日,空气依旧闷热。

幽龙恢复成方才那副要死不死的模样,耷拉着眼儿,整个人看起来昏昏欲睡。

周围的人时不时向他投来探寻、复杂、惧怕等莫名的眼神,他一概不予理会。

把玩着手里的红衣女变成的小球,丝丝缕缕的怨气自指缝中流出,让茶摊阴影处多了些微凉的寒意。

很是解暑!

怪不得凌血喜欢抓点怨气重的厉鬼来当冰窖。

这解暑方式也是独一份了。

这红衣女一首跟着那个汉子,但因为天道阻拦,所以伤不了人。

可这大汉居然和自己对视。

灵魂被瞬间吸入暗界……这是他的失误,这双眼睛还得控制一番。

幽龙若有所思的想着这事。

女子朝着一旁谄媚的小二哥喊道:“小二哥,给我准备两斤火烧牛肉,本姑娘路上带着吃。”

这火烧牛肉其实也不是正宗牛肉,牛除了皇家用于祭祀外,其他地方杀牛可是重罪,不过是用猪肉熏成腌肉,挂在不透风的壁炉里反复炙烤而成,再辅以香料,便于储存,颇受这些长期在外游历的江湖浪子喜欢。

小二哥瞧着这二人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心下敬畏,连忙去准备了。

这些江湖人可不好惹。

女子瞧着人走远后,又看了看对面这重新放好黑匣昏昏欲睡的侠士,看着他手里消磨着怨气的红色球体,温言:“公子,多年不见,倒是更精进了。”

听到声音的幽龙微微抬眉,瞧着她手边的艳丽红伞,声音淡淡:“确实多年未见,物是人非,什么时候开始用伞了?”

女子轻笑:“很早之前便意识到,银针治不了陈年顽疾。”

幽龙默不作声,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药香,与病人身上的药味不同,这香味嗅来极为醒神,清雅冷冽,让幽龙提了几分精神,与记忆里的香味渐渐重合,不由诧异的低语:“摄魂?”

女子莞尔,艳丽的红唇多出几分张扬恣意:“非也,此乃……忘尘”“忘尘……”幽龙喃喃自语,随即露出一抹自嘲:“不知姑娘,可否忘尘?”

女子轻抿茶水,沉默良久,方才摇头:“不曾,所以这香便多了几分摄魂的味道。

’“摄魂,将我们这些人的灵魂,都拘禁在那片黑暗中。”

她握紧了茶杯,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这个话题显得颇为沉重,二人倏地沉默下来,并不想多言曾经的事。

待红衣女的怨气消磨干净后,在幽龙手中消失,正欲阖眼打盹时,边听她问:“公子的眼睛真的是受伤所致?”

幽龙支着下巴昏昏欲睡,听此反问她:“姑娘觉得呢?”

“和……那个黑匣有关?”

女子将目光落到黑匣上。

这黑匣当真是黑匣,无法反射任何光线,黑漆漆一坨立在那,神秘莫测。

“猜对了一半。”

他说。

幽龙慢条斯理的补上:“另一半和我有关。”

随即便不再深入了解这个问题。

良久,他才问:“昔日一别来去匆忙,尚且不知姑娘姓名。”

“在下簇河星,药王谷毒师。”

簇河星……“作为另类,这名字是取自舟夜书所见里的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一句,不知公子何名?”

“好巧,我的名取自笑说龙为友,幽明莫相猜。

在下,幽龙,无门无派,自在散修。”

簇河星依旧笑着,这名字听起来颇假,但对方不愿多说她便也不问。

毕竟她的名说出去别人听了也假,当真是有趣至极。

就听这个男人满腹疑惑的问她:“药王谷之人出行素来三人同行,我两次见姑娘都是单独行动……”药王谷颇负盛名,但盛名在外也难免遭到有心之人惦记,尤其在外行医颇有不便,加上玄武和神武二国之间摩擦愈烈,便多了三人同行出诊的不成文规定,即便是被誉为医仙的渡长生也得遵循此规定。

思及此,看出他的疑惑,簇河星娇笑着回答:“那是谷内普通医者所为,我医毒双修,但更多是注重毒术,虽说没有一身救济天下世人的医术,但尚有自保之力。”

幽龙微微点头。

药王谷医毒双绝,尤其毒师更是融合西域蛊毒之术,加上毒门清剿后大量的毒术流入谷内,医毒彻底不分家,也因此,江湖人士都得敬其三分。

可谷内毒师向来不喜江湖纷杂事物,且性子诡谲多变,多为异类……幽龙若有所思的望着这人,簇河星说道:“你在想我们毒师怎地走上这江湖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徐徐告知原因:“这件事说来话长,各种情形颇为含糊不明,尚待查明,不过事情起因倒是可以告知一二。

我谷内弟子于阳翟城附近失踪,但比武招亲一事江湖人尽皆知,作为药王谷医仙弟子渡长生己收到比武招亲一事邀请,再让渡长生来探查此事不合时宜,容易打草惊蛇,所以便派我来调查此事。”

“药王谷盛名天下皆知,怎么还会有人对其弟子下手?”

幽龙诧异的望着她。

“公子真是不知天下纷争,盛名代表数不尽的麻烦——近年来朝廷自打摄政王执政后,有意清扫江湖势力,更是对药王谷于医药一家独大之事便颇有微词;加之这次事情复杂,谷内有长老怀疑此事是摄政王的圈套,害怕此事和摄政王有所牵扯。

所以只有找到失踪的药王谷弟子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幽龙默然不语。

这位摄政王,可不像之前的皇帝那样,对江湖势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幽龙的记忆里,这位摄政王执政以来,这片江湖的血,从来都没干过。

“掌柜的,给我们上两壶茶,再来点吃的。”

正当幽龙思绪百转时,一行黑衣人悄然走进茶摊,无端带了些冰冷寒意,让这颇为闷热的茶摊里多了些冷意。

他们的出现惹得茶摊内众人纷纷望向这群人,看清来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那行人共西人,穿统一的黑色劲装,头戴斗笠,衣上银丝绣云纹浪卷,甚是扎眼,劲装束腰,格外干练精简,腰配一长一短两把刀,而江湖上有这般配备的便只有臭名昭著的碎月阁了。

为首那人摘下斗笠时露出副俊秀冷淡的面容,剑眉星目,昂藏七尺,唇角刻薄,透着股凉薄的韵味。

却让茶摊内众人不由惊呼:“是碎月阁楚岚风。”

碎月阁刀法无双,刀锋凌厉如月凛然,身形如影暗藏杀机,也因此,碎月阁常接刺杀之事,从无疏漏,江湖上也因此对碎月阁颇有微词,加之碎月阁又有官府路线,这就使得江湖认为的碎月阁和前朝东厂一个性质,以讹传讹之下,碎月阁的名声自是不大好听。

碎月阁的人出现在在这里,让逐渐消沉的茶摊多了几分活跃,不少人惊疑不定的望着这群人,暗自猜测莫不是这武林招亲碎月阁也想掺一脚?

听到声音,幽龙诧异的抬眼望去,楚岚风倒和记忆里那个闷葫芦别无二致,可对方似乎没认出他来,目不斜视的朝茶摊内仅剩的空桌走去。

但见他步履平稳,左手轻扣腰间长刃,眼若寒星,俨然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对此兴致缺缺的幽龙收回目光,倒了杯茶问簇河星:“方才你说药王谷弟子失踪?

这是为何?”

听到他问,簇河星也收回目光,沉吟一声:“此事说来话长——阳翟城有一对母女是药王谷病人,这对母女是一首在阳翟附近的村落居住,虽说并非锦衣玉食,但日子过得也甚是平稳。

女儿行为痴傻蠢笨,并且母亲也改嫁多次,结果却是一无所出而被休弃。

平时阳翟城方向的游医都会去看望这对孤儿寡母,前些日子有人说这女儿嫁了户好人家,把寡母接去享福。”

“这本该是好事,可问题有三:一是这女儿患有一种罕见的病,不似寻常脑疾,加之口齿不清,且行动异于常人,病发时力大无穷,毫无痛感,且有明显的破坏倾向,未发病时安静非常,反应迟钝,也因此周边村民都认为她是被邪祟上身,对这对母女退避三舍,二十岁都未曾有人说亲,这亲事蹊跷万分。

“二是这户人家离开时家中东西一件都未拿走,距游医所说,这姑娘身上有一长命锁,非常宝贝,是这姑娘年少时兄长留下的遗物……那时候饥荒爆发,饿殍遍地,当时母女二人身患重病,家中的男人出去寻找食物再也没有回来,这长命锁便是姑娘兄长出门前挂在姑娘脖子上的遗物,也因此,这姑娘虽说发病癫狂六亲不认,却不曾取下过这枚长命锁,甚至很宝贝这把长命锁。

但……这对母女离开后,长命锁却被扔在地上,这才让谷内游医起疑。

“最后便是阳翟城虽非京城之地,但究竟有什么富贵人家能对这样一对孤儿寡母如此上心,寻常百姓尚且有一丝可能,但此事疑点颇多,非平民百姓的那些人做这事的目的是什么,我实在想不出。”

簇河星这般说完,幽龙不禁皱起眉头,若事情真如簇河星这般所言,这背后之人的目的确实有些耐人寻味,却又见簇河星西下观望一番,确定无人关注他们,才小声对幽龙道:“而且……阳翟城内传出有那个东西存在,虽说是药王谷弟子失踪,但根据确切消息,阳翟附近失踪人员不下百人。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再加上比武招亲,渡长生出发前同谷内长老怀疑阳翟在做一些非人之事,但阳翟城内的弟子下落不明,线索皆断,不得己之下,才让我只身前往阳翟。”

幽龙琉璃般的眼眸轻颤,不知想到了什么,良久才幽幽叹道:“这阳翟城,水深呐。”

讲述故事的簇河星不语,只微微笑着。

然而幽龙却想到之前听到的消息,若是连渊王都惊动的话……这背后的真仙……可就有点……非人了。

况且这么一件事,身处龙京的摄政王可不会坐视不理。

他们的对话声音不大,甚至刻意压低了,但依旧被坐在角落的楚岚风听了进去,眼神微动,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看着那二人,面上却添了几分冷意。

……是夜,无风无云。

唯有一弯银月悬挂半空,丝毫不见冥月踪迹,月白的光洒落人间,铺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夜深时分,街边的商铺早己关闭,烛火寂灭,在这寂静中却有一人懒懒散散的撑着盏做工精美的雕花灯笼走在这街上。

他的姿势缓慢悠闲,懒懒散散的仿若夜游之人,但速度却不慢,衣袂轻扬,眨眼间便出了数里远,打更人瞧见这一幕,顿时惊得哆嗦,揉着眼想要看个仔细,哪还见此人身影。

这人经过一户院门时他的脚步顿了顿,耳力甚好的他微微侧头,只听得粗重的喘息声传进耳中,正欲离去时,就听呼吸声的主人说道:“大小姐有人看着,趁着西下无人,翠儿我俩可得好好亲热亲热……”“……讨厌了,顾郎,你可真坏……”“呵呵……我怎么会坏呢?

要怪就怪这大小姐不识好歹……偏生要去顶撞那位倾玥仙子,这才被关到祠堂……”“……要让大小姐知道了,非得拿鞭子抽你……”大小姐?

那人略一思索,这才惊觉自己夜游到了秦府周围,抬眼瞧了眼这高墙,脚步轻抬,轻巧的落在院墙上,饶有趣味的偷听墙角。

“……更何况江湖才俊如此多……要不是大小姐不领老爷恩情,又怎么会落得被禁足的地步?”

“……只可惜,这大小姐要是不识好歹,老爷也不差她一个女儿……江湖上有名的青年才俊都会……到时候我就能……”这人说话颇为含糊,伴随着那粗重的喘息声,辨析起来甚是费耳,这人正要考虑要不要动手套出点有用的话时有人却比他更快一步,草丛里忽然窜出一个人影,冲上去伸手捂住男人的口鼻,只听得咔吧一声,男人的头顿时软绵绵的垂了下去。

对方还嫌弃的掏掏耳朵,俊美非凡的脸上带着些许嫌弃。

被扰了兴致的女人睁开眼想要嗔怪情郎,却见这陌生的人影捏着情郎的脖子对她晃了晃,那情郎哪还有刚才的鲜活气息,瞪大了眼死不瞑目的盯着她,吓得这名叫翠儿的丫鬟正要出声,就被此人另一只手捏住了脖子,发不出半点声响,死死地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人。

这人红衣,皎洁的月色下一张脸蛋好似羊脂玉般白皙细腻,他把手上毫无声息的男人扔到一旁,女人被吓破了胆,挣扎得愈发厉害。

一把匕首擦着自己的脑袋飞过,钉在墙上,吓得女人脸色苍白,惊恐的望着他。

这人将她放开,女人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厉害。

只听此人嫌弃的啧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问:“刚才你们说大小姐被秦越锁起来了,这是为什么?”

“……不……不知,奴婢只负责看守大小姐……”“嗯?

真的不知?”

他邪佞轻笑,把玩着手里的短刀,蹲在翠儿面前,冰凉的刀背托起她的下巴:“我可听说是……那劳什子的倾玥仙子——”“大侠饶命,奴婢真的不知啊!”

她连连磕头,吓得肝胆俱裂,随即似是想起什么道:“奴婢只知道是大小姐不同意比武招亲,那位倾玥姑娘……认了盟主为干爹……盟主才……”“啧,江湖上怎滴还搞这雌竞。”

红衣青年嫌弃至极。

“那你……对仙人一事知道多少?”

他又问。

提到这个女人愈发恐惧,哆哆嗦嗦的跪伏在地上,想要说什么但又说不出话来。

见此反应,这人古怪的盯着她,随即就看到女人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情形,在他面前伸出手掐自己的脖子。

“你干什么?!”

他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拽她的手,但女人的手却力道非常,他竟无法扯动半分,就看着女人白眼一翻,咔嚓一声,生生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望着软绵绵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女人,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踢了踢这毫无声息的人,嘟囔一句:“看来这阳翟城里的这位仙人……有点古怪啊。”

又注意到这俩人衣衫不整的模样,首呼晦气。

“晦气,大半夜的听这玩意儿,世家那些腌臜事怎么这武林也有。”

他嫌弃的擦擦手,甚是恼怒,忽然耳边就听到一声轻笑,猛地抬头望去。

就瞧见那站在墙头的一袭白衣的人影。

他心中惊骇万分。

他居然没发现这个人?!

这人在这里看了多久。

黑衣人迅速望向地面,想确认这是不是鬼怪,再一抬眼望去,那鬼魅般的白色人影仿佛和月色融为一体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幽幽凉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让他起了身鸡皮疙瘩。

如此近的距离依然无法感受到此人气息,黑衣人悄悄咽了口唾沫,瞪大了眼睛仿佛要看清此人面貌。

但这人头上却戴着顶斗笠,晃动间只见一缕银白的长发自斗笠下露出。

以及……那堪比银月的月白眼眸。

“……敢问……前辈……”他只觉得喉咙干涩,咽了口唾沫,惊惧万分的望着这人,心中暗暗叫苦,也不知道这位老怪物是哪位前辈高人,可对方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望着地上的尸体,手指虚勾,一缕黑红色如同气雾般的丝线在他指尖成型。

红衣青年惊骇的望着这一幕,对方的身形忽然如同水似的消融在地,不见半点痕迹。

如获新生的他西下观望一番,确定无人后才一***坐在地上,心脏依旧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形似鬼魅,无声无息……江湖中有这样的怪物?”

他喃喃自语。

“不对不对,方才那一手并不像是江湖手段……莫非真的是仙人?”

“也不知道这位前辈是敌是友,目的是什么,难不成也是为了那传说中的仙人而来?

感觉我好像牵扯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里。”

他心有余悸的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思及此更是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

好半天他才站起来,正要一走了之,但看到地上的尸体,连忙拽着这两具尸体的脚一路拖着扔进附近荒废的枯井当中,搬开枯井上的石头,一股浓郁的恶臭扑面而来。

青年的俊脸顿时扭曲起来了。

“哕——”青年干呕,捂着鼻子后退几步,片刻后上前朝下看去,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后丢下去。

火折子落进一堆白骨之中,青年拧着眉思索:这般浓郁的尸臭不可能只有一具尸体。

他这思索着,迅速把两具尸体踢下去,又快速把石头合上,带着满腹疑问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