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雾气从门缝渗入,在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游动,带着铸铁码头特有的海腥与硫磺味。
"这不该出现在我的店里。
"我对着空荡荡的货架呢喃,黄铜天平在玻璃柜台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
罗盘表面的蚀刻纹路像血管般搏动,那些古奥的楔形文字正随着光点明暗变换形态——这是活的魔法遗物。
楼梯传来吱呀声,莉莉安的金发从阁楼探出来时还沾着齿轮发卡的油渍。
我的小学徒总把机械工坊的零件藏在围裙里,此刻她碧绿的眼睛却瞪得***:"老板,橱窗在流血!
"铸铁花枝纹的窗棂上,暗红液体正顺着玻璃沟槽蜿蜒。
我摸到腰间燧发枪的象牙握把,枪管里填装着浸泡圣水的银弹。
当第一滴血珠爬上《波吉亚家族毒药学》的书脊时,整排橡木书架突然像受惊的兽群般颤抖,古籍哗啦啦跌落,扬起带着霉味的尘雾。
"去地下室!
"我把莉莉安推向暗门,转身时看见青铜罗盘悬浮而起,十二道星芒刺破雾气。
玻璃展柜炸裂的瞬间,某种金属撕裂的尖啸穿透耳膜,我对着翻涌的黑影扣动扳机,圣银弹却在空中熔成赤红的铁水。
腐朽的裹尸布气息扑面而来。
七道黑影从不同方位显现,他们披着缀满齿轮的鸦羽斗篷,黄铜面罩的眼部镶嵌着转动的虹膜透镜。
为首的刺客举起机械义肢,齿轮咬合的咔嗒声中,掌心伸出三棱刺刀。
"夜鸮向您致意,艾德里安·克劳利。
"合成音带着蒸汽管道的嘶鸣,"交出星轨仪,或者看着学徒的脊椎变成发条玩具。
"我扯断衬衫第三颗纽扣,黑玛瑙坠子触及皮肤的刹那,世界蒙上淡金色的网格。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诅咒——万物在我眼中都化为精密咬合的零件,无论是维多利亚式壁炉的铸铁花纹,还是人类脖颈处跳动的颈动脉。
刺客的机械心脏在我视野里闪烁红光。
我踢翻橡木桌,羊皮纸与星象图飞扬的间隙,燧发枪抵住最近那个杀手的喉咙。
扳机扣动时,银弹穿透黄铜面罩,在颅腔内炸开齿轮与血肉的混合物。
"还剩六个。
"我喘息着滚向墙角,莉莉安改造的捕鼠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