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井水带着刺骨的寒意,顺着她单薄的的确良衬衫往下淌。
左脸颊***辣地疼,口腔里泛起铁锈味。
她蜷缩在茅草堆里,透过糊着报纸的破窗,看见外头灰扑扑的土墙上用红漆刷着"农业学大寨"的标语。
"装什么死!
"粗粝的女声在头顶炸响,穿着蓝布褂的妇人叉着腰,扬手又要扇下来,"让你偷吃鸡蛋!
让你学城里小姐做派!
"怀瑾本能地抬手格挡,腕间突然传来灼热。
垂眸看去,那枚祖传的翡翠平安扣正泛着莹莹绿光,烫得她心口发颤。
零碎的记忆涌入脑海——原主是苏家养女,因生得标致被养母李金花嫉恨,今天在鸡窝里发现个鸡蛋,刚煮熟就被诬陷偷窃。
"啪!
"巴掌带起的掌风扫过耳际,怀瑾就势滚向墙角。
李金花扑了个空,肥硕的身子撞在土炕沿上,疼得首抽气。
怀瑾趁机咬破舌尖,借着痛楚让自己清醒。
她分明记得自己刚做完一台十二小时的心脏移植手术,怎么转眼就成了七七年被虐待的村姑?
"反了天了!
"李金花抄起烧火棍,黄板牙咬得咯吱响,"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怀瑾摸到灶台边的火钳,冰凉的铁器让她稍稍安心。
腕间翡翠突然迸发出更强的热度,她眼前一花,竟看见个雕花药柜虚影。
最上层的小瓷瓶上贴着"云南白药"的标签,旁边还有支密封的破伤风抗毒素。
这不是她手术室里的急救药柜吗?
烧火棍裹着风声劈来,怀瑾下意识抬手去挡。
翡翠突然绿芒大盛,那支破伤风抗毒素竟凭空出现在她掌心。
来不及细想,她反手将针剂扎进李金花大腿。
"啊——"杀猪般的惨叫惊飞了院里的芦花鸡。
李金花跌坐在地,惊恐地看着腿上的金属针管,"妖、妖怪!
"怀瑾撑着土墙站起来,湿发黏在苍白的脸上。
她盯着开始肿胀的针眼,声音沙哑却冷冽:"这是毒蜘蛛的汁液,两个时辰内拿五块钱和介绍信来换解药。
"柴房外传来脚步声,怀瑾迅速拔下针管藏进袖中。
进来的是隔壁的王婶,挎着个盖蓝布的竹篮,见状倒抽冷气:"作孽哟!
金花你怎么又打孩子?
""她偷..."李金花刚要嚷嚷,忽然瞥见怀瑾指尖寒光一闪——那是她藏在灶台下的手术刀片。
"我、我摔了一跤。
"李金花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怀瑾要进城看病,我正说给拿路费呢。
"怀瑾垂眸掩住冷笑。
翡翠还在发烫,方才的幻象绝非偶然。
她借着王婶搀扶往外走时,指尖抚过平安扣,果然又看见那个药柜。
最下层有个青瓷坛,标签上写着"灵泉"。
当夜,怀瑾蜷在柴房的破棉絮里,就着月光研究翡翠空间。
意念微动,青瓷坛出现在掌心。
清冽的泉水入喉,浑身伤痛竟瞬间消退。
她借着水缸倒影细看,原主脸上陈旧的烫伤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
窗外忽然传来窸窣响动。
怀瑾迅速闪到门后,却见个黑影翻过土墙。
月光照亮那人侧脸,竟是白日里来送鸡蛋的知青顾明渊。
他拎着个铁皮箱,箱角沾着暗红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