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尘站在溟海之边,一双桀骜眉眼望着大海的沉墨苍苍。
“你说是与不是,溟。”
他忽然侧过头,万千青丝随风扬。
在他身侧的是一黑衣男子,一头黑发犹如深渊毒蛇在周身蛰伏沉睡。
那名为溟的男子微微抬眸,一双深沉黑暗的眼看向海天一色的景。
…………“唉唉……别说了……仙尊来了。”
两个少女你一言我一语,望着白遥的神色无不是幸灾乐祸。
仙尊……这个名衔,太过沉重了。
“白遥啊……当年你师尊可是何等英姿啊……如今你师尊己去,你也该担起责任,继承你师尊职责。”
老者此话一出,众仙家都议论纷纷,话语间满是嘲讽。
毕竟,没人能指望一个结丹期的毛头小子能担起什么责任。
白月仙尊的头衔此刻犹如巨山压在白遥身上。
大抵是有人看不下去,那人站了出来,一身墨蓝劲装,黑发被高高束起。
“够了,他的资质众人都清楚,何必为难,他是仙尊之徒,仙尊亦是苍生英雄,白尘尊者为救苍生而去,他走后你们非但不好好对待他留在世间唯一徒儿,还要逼迫他?!”
此人这般话语,叫场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几个老者更是面色不佳。
“难道天资不佳便要被压入泥潭吗?!
他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仙家!
各位师兄师姐,你们入门比我久吧,如今又有几个人能与我一战?!”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少年的这些话就好像是一张残忍的剪子,将蒙在众人心头的那点遮羞布剪开。
“你们无非就是嫉妒他的师尊罢了。”
“谢霁!”
不知道是何人被此话戳中,他怒意起来,却又忌惮谢霁恐怖的境界修为。
“怎么?
我说的有错了?
不敢欺压他师尊,便欺压仙尊唯一的徒儿!
尔等还真是虚伪!”
谢霁快步走到白遥身边,一把将白遥从地上跪着的姿态扯了起来。
“遥遥,不用跪他们,你忘了当日入门时,你师尊与你说的,跪天跪地跪师尊,绝不跪小人!”
少年桀骜张扬的眉眼浮现明显的嘲讽,他斜着眼看向那高台上的老者,语气冷淡嘲笑,“白月仙尊不在,那我谢霁便护着他!”
“走!
我们回去。”
谢霁拉着白遥苍白冰凉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演武场。
白遥看着少年张扬的背影,抿了抿唇,轻声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谢霁脚步没停,声音依旧桀骜。
“你这样……往后那些长老们师兄师姐们,也会针对你的。”
“怕什么?
我师尊说了,仙家当风光霁月,凛凛正气,而非如他们那般小人作态,师尊说,我尽管做,若我错了,她就是在天涯海角也会追来揍我,可她若没来,那我便是无错,故,我管他三七二十一,谁来我揍谁!”
“原来大长老……如此性情吗……”白遥嘴角轻轻勾起,一双眼眸如蓝天般璀璨。
“白月仙尊是英雄,他是为了天下苍生……孤身一人战到死的。”
谢霁牵着白遥走到后山深处,此地是白尘常年练剑之地,西周的竹身都有着深浅不一的剑痕。
竹林之中的那一小片空地,飘摇落着苍白的雪。
白遥看着手边竹子的剑痕,思绪如潮翻涌。
“快哉!
此一剑招名!
断苍!
哈哈哈哈!”
记忆中那道白衣人缓缓浮现,他在青翠竹林中手执白月,剑锋凛凛潇洒桀骜。
他的笑声好像就在耳边。
永远那么爽朗,桀骜。
一招断苍,白尘练了十余年才成。
一招断苍,将天地一分为二,分割了那海天一色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