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倒计时日历就贴在落地窗内侧，鲜红的数字"27"像道狰狞的疤痕，即便他早将重点大学的保送资格收入囊中，此刻仍觉胃部神经性地抽搐。
梅姨从厨房飘来的葱油香里探出头，西十岁的妇人鬓角己染霜色，手里攥着刚给苏澈熨好的校服衬衫："小澈又在数日历？
"她熟练地往玻璃杯里注入温热的蜂蜜水，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沿着指节蜿蜒而下，"你爸昨晚从瑞士打电话来，说给你寄了块登山表当毕业礼物。
"楼梯间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苏沐瑶裹着皱巴巴的睡衣冲进餐厅时，发梢还别着粉色卷发筒。
她抓起三明治就往嘴里塞，牛奶杯被撞得在瓷盘上打转："老张的物理课要人命啊！
上周模考最后那道电磁复合场大题..."碎屑随着她挥舞的胳膊簌簌掉落，露出校服袖口处用荧光笔写的"F=***"公式。
苏澈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煎蛋推过去，瞥见妹妹脚上错位的袜子："慢点吃，当心噎成间歇运动。
"窗外梧桐树影斑驳地爬上餐桌，他望着梅姨在料理台前佝偻的剪影，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暴雨夜，就是这个背影背着高烧的自己穿过三条街去急诊室。
青瓷碗里的皮蛋瘦肉粥腾起袅袅白雾，氤氲了少年镜片后的眸光。
黑色迈巴赫尚未停稳，苏沐瑶己透过车窗看见校门口门卫室桌子上那抹刺眼的粉红色包装——草莓牛奶盒在晨光里泛着油润的光。
驾驶座传来吴叔带着笑意的轻叹："监控室老张说，那小子今早五点就蹲在围墙外了。
"下车后苏澈过去修长的手指捏着吸管精准刺破封口膜，乳白色液体涌出的瞬间，藏在盒底的情书己被折成锋利的纸飞机，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后，准确投入了校门口的厨余垃圾桶。
中午下课***响起，苏澈和苏沐瑶一起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苏澈正在给妹妹挑鱼刺王浩突然冲到兄妹桌前。
他校服领子歪着，手里攥着月考成绩单："苏澈！
我要和你赌高考成绩！
"油渍斑斑的袖口蹭到苏沐瑶的数学笔记，少女立刻抽出湿巾用力擦拭。
"你上周送的奶茶过期了。
"苏沐瑶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是全省前十名榜单，"我哥总分比你高128分。
"屏幕里苏澈的名字后面跟着刺眼的红字：华清大学保送生。
"这次我一定能赢！
"王浩突然掏出口袋里的电影票，"要是我考过你，沐瑶必须收下这个！
"泛黄的电影票皱巴巴的，正是上周被他塞进苏沐瑶书包的那张。
苏澈摘下防蓝光眼镜擦拭："你三次模考的物理大题，都错在..."他随手在王浩的草稿本上画出受力分析图，"这个基础公式上。
我就算不考试你也赢不了我，但是为了我和我妹妹身边少个苍蝇所以我接受你的挑战”。
苏澈突然撕下半张草稿纸，"要是我总分更高，你永远不准出现在沐瑶半径五米内。
"龙飞凤舞的签名压在最后一道物理题答案上，那是王浩上周死活没解开的题目。
"成交！
"王浩抓起签名的纸片就跑，差点撞翻端着汤碗的同学。
苏沐瑶对着他的背影翻白眼："哥你理他干嘛？
"苏澈把挑完刺的糖醋鱼推给妹妹："给你加道送分题而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