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奕头上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他的脸色惨白,浑身的汗毛都瞬间倒竖了起来,生怕眼前这位奶团子“老祖”真的生了他的气,抬手就把他的头给薅下来。
阮建国老爷子听到阮酥的话心里也是陡然一惊,身子还没直起来,便立刻又重重拜了下去。
“小辈张狂,晚辈稍后一定重重责罚于他,还请老祖宽宏大量饶他一命……”
阮建国说话的时候,阮酥的手已经按在了阮奕的脑袋上。
她肉乎乎的小手在阮奕的头上仔细摸索了一圈,虽然那指尖软乎乎的,像是不带半点威胁性,可阮奕还是被吓得浑身发抖。
他咬牙闭上眼睛,绝望地等着“拽头”那一刻的来临,可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只听到那软糯的小奶音很是失望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圆……不好玩。”
祖祠内的阮家人齐齐松了口气。
阮奕更是感动地差点当场哭出声来。
他就不该嘴贱!
就不该立什么flag!
现在可好!打脸打的啪啪响!
确定他的头没有被“拽下来当球踢”的价值,阮酥似乎也对他失去了兴趣,随手把他丢到了一边去。
目光跟着落到了跪在最前面的阮家现任家主阮建国身上。
她微微偏了偏头,有些不太确定地问了句,“你是……小建建?”
祖祠里的阮家人齐齐屏息,这位可是他们阮家的太祖!
今年都已经一百四十七岁高龄了!
面前这个看上去不过三岁的“老祖”竟然叫他们的太祖叫小……小建建?!
这!啊这!
阮家人脸上的表情皆无比精彩。
阮建国听到那一声“小建建”却激动地当场老泪纵横!
“是!老祖!我是!我是小建建!”
“当年若不是得您赐药,我早就已经死透了!有生之年有幸还能得见老祖仙颜,小建建我死而无憾!”
他当年只是阮家的旁系子弟,父母早丧,又生来就身体孱弱,大夫都说,他是活不到成年的。
七岁那年,他害了一场大病,病发时正好倒在了阮家祖祠门口。
他当时疼地连呼救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流着泪等死,就在濒死之际,他看到阮酥出现在了他面前。
“阮家的?哎,病了就要吃药药啊!”
阮酥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留下一粒丹药之后就消失了。
阮建国拼尽最后的力气把那药咽下,之后……他的病真的好了!
而且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体质远胜常人。
后来他开始在族内打听关于祖祠红衣小奶娃的事,最后总算让他在族历典籍里找到了相关的记载,确定了,当年救他性命的,就是他阮家老祖!
自那之后,过了足足一百多年,他有空就往祖祠跑,期望能再见老祖一面,可无论他怎么祭祀上供祈求呼唤都得不到半点回应。
没想到,就在今天。
在他阮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老祖她竟然真的又显灵了!
阮建国激动地身子都在发颤。
阮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却皱起了眉来,“我只是睡了一觉,你怎么就……皱巴了?”
她救他的时候,阮建国分明还是个小娃娃呀。
哎,人类果然很奇怪。
人间界果然很凶险。
阮酥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有点担心自己在人间界待久了,会不会也跟着变皱。
她出生在玄灵大陆,自小跟着四个哥哥一起长大。
千年前,哥哥们说有要事要处理,一起离开了玄灵大陆。
她左等右等等不到他们回去,最后小包袱一背,就循着他们的气息追到了这人间界来。
当时人间界正遭受大劫,她碰巧救下了一对与她同姓的凡人夫妻,那对夫妻对她感恩戴德,非要供奉她为他们阮家的先祖。
当时人间界灵气几近枯竭,她根本无法正常行动,看那对夫妻也是诚心祈求,她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给了那对夫妻一些用来活命的丹药和宝石之后,她就去芥子空间里沉睡休养了。
这千年来,她除了偶尔现身帮一下阮家人之外,一直都在专心睡……咳,专心休养。
直到刚才。
她这次之所以主动现身,一来是因为听到了祈请,二来是感受到阮家人正遭受大劫。
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感应到,人间界原本近乎枯竭的灵气突然变得浓郁了!
虽然还无法和玄灵大陆那种高面位存在相比,但!这样的灵气浓度,已经不会影响她在人间界正常行动了!
也就是说,她终于能去找哥哥们了!
想到这儿,阮酥登时就来了精神。
她推开怀里的玩具熊站起身来,小手一招,一道翠色流光从供奉她的神龛里飞出,化成一个精致的翡翠手镯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一跃从供桌上跳下,赤脚落在祖祠的水磨地砖上,身上环佩叮当,脚腕上的金铃脚环泠泠作响。
“小建建,这个给你!”
她肉乎乎的小手在手腕的镯子上一抹,取出了一个如同镯子一般的金环,递到了阮建国手里。
“用这个把阮家人护起来,那些怪物就不敢咬你们啦!”
“要是有人再欺负你们,你按之前的法子召唤我我就能听到。”
阮建国激动又忐忑地接过那金环,试探着问:“那老祖您……您还要继续闭关吗?”
“不!我要去找我哥哥啦!”
阮酥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闪闪发亮,恍若蕴着星光。
“我能感应到哥哥们还在人间界!趁着现在灵气充裕,我要快点找到他们才行!”
“小建建我走啦!我们有缘再见!”
祖祠内,近百阮家人齐齐懵逼。
终于把老祖召唤出来了,可老祖转眼就要走,这是闹哪样啊!
“老祖!老祖您不能走啊!现在局势危急,若是没有您的庇护,我们阮家可怎么办啊……”
关键时刻,阮建国的老脸都豁出去了,跪在地上抱着阮酥的小腿不撒手。
阮酥正纠结的时候,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倏然转头朝着祖祠门口看去。
祖祠外,数百名身着防护服的灵能局特调处成员成阵型排开,将整个阮家祖祠团团围住。
阮家人察觉到不对,震惊又戒备地同时转头朝门口看去,就见一名看上去约莫二十岁出头的男人正大步朝阮家祖祠走来。
男人个子很高,一身制服笔挺,身姿更是挺拔如松柏。
他进门的那一刻,周围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形的威压气场,如凌霜傲立的青松般,冷冽矜傲。
他逆光而来,周身都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影,俊美的面容上几乎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显得疏离而漠然。
“灵能局稽查处处长,沈辞。”
男人亮出自己的证件,目光落在阮酥的身上,眉头轻蹙,“这位……小,朋友,麻烦你跟我们走……”
他的那句话还没说完,阮酥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流光猛地朝他冲了过去!
护在沈辞周围的特调处队员紧张地把枪都举起来了,再眨眼,赫然发现阮酥已经扑到了沈辞怀里。
莲藕一般***的小胳膊紧紧勾住他的脖子,阮酥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样吊在沈辞的身上,小腿激动地不停晃荡着。
“二哥二哥二哥!”
她连声唤着,在沈辞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响。
“我总算又见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