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剂让我的瞳孔无法聚焦,却让听觉异常敏锐。
程述的声音隔着无菌布传来,像在点评失败的实验数据:“海马体保存完整,可以开始记忆剥离。”
我拼命想抓住手术台边缘,指尖却只触到冰凉的钛合金托盘。
那些陪伴我三年的试管烧杯在爆炸中化为齑粉,混合着程述白大褂上的银山泉香水味,在鼻腔里凝成铁锈般的血腥气。
“坐标确认。”
他的皮鞋声停在耳畔,“神经突触活性达标。”
我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医疗事故。
培养舱泄露的氯气、突然故障的通风系统、程述提前三天让我戴上的心率监测环——所有线索在濒死的大脑里串联成可怖的等式。
原来我才是他最后一个实验品。
“程…述…”碎裂的声带挤出气音。
无菌布被掀开的刹那,我撞进他镜片后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怜悯,只有研究员观测小白鼠般的专注。
沾着血的手术刀擦过我痉挛的眼睑,他在记录仪里平静陈述:“实验体林夕,死亡时间23点17分,开始第49次轮回。”
警报声突然炸响。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正对上一面化妆镜。
粉色HelloKitty贴纸边缘卷起,映出张陌生的少女脸庞。
手机在蕾丝床单上疯狂震动,锁屏显示着:欢迎回归,程小满剩余寿命:72小时“这不可能……”我攥紧胸口,那里还残留着刀锋的幻痛。
手机突然自动跳转到记事本,猩红字体一行行浮现:“任务一:触碰程述嘴唇”“奖励:解锁死亡预告影像”“失败惩罚:即刻死亡”门外传来钥匙转动声。
我踉跄着扑向梳妆台,撞翻的香水瓶流淌出熟悉的味道——是程述惯用的银色山泉。
“小满,出来签文件。”
那个声音让我脊椎窜过电流。
透过门缝,我看见程述修长的手指搭在收养协议上,袖口露出半截监测手环。
当他抬头望来时,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唯有领口刺绣的“LX”在颤动——那是我前世名字的缩写。
“这是新的监护权转移协议。”
他将钢笔推到我面前,金属笔帽压住我拇指,“签完字,你就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女儿。”
我盯着他领口若隐若现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