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出租车后座,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满是汗,冷气开到最大,也冲不散身上的那股疲惫味。
街上的霓虹从车窗反光里划过我的脸,一会儿是饭店的大红灯牌,一会儿是KTV的蓝紫闪光,像有人在你脸上涂抹不同层次的虚伪。
“滴滴——”导航播报提示前方目的地到达,我轻踩刹车,停在一个老旧小区门口。
后座的大哥推门下车,临走时留下一句:“兄弟,辛苦,改天我们喝一杯。”
我咧嘴笑笑,不知道该接哪句话。
酒,我不喝,也喝不起。
他刚走远,我手机屏幕亮起,是豆子的视频电话。
“哥,你那边完事没?”
他嘴角叼着根牙签,背景像是在什么仓库,灯光昏暗,“我这边有单儿活,老唐介绍的,你接不?”
“几点?”
“三点,要去滨河区接个箱子,送到滨江别墅区。”
“凌晨三点?”
我皱起眉,“你一个人去?”
“不是,你不也在呢嘛。
我一个人搞不动,老唐说这趟活儿急,但钱多。”
“多少?”
“八千,现金。”
我盯着雨刷器一下一下划过玻璃的节奏,心跳被雨声带得莫名快了半拍。
“出啥事了吗?”
我问。
豆子笑了两声,突然压低声音:“哥,实话说,这事有点意思。
老唐不敢自己接,说有人‘盯梢’。
你说——咱是干正经活的,怎么就突然有人盯了?”
我没接话,目光落在副驾驶那块早就裂了角的录音笔上。
那是我爸留下的,坏了十几年了,我也一直没舍得扔。
录音功能失灵,开机只会反复播放他留的最后一段话:“说了没人信,也别说了。”
“你人在哪?”
我问。
“老地方,西桥废车场。
你要真不放心,就别来,我……哎,哥你听见没?”
视频突然断了,只剩一片沙哑的电流音。
雨似乎下大了,我盯着屏幕几秒,拨回去,无人接听。
我低声骂了一句,开门下车,踩进水洼的一瞬间,凉意从脚底往背脊爬。
头顶那盏路灯闪了闪,最后彻底灭了。
我不知道,今晚的这一脚,已经踩进了深渊。
凌晨两点半,我到了废车场。
铁门半掩着,地上有新鲜的轮胎压痕。
豆子不在,我只在门口发现他那顶红色的骑手头盔,被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