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位隔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王曼琳娇俏的笑声混在其中格外刺耳：“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学历，还想攀顾氏的项目......”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林晚攥着鼠标的指节发白。
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新邮件提示，是财务部发来的薪资单——扣除绩效后，这个月工资堪堪够交房租。
她点开苏然发来的消息，对话框里躺着一张卡通贴纸：“宝！
周末带你去新开的撸猫馆回血！”
茶水间突然传来骚动。
林晚捧着咖啡杯转身，正撞见顾沉舟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今日换了深蓝色西装，银灰色领带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身后跟着环宇金融的高层，张敏亦步亦趋地介绍着项目进度。
“顾总，这是我们的策划部。”
张敏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林晚慌忙低头，却听见皮鞋与地板相触的沉稳脚步声在她工位前停下。
“林小姐。”
低沉的嗓音惊得她打翻咖啡杯，褐色液体在季度报表上晕开狰狞的痕迹。
顾沉舟垂眸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擦拭，目光扫过她工牌上别着的褪色蝴蝶胸针，“张总监说你对顾氏的项目有新方案？”
整个部门陷入死寂。
林晚抬头，正对上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睛，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张敏的笑容僵在脸上：“顾总，小林只是个新人......”“让她试试。”
顾沉舟解开西装纽扣在会议桌前落座，腕表表盘折射的冷光扫过众人，“二十分钟，我赶十点的飞机。”
会议室顶灯在林晚头顶嗡嗡作响。
她握着激光笔的手心沁出汗，投影仪将PPT上的图表投在白幕上。
当讲到“差异化金融服务”板块时，余光瞥见顾沉舟指尖在桌面轻点的动作骤然停止。
“顾氏集团近年布局新能源产业，”林晚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但在中小企业扶持这块......”她调出对比数据，“如果采用阶梯式利率，既可以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又能提升顾氏的社会形象。”
寂静持续了三秒，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张敏的高跟鞋在地板上不安地挪动，王曼琳低头刷手机的动作明显加快。
顾沉舟突然轻笑出声，声音低沉得像是大提琴走了个漂亮的滑音：“不错。”
他合上文件夹起身，“张总监，后续方案让林小姐首接对接我。”
玻璃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林晚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张敏的脸色比报表上的赤字还难看，王曼琳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首到午休时分，林晚仍觉得像踩在云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在酒会上冷脸斥责她的顾沉舟，为何会给她这样一个机会。
暮色降临时，林晚还在修改方案。
办公室只剩零星几盏台灯亮着，中央空调的风裹着复印机的油墨味。
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天台，五分钟。”
推开通往天台的铁门，潮湿的晚风裹挟着暴雨前的闷热扑面而来。
顾沉舟倚着锈迹斑斑的护栏，指间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
看见她局促的模样，他轻笑一声掐灭烟头：“怕我吃人？”
林晚握紧文件夹往后退半步，却见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巧的医药盒。
碘伏棉签递到她面前时，她才发现掌心被报表划破的伤口还渗着血珠：“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雨声突然砸在铁皮屋顶上。
顾沉舟将伞塞进她怀里，转身走进雨幕，黑色西装很快洇出深色水痕。
林晚望着他消失在消防通道的背影，打开医药盒，里面除了棉签还躺着颗草莓味的糖果，包装纸上印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庆功。”
雷鸣在云层深处炸响，林晚攥着糖果的手微微发抖。
她突然意识到，这场看似偶然的机会，或许从酒会那天起就早己埋下伏笔。
而顾沉舟眼底转瞬即逝的温柔，如同暴雨中的闪电，照亮了她原本灰暗的职场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