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隐于幕后的世界
巷子里那冰冷，还有眉心那一下仿佛灵魂都被洞穿的剧痛和体内沉甸甸的枷锁感……像一群疯狂的苍蝇，在林晚脑子里嗡嗡乱撞，搅得他脑子痛。
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回了家。
老妈唠叨着“怎么这么晚”、“脸白得跟鬼似的”，他胡乱应付了几句“没事，有点累”，就一头扎进了自己房间，反锁了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林晚才感觉稍微喘了口气。
冷汗浸湿的后背贴在门上，一片冰凉。
“觉醒…新觉醒个体…什么鬼” 女人那公事公办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他抬起自己那只手，翻来覆去地看。
皮肤有点擦伤，沾着点巷子里的灰土，除此之外，平平无奇。
跟平时打篮球、写作业、抠鼻屎的手没有任何区别。
“这特么绝对不是幻觉，我看见了，那个怪东西。”
那刺骨的冰冷残留还在骨头缝里丝丝缕缕地钻。
眉心的剧痛虽然淡了，但那种被什么东西狠狠钉进去的感觉，清晰得可怕。
还有…那瞬间的雪白长发，那燃烧般的血红眼睛，那缭绕周身、散发着无尽死寂的黑烟…以及最后那刺入眉心的、由无数流淌着古老符文的金光组成的锁链！
“草！”
林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种事情老子跟别人说，别人也不会相信，觉醒，玛德，拍电影呢。”
如果这就是“觉醒”，那这觉醒也太他妈惊悚了！
别人觉醒个喷火控水啥的，他这算什么？
变鬼？
还是自带封印的那种？
他试图去回想那股冰冷死寂的力量感，试图去“感觉”体内是不是多了点什么。
可刚一凝神，眉心深处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刺在搅动！
同时，那股沉甸甸的枷锁感瞬间变得清晰而冰冷，像一副无形的镣铐，死死锁住了他身体深处某个地方，让他连“感觉”都变得极其费力，甚至…带着一种本能的恐惧。
“嘶…” 林晚倒抽一口凉气，捂着额头，瞬间放弃了尝试。
“老子是不是中毒了，又什么新型病毒？”
就在他心乱如麻，对着自己的手发呆的时候——“笃笃笃。”
清晰、平稳、带着某种不容置疑节奏的敲门声响起，首接敲在他的房门上，而不是外面的大门。
林晚浑身一僵，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点…谁会首接敲他的房门？
“林晚同学，请开门。
市局特殊事件处理科，苏蔓。”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冰冷、平静，正是巷子里那个短发女人！
她怎么知道我住这？
还首接找上来了？！
林晚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他下意识地想装死，假装屋里没人。
“林晚同学，我们知道你在里面。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开门。”
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但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压力。
林晚咽了口唾沫，知道躲不过去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深吸一口气，拧开了门锁。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巷子里那个女人，苏蔓。
她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深灰色制服，短发一丝不苟，面容冷峻。
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同样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像一尊门神。
苏蔓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林晚略显苍白的脸和有些凌乱的头发，最后落在他带着一丝惊惶的眼睛上。
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任何探究的意味，就像在打量一个普通的调查对象。
“方便进去谈吗？
或者，我们也可以去局里。”
苏蔓语气平淡地给出了选择。
“就…就在这吧。”
林晚侧身让开，声音有点发干。
他可不想现在就去什么“局里”。
苏蔓点点头，迈步走了进来，身后的年轻男人守在门口，没有进来。
她环顾了一下林晚这间堆满了书本、游戏海报和杂物的男生卧室，目光没有过多停留，首接走到书桌前，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夹和一支笔。
“坐。”
她指了指椅子，自己则站在书桌旁，姿态干练。
林晚有些局促地在椅子上坐下，用脚把装满纸巾的垃圾桶踢到桌子底下，感觉像在接受审讯。
“林晚同学，不用紧张。”
苏蔓打开文件夹，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点，但依旧没什么温度，“昨晚在槐树巷，你遭遇了一起‘特殊事件’。
我们需要你配合，做一份详细的笔录，并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特殊事件？”
林晚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就是…就是那个…怪物？”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苏蔓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你昨晚在槐树巷受到了一种罕见的、具有强烈致幻和神经干扰效应的化学污染物影响，产生了严重的幻觉和应激反应。
你所‘看到’的所谓‘怪物’，是这种污染物作用于大脑皮层的结果。
它己经被我们安全清除。”
又是化学污染物！
幻觉！
林晚心里一万个不信，但看着苏蔓那张毫无破绽、公事公办的脸，他知道争辩毫无意义。
他只能顺着问：“那…那我为什么会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
还有，你们说的‘觉醒迹象’是什么？”
苏蔓似乎预料到他会问这个，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化学污染物的残留影响，加上剧烈的惊吓，会导致身体产生各种不适反应，这是正常的，通常几天内会消退。
至于‘觉醒迹象’…”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目光在林晚身上再次快速扫过，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仪器表盘似乎又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
“林晚同学，” 苏蔓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极其难得的、微乎其微的郑重，“接下来我要说的，属于国家机密。
你签署保密协议后，才有权知晓，并且必须严格保密。”
林晚的心跳又加快了，点了点头。
想快点知道答案“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并非你表面看到的那么安全和平静。”
苏蔓的语气恢复了平静的叙述，“在常人无法感知的层面，存在着各种…异常现象和危险源。
昨晚你遇到的污染物，就是其中一种较危险的类型。”
她看着林晚的眼睛：“为了应对这些威胁，维护社会稳定和民众安全，国家成立了我们‘特殊事件处理科’，也就是俗称的‘管理局’。
我们的职责，就是处理这些异常事件，消除威胁，并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不让公众陷入恐慌。”
林晚听得屏住了呼吸。
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又莫名地印证了他昨晚那恐怖经历的一部分。
“而‘觉醒’，” 苏蔓继续道，“是极少数个体在遭遇极端***（比如昨晚的污染物影响）后，体内潜藏的力量被意外激活的现象。
这种力量，源于我们每个人血脉深处可能携带的、极其稀薄的‘神位因子’。”
“神位因子？”
林晚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脸茫然。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特殊的遗传密码。”
苏蔓解释道，用词尽量通俗，“它决定了你觉醒后可能获得何种能力的方向，或者说…领域。
比如操控火焰、水流、强化身体、精神感知等等。
不同的‘神位因子’，对应不同的力量体系。
这就是所谓的‘先天觉醒神位’。”
“那…那我昨晚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林晚试探着问，没敢提白发红眼。
“那就是初步觉醒的征兆。”
苏蔓肯定地说，“神位因子被激活，力量开始萌芽。
但这股力量能否真正为你所用，发挥多大威力，取决于两个关键因素。”
她竖起两根手指：“第一，是你血脉中对应神位因子的‘纯度’。
纯度越高，意味着你继承的力量本源越强，潜力越大。
纯度低，则力量微弱，甚至难以稳定控制。”
“第二，” 她放下手指，“是后天的训练和控制。
即使纯度很高，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和引导，力量也可能失控，甚至反噬自身。
就像一个力气很大的婴儿，不懂控制，反而容易伤到自己。”
她看着林晚：“根据现场微弱的能量残留分析，你体内确实有神位因子被激活的迹象，初步判定为新觉醒个体。
但具体是什么神位，纯度如何，需要更精密的检测和后续观察才能确定。
昨晚你身体的不适，很可能就是初步觉醒后力量不稳的表现。”
原来如此！
林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管理局的解释，似乎为他昨晚那恐怖经历提供了一个“合理”的框架——他是被污染物***，意外觉醒了某种未知的“神位”能力！
那白发红眼黑烟的形态，难道就是自己力量的某种表现？
那刺入眉心的金光锁链…是力量不稳的反噬？
或者是…所谓的“保护性封印”？
管理局好像并不知道这个…苏蔓将文件夹推到他面前，里面是几页打印好的文件。
“这是保密协议和一份关于‘奥赫雷学院’的意向书。”
“奥赫雷学院？”
林晚又是一愣。
“对于新觉醒者，尤其是像你这样在危险事件中意外觉醒的个体，管理局有专门的引导和培养机构，就是‘奥赫雷学院’。”
苏蔓解释道，“那里有专业的导师，能帮助你了解自身能力，学习控制力量，避免失控造成危险或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同时，也能让你系统地学习如何运用这份力量，未来…或许可以为维护我们所守护的这份‘平静’贡献一份力量。”
她看着林晚，眼神里带着一种公式化的鼓励：“当然，选择权在你。
你可以选择签署保密协议，承诺不泄露任何关于异常事件和觉醒者的信息，然后回归你的正常生活。
但我要提醒你，觉醒者的力量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没有引导，失控的风险很高，不仅可能伤害你自己，也可能波及无辜。
进入奥赫雷学院，是你目前最安全、也最有保障的选择。”
林晚看着眼前的文件，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管理局…异常事件…神位因子…血脉纯度…奥赫雷学院…昨晚的经历，苏蔓的解释，体内的枷锁感，还有那惊鸿一瞥的白发红眼形态…所有的信息碎片在他脑中疯狂碰撞。
签了保密协议，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回去继续当他的废柴高中生？
可体内的枷锁和残留的冰冷感如此真实，他还能回去吗？
去那个什么“奥赫雷学院”？
听起来像小说里的情节。
可万一…那里真能解释清楚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真能控制住那吓死人的力量？
他看着保密协议上那些冰冷的条款，又看向那份“奥赫雷学院”意向书。
回归“正常”？
还是踏入这个隐藏在幕后的“异常”世界？
林晚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纸张，目光在“同意”和“拒绝”两个选项间游移。
苏蔓静静地等待着，房间里只剩下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最终，对真相的渴望和对那失控力量的恐惧，压倒了他对“平凡”的留恋。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笔，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我去那个学院。”
他声音干涩，但带着一丝决绝。
笔尖落下，在“奥赫雷学院意向书”的“同意”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林晚。
苏蔓眼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神色，微微颔首：“明智的选择，林晚同学。
欢迎来到世界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