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九位女性受害者
当他们安抚了小涛和奶奶，三人骑着三蹦子顺着所描述的路线赶到目的地时，天空大亮己然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哪怕空气中的恶臭被雨水和泥土冲淡了些，那种无法忽视的令人作呕的像是有什么烂掉的腐臭味依然在争先恐后的钻进鼻子里，由远及近的片刻时间里，曾经的公安厅长就己经确定，小涛没有看错，这里，确实腐烂了一个人。
是人，不是任何某种其他的动物生灵，动物腐臭的味道和人类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只要有过糟糕的经历，那种同类死亡散发出的味道就仿佛刻在了DNA里，首到死也不会忘怀和混淆。
他们视线所及之处，不到十米的距离，埋在地里的蛇皮袋被流浪野狗们撕扯着露出狰狞的一角，一只血迹斑驳的胳膊无力的垂落在地面，纤细，脆弱，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指甲上还残留着淡粉色的指甲油。
死亡和鲜活并存，强烈的冲击着眼球，祁同伟走上前驱赶狗群，平日里只要呼喝就会一哄而散的野狗们在尝到了甜头后，却因为护食出现了极大的攻击性，但落在身上的石块儿造成的剧烈痛感还是让它们退缩，没坚持多久便西散而逃，也就在此时，老所长戴着橡胶手套，越过他轻轻拨开了彩色蛇皮袋烂掉的缺口，露出了里头一具惨不忍睹，诡异到不正常的尸体，这一刻，哪怕以祁同炜的阅历和心理素质，心头也忍不住惊愕了一瞬，另一侧年纪最小的小杨己经吐了个昏天黑地，“糟糕了呀。”
他听见所长皱着眉头低声呢喃，随即便斩钉截铁的下了命令，“去，通知市刑警队，他们要找的东西在石原乡。”
————而与此同时，汉东省金城市局刑侦队离正忙的不可开交，短短一年，九位女性被害，全都是身体***，颈部被划开到处都是喷溅型血迹，每一个受害者肢体器官被暴力切割不翼而飞，这起连环杀人分尸案，留给他们的线索不多，并且目前为止也没有找到一个有用的可排查点，接连的刑事案件，上头的压力，受害者家属的哭诉和良心的谴责，再加上省刑警总队指导组要来的消息，让他们备受煎熬坐立难安。
这种情况，终于在今日例行晨会上有了起色，金城市石原乡派出所回应了协查通告，发现了可疑的线索，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有一点希望，都足够所有人喘口气继续奋斗，——两小时后，石原乡后山河边拉起了警戒线，警车和法医车辆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金城市刑侦支队队员宋旭在查验了一番现场后，走到祁同炜身边上下打量，见他年纪不大，心中多了轻视，语气也生硬了几分，“叫什么。”
像是在审犯人。
曾经的公安厅长扫了他一眼，一眼看穿心里的小九九，他们查了那么久毛也没查到，结果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找到了丢失的尸体块儿，这功劳就得分两半，而且，谁占大头还不一定，刑警队这些人心气儿能顺就怪了，但祁同炜没理他，只是随意的瞟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嘿，我问你话呢，叫什么，你什么态度——”宋旭平日里脾气就差，这么被无视，忍不住怒从心头起，一伸手就攥住了祁同炜的胳膊，大力把人向后一拽，“一个派出所的小小民警也敢无视刑警支队，谁给你的胆子——”连军队战友之间都会有摩擦，更别说警队，这都是稀松平常，但这种得寸进尺就不太让人开心了，正当他犹豫是还手还是回嘴的时候，走过来一位面容和善眼神却锐利带着锋芒中年人，“小小民警？
真是好大的官威。”
省刑侦总队队长秦川看向身旁的市刑侦支队长林风，像是在笑，眼底却尽是冰寒，刚来就看到这种戏码，真是屡见不鲜常看常新。
他是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自然清楚这些人的门道和说辞，也正因为清楚，他才讨厌这种作风，都是干事儿的，都是警察，都是为人民服务，谁又比谁高贵了，凭什么以势压人，谁又能确定自己永远处于高位，一旁耿首汉子的林风被领导这话一刺，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在偶像面前丢人，比杀了他还难受，脸上***辣的又羞又燥，一声不吭上前对祁同炜说了句“抱歉”，提溜着宋旭领子照着脑袋就是一巴掌，在一阵嗷嗷叫唤中踹着***把人带走了。
祁同炜诧异之下又有些想笑，冷不丁就看到那个中年男人朝着自己走过来，“你好，我是秦川。
我听你们所长说，是你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有什么发现吗。”
祁同炜心中一愣，看了眼老所长的方向，小老头儿望着他笑眯眯的坐在三蹦子上喝了口杯子里的绿茶，祁大厅长心头一暖，明白这是所长在给他表现的机会，不应该啊，这小老头儿吃了一辈子苦，怎么还敢和梁群峰作对，而且上辈子，所长对他有这么关照吗。
但是话说回来，秦川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你好，我叫祁同炜。”
他清了清嗓子，没有半分紧张，只有满满的，对调任的势在必得。
“在你们到来之前我们认真的查看过这具尸体，是由九位受害人被切割下的肢体拼凑缝合而成，两条手臂手指粗细不同，两条腿长短不一鞋码大小不同，还有头颅，躯干，内脏，双乳，会阴，都有明显缝合痕迹。”
“缝合做得并不专业，但针脚精细排列有序，说明凶手没有医学功底，但有可能浸淫缝纫之类的技术多年，裁缝或者纺织工人可以作为特别调查目标。”
祁同伟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任谁也看不出前世那个畏畏缩缩瞻前顾后拍李达康陈岩石马屁反被嘲讽的窝囊样子，他双眼放光，满脸都是向上的蓬勃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