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腐肉知音
王磊异化的螳螂刀嵌在教官胸腔里，刀锋与肋骨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周子航的指甲正在变形成角质钩，却还在用最后的人性推他："快走...东校区围墙有狗洞..."天台水箱突然炸开，混着铁锈的水流漫过脚背。
林远突然发现水面倒影中的自己——那些被感染者抓伤的部位，正浮现出与丧尸相似的黑色血管，却在即将汇入心脏时诡异地褪去。
"你果然不一样。
"沙哑的女声从通风管后传来。
穿白大褂的女人举着紫外线手电，光斑扫过处，正要扑来的体育部长突然发出惨叫。
林远认出这是校医院的苏医生，她左臂缠着的绷带正在渗血。
"跟我来。
"苏医生甩出手术刀钉穿王磊的膝盖，"你的细胞在吞噬病毒，这可能是血清的关键。
"他们撞开锈迹斑斑的检修门时，周子航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
林远转身看见发小的瞳孔彻底碎裂成万花筒状，嘴角却扯出熟悉的坏笑："记得...把我写进...英雄列传..."话音未落便纵身扑向追来的尸群。
负二层的备用发电机嗡嗡作响，停尸房的冷气混着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
苏医生掀开3号冰柜，露出藏在尸体下的暗道："1937年传教士建造的防空洞，首通老实验楼。
"隧道墙壁糊着发霉的报纸，1937年的《宁海日报》头条写着"圣约翰书院惊现夜哭症"。
手电光扫过斑驳的砖墙，林远看见无数抓痕中混着日文刻字——"実験体47号精神污染確認"。
"三十年前改建时挖出过日军实验记录。
"苏医生踢开挡路的骷髅，"他们用活人测试某种精神增幅剂，代号银瞳。
"前方突然传来婴儿啼哭。
林远刚要上前就被拽住，苏医生将酒精瓶砸向声源——绿火轰然腾起，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肉卵。
那些半透明的薄膜里，分明包裹着缩小版的人形生物。
"信息素诱饵。
"女医生切开自己的绷带，让鲜血滴在打火机上，"变异到第三阶段的母体会分泌费洛蒙，模仿人类最渴望的声音..."爆炸声从头顶传来，碎砖簌簌落下。
林远在烟雾中瞥见苏医生后颈的皮肤在龟裂，那根本不是医用绷带——是正在蜕皮的角质层。
"你很敏锐。
"女人的声线突然变成金属摩擦般刺耳，脊椎像蛇般隆起，"但比起那个蠢医生，你的基因更值得献给母巢。
"她口中的舌头裂成三瓣，每根舌尖都长着带倒钩的吸盘。
林远抡起消防斧劈在变异体肩头，却像砍进橡胶轮胎。
苏医生（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怪物）的肋骨突然外翻成骨笼，将他困在墙角。
腥臭的吸盘贴上太阳穴时，他听到颅内响起妹妹的呼救声。
剧痛中忽然浮现实验室的记忆——生物课解剖青蛙时，自己总能在五分钟内完成神经剥离。
此刻那些血管脉络在意识中纤毫毕现，他"看"到怪物心脏位置有团跳动的银光。
军靴狠狠踹向骨笼缝隙，林远借着反作用力撞上隧道拐角。
生锈的水管喷出蒸汽的刹那，他掷出斧刃切开供热管道。
滚烫的蒸汽灌入怪物张开的骨笼，蛋白质烧焦的味道里传来高频尖叫。
当银瞳怪物在蒸汽中熔化时，林远发现掌心渗出银色黏液。
那些液体正在修复他骨折的手腕，皮肤下蠕动的血管像是有自主意识的活物。
防空洞尽头的老实验楼布满菌丝状物质，每走一步都会惊起荧光飞蛾。
三楼的标本室门牌斜挂着，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胎儿标本全都面朝同一个方向。
林远跟着银色血管的悸动推开暗门，看见满墙发黄的实验记录：1945.3.17 第92次活体实验实验体出现群体性瞳孔碎裂现象，对月光产生崇拜行为...1998.9.24 事故报告解剖学教授张明远私自重启"银瞳"项目，当晚监控拍到其用手术刀剜出双眼...2023.11.23 今日观测林远（生物系2017级）的血清出现噬菌现象，建议立即进行脑组织切片...最后一行墨迹未干。
林远听见身后传来轮椅碾过地板的声音，转身看见浑身插满导管的老者。
那人凹陷的眼窝里，两簇银火正在燃烧。
"欢迎回家。
"老人颤抖的手按下某个开关，所有标本罐同时亮起紫光，"从你大一那年偷吃实验室的荧光葡萄球菌开始，我就在等这天..."玻璃爆裂声突然响起，林远本能地扑向墙角。
月光穿过破碎的穹顶照在老者身上，那具干瘪的身体正在迅速膨胀。
当十二条蜘蛛腿刺破白大褂时，林远终于认出怪物胸牌上的名字——张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