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默,今年二十八岁,是个自由摄影师。接到二叔公去世的消息时,
我正在云南拍摄一组少数民族的葬礼风俗。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小默,
回来送送你二叔公吧。"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二十年了,自从八岁那年离开陈家村,
我就再也没回去过。记忆中的陈家村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青石板路上长满青苔,
老屋的房梁上结着蛛网。坐上回老家的长途汽车,我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童年。二叔公是村里最有威望的老人,也是我最亲近的长辈。
记得小时候,他总爱在傍晚时分,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
给围坐的孩子们讲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小默啊,"二叔公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你知道为什么咱们村的棺材都是黑色的吗?因为......"汽车一个颠簸,
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摸了摸背包里的相机,不知为何,这次回来,我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到达陈家村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给整个村子蒙上一层血色。村口的老槐树还在,
只是枝干更加虬结,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我深吸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葬礼在第二天举行。我早早来到灵堂,
二叔公的棺材就停放在正中央。那是一口通体漆黑的棺材,表面没有任何装饰,
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小默来了。"父亲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得吓人。"爸,你没事吧?"父亲摇摇头,
目光却始终不敢看向棺材:"没事,就是这几天没睡好。"灵堂里陆续来了不少人,
都是村里的长辈。他们低声交谈着,时不时朝棺材瞥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我总觉得他们的表情有些怪异,像是在害怕什么。葬礼开始后,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
每当有人上前祭拜,棺材前的香就会突然熄灭,纸钱燃烧的火焰也会变成诡异的绿色。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大白天,灵堂里却冷得刺骨,我的相机镜头甚至结了一层薄霜。
"时辰到了,起棺!"随着司仪一声喊,八个壮汉走上前来。他们都是村里的青壮年,
个个膀大腰圆。可当他们抬起棺材时,我清楚地看到他们的手臂在发抖,青筋暴起,
仿佛抬的不是一具棺材,而是一座山。送葬的队伍沿着村后的山路缓缓前行。
我走在队伍中间,突然注意到抬棺人的脚步出奇的一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
更诡异的是,他们的影子在阳光下竟然扭曲变形,完全不像是人的影子。突然,
一阵阴风刮过,我听到"咔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断了。紧接着,棺材猛地一沉,
差点摔在地上。抬棺人发出一声惊呼,我清楚地看到,棺材底部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快!
快稳住!"司仪大喊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我下意识举起相机,对准了棺材。
透过取景框,我看到棺材表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就像......就像有无数只虫子在棺材里爬行。我的手一抖,差点把相机摔在地上。
好不容易到了墓地,棺材入土时又出了状况。当第一铲土落在棺材上时,我听到了一声闷响,
像是有人在棺材里敲打。所有人都僵住了,司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继续!快继续!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站在人群后面,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这时,
我注意到墓坑旁边有一串奇怪的脚印,很小,像是小孩的,但脚印很深,
仿佛每一步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葬礼结束后,我本想找父亲问问情况,
却发现他早已不见踪影。回到老宅,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总觉得那些影子在动,在向我靠近。半夜,
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那声音像是有人在敲打木板,又像是指甲在抓挠什么。
我屏住呼吸,仔细分辨声音的来源——是从院子里传来的。我轻手轻脚地下床,摸到窗边。
月光下,我看到一个黑影正站在院子中央。那黑影佝偻着背,像是在挖什么东西。突然,
它转过头来,我看到了它的脸——那是一张惨白的、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是两个漆黑的洞。
是二叔公!我猛地后退,撞倒了椅子。响声惊动了那个黑影,它缓缓直起身,
朝我的方向"看"来。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就在这时,
我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一看,是父亲。他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脸色凝重:"小默,
回房间去,把门锁好。""爸,那是......""别问!"父亲厉声打断我,"记住,
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我回到房间,锁上门,蜷缩在床上。
外面传来打斗声、咒骂声,还有......笑声。那笑声尖锐刺耳,
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安静下来。
我壮着胆子打开一条门缝,看到父亲瘫坐在院子里,浑身是血。
而那个黑影......不见了。"爸!"我冲出去扶起父亲。父亲抓住我的手,
力气大得吓人:"小默,记住,明天一早你就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为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的眼神变得涣散:"二十年前......我们犯了个错误......现在,
报应来了......"话音未落,父亲就昏了过去。我抬头看向院子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新挖的坑,坑里露出一角黑色的木头——是棺材的一角。我这才意识到,
二叔公的棺材,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挖出来了。第二天一早,我决定留下来查明真相。
父亲还在昏迷,我翻遍了他的房间,在一个老旧的木箱底部,找到了一本发黄的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我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二叔公的笔迹。"1983年7月15日,大旱。
村中长者商议,决定举行求雨仪式......"我的手开始颤抖。1983年,
正是我出生的那一年。继续往下读,我的后背渐渐发凉。"按照祖上传下的规矩,
需以活人献祭。经抽签,选中了村东头王寡妇家的外甥女......"我猛地合上笔记本,
感觉一阵恶心涌上喉咙。活人献祭?这怎么可能?但笔记本上的字迹清清楚楚,
甚至还画着仪式的布置图。我强忍着不适继续翻阅。
笔记本中详细记录了仪式的每一个步骤:如何布置祭坛,如何选择祭品,
如何进行献祭......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仪式的场景。照片中,
二叔公站在祭坛中央,手持一把沾血的匕首。祭坛上躺着一个女孩,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
穿着红色的嫁衣。最诡异的是,女孩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我的手一抖,照片掉在地上。这时,我注意到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冤魂不散,
诅咒永存。"突然,我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我赶紧把笔记本藏好,走到窗边。
是村里的李大爷,他正鬼鬼祟祟地在院子里转悠。"李大爷?"我推开门。李大爷吓了一跳,
见是我,松了口气:"小默啊,你爸怎么样了?""还在昏迷。"我盯着他的眼睛,
"李大爷,您能告诉我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李大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村里举行过一场求雨仪式,用活人献祭。"我步步紧逼,"那个女孩是谁?
后来发生了什么?"李大爷瘫坐在台阶上,
双手抱头:"造孽啊......都是造孽......"在我的追问下,
李大爷终于说出了真相。那个女孩叫小莲,是王寡妇从外地接来的外甥女。那年大旱,
庄稼都快枯死了。村里的长者决定举行祖上传下来的求雨仪式,
需要找一个"干净"的女孩做祭品。"小莲那孩子......"李大爷的声音颤抖,
"她不愿意,
但是我们......我们把她绑了起来......"仪式在村后的老槐树下举行。
二叔公是主祭,他用匕首刺穿了小莲的心脏。就在小莲断气的那一刻,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下起了大雨。"我们都以为仪式成功了,"李大爷老泪纵横,"但是第二天,
参与仪式的八个人中,有七个暴毙身亡。只有二叔公活了下来,
变得疯疯癫癫......"我听得毛骨悚然:"那为什么现在......""因为诅咒,
"李大爷抬起头,眼中充满恐惧,"小莲的怨气太重,她的魂魄一直没散。每隔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