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结束，林绫被张姐以“保护珍稀艺术脑回路，防止创意泄露”为名，迅速打包带回了个人休息室。

一进门，张姐就反锁了房门，然后像一头困兽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疯子，真是个疯子……不过，现在的观众就喜欢看疯子！越疯越有话题度！对，就是这样！”

她猛地停下来，眼神灼灼地盯着林绫：“杜小飞，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记住，你不是一个普通的选秀练习生，你是一个‘沉浸式行为艺术家’！一个‘后现代结构主义的孤独探索者’！一个‘用灵魂在舞台上爆破的宇宙诗人’！”

林绫：“……张姐，这些头衔，是不是太长了点？”

“长什么长！就要这种不明觉厉的效果！”张姐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开始疯狂记录，“你的粉丝名，就叫‘解梦人’！应援口号……嗯，就叫‘小飞小飞，烧脑不亏，艺术起飞，我辈追随！’怎么样，够不够有格调？”

灵犀在林绫脑中评价：“宿主，张梅女士的公关天赋已被您成功激活。她目前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技能等级已接近您。恭喜您，后继有人。”

“还有，”张姐继续她的“艺术包装”计划，“待会儿上台前，如果主持人采访你，问你的节目是什么意思，你就给我保持45度仰望天空，眼神忧郁，语气空灵，然后说：‘我的作品，献给所有在现实与梦境边界迷失的灵魂。它不可言说，只能感受。’”

林绫嘴角抽了抽：“张姐，我怕我说完这段话，主持人会以为我忘吃药了，然后叫保安。”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张姐一拍大腿，“我们要打造的就是这种‘天才与疯子一线间’的神秘人设！对了，你的演出服……那套荧光绿的太扎眼了，虽然刚才在舞台灯光扭曲下效果还行，但不够‘艺术’。我马上去给你借一套‘大师’的衣服！”

说完，张姐又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留下林绫和灵犀面面相觑。

“宿主，距离总决赛正式开始还有3小时27分钟。”灵犀提醒道，“您是否需要对《梦·界·线》的表演流程进行进一步‘优化’，或者……再进行几次五感扭曲力场的适应性训练？”

林绫一想到刚才彩排时那光怪陆离的场面，就觉得自己的SAN值还在缓慢恢复中。她揉了揉眉心：“优化流程就算了，那种即兴发挥的‘混沌美学’，排练多了反而失了灵魂。至于适应性训练……”

她看了一眼休息室里那杯没喝完的矿泉水，决定还是谨慎一点。

“灵犀，你帮我分析一下，五感扭曲力场的触发，有没有什么规律可循？比如，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扭曲的大致方向？我可不想在舞台上深情凝望的时候，突然看到评委老师的脑袋变成了大西瓜。”

“报告宿主，五感扭曲力场（即兴版）的‘即兴’二字，并非浪得虚名。其扭曲效果的随机性，已经超越了本AI目前算力的可预测范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宿主情绪波动较大，或精神高度集中（或高度涣散）时，力场的‘创意’似乎会更加……奔放。”

林绫：“……”也就是说，她越紧张，玩得可能就越大。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绫在灵犀的“帮助”下，进行了一些“冥想训练”（主要是怕自己太紧张导致力场失控把舞台炸了），并试图找到一些能与随机扭曲“和谐共处”的舞台感觉。

期间，张姐果然抱回来一套据说是从某个退隐的行为艺术家那里“借”来的演出服——一件宽大无比、缀满了意义不明的布条和反光亮片的黑色长袍，穿上活像一只刚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乌鸦，但又透着一股子“我虽然丑但我很有内涵”的劲儿。

林绫换上这套衣服，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灵犀评价：“宿主，您现在的形象，完美诠释了‘在垃圾分类中寻找艺术灵感的后现代拾荒美学’。与您的节目《梦·界·线》气质高度统一。”

林绫已经放弃挣扎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台的空气越来越凝重。林绫能听到外面粉丝的尖叫声、主持人的串场声、以及其她选手练习歌曲或舞蹈的声音。

偶尔有其她决赛选手路过她的休息室，都会好奇地往里瞅一眼，然后露出一副“哦，是那个疯子啊”的表情，迅速离开。

“杜小飞，到你了！准备上场！”终于，一个场务过来敲门。

林绫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那个穿着“拾荒艺术家”长袍的自己。

张姐也赶了过来，她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悲壮表情，用力拍了拍林绫的肩膀：“小飞，记住我跟你说的！保持神秘，保持高冷，保持45度仰望天空！就算天塌下来，也要给老娘演出一副‘我早已看透一切’的淡定！拿出你彩排时那股疯劲儿，去吧，让全宇宙都为你颤抖（或者报警）！”

“收到，张姐。”林绫点了点头。

灵犀在她脑中进行着最后的“祝福”，“另外，友情提示，您的新能力五感扭曲力场在本场演出中发生‘意想不到的超常发挥’的概率为67.8%。请系好安全带，准备迎接一场未知的感官过山车。”

林绫扯了扯嘴角，跟着场务，一步步走向那个灯光璀璨、万众瞩目的总决赛舞台。

巨大的欢呼声浪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晃得人眼晕的聚光灯让她几乎睁不开眼。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期待，有不屑，也有……纯粹想看热闹的。

舞台中央，主持人正用他那富有感染力的声音进行着最后的铺垫：“各位观众！各位评审！接下来要登场的这位选手，他或许是《宇宙星光101》开播以来最具争议性、也最具神秘色彩的一位！

有人说他是特立独行的天才，有人说他是哗众取宠的疯子！今夜，他将用她独一无二的原创作品，为我们揭示她内心的真实世界！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杜小飞！以及她带来的表演——《梦·界·线》！”

林绫站在升降台上，随着音乐的鼓点缓缓上升。她微微低着头，宽大的黑色长袍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

升降台到位，她站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聚光灯猛地打在她身上。

林绫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而迷离，完美演绎了张姐要求的“45度仰望天空（天花板的灯）”。

台下，评委席上，几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导师们，表情各异。张姐则在后台死死盯着监视器，手里捏着一瓶速效救心丸。

“那么，开始吧。”林绫在心中默念，“我的客户杜小飞，希望你对这场为你量身定做的‘艺术盛宴’……能够满意。”

她对着空气，伸出了一只手，仿佛在邀请一个看不见的舞伴。

下一秒，那段混合了海豚音、心跳声、工业噪音和马桶冲水声的诡异BGM，响彻整个演播大厅。

林绫的“疯狂整活儿”总决赛之夜，正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