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与林喣相遇
迷彩服上沾着干涸的黑血和灰泥，左胸口袋别着半支折断的钢笔。
他背脊挺首地靠在墙角，即使受伤也带着军人特有的硬朗姿态，小臂上露出的皮肤有几道狰狞的疤痕，其中一道正从袖口延伸到肘弯，像是被利器划过的旧伤。
“不是监视，只是好奇。
“这个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磁性自带低音炮的。
沫九走到男人身边，距离两米处的地方停下，俯视着他道：“你是什么人？
是被丧尸攻击受伤了吗？”
男人沉思了一下，道：“我是军队的一个小兵，被派来执行任务。
不过，我怎么可能是丧尸害我受伤的，你难道不知道被丧尸咬了，不出十秒就会变成丧尸吗？”
沫九看出男人的怀疑，道：“我怎么能不知道，还以为你身体有变异。”
“你知道变异？”
男人突然抬头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惊喜。
沫九只是随口一说，她才来这个世界没几个小时，都没搞清楚状况，怎么会知道变异的事情。
既然男人开口问了，沫九顺着他的话道：“只是听说的。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受伤的？
“沫九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是有身手的，而且身手和自己不分上下，是什么让这个男人受了这么重的伤。
“林喣。”
男人道，“我的名字。
昨天遇到了一群匪徒装作逃难者，被下了套。”
沫九点点头，走到林喣身边蹲下，。
林喣刚要挪开腿，沫九一把抓住他的小腿道：“看你弄得乱七八糟，血都渗出来了，别给我把丧尸招来。
你有干净的布条吗”林喣指了指旁边的背包：“里面有。”
他的背包是军规战术款，侧面挂着压缩口粮的空包装袋，拉链头用一截伞绳系着，方便戴手套时操作。
沫九打开背包，找到干净的布条和一瓶完好的碘伏。
她用碘伏清洗伤口，林喣疼得身体紧绷，军装下的肌肉线条瞬间隆起，却一声不吭，只有喉结因为隐忍而剧烈滚动。
“你一个人在这里？”
沫九一边包扎一边问。
“嗯，” 林喣点点头，“这里暂时还算安全。”
他看着沫九，军靴鞋尖无意识地蹭着地面的灰尘，“你呢？
你叫什么？
感觉你身手很厉害。”
“小沫。”
沫九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真名，告诉他小名倒也不算欺骗吧。
“我从小学习搏击，所以身手还可以。”
林喣虽然有些怀疑，可见沫九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况且他现在的身体真的禁不住丧尸来袭，有这么一个人或许可以赌一下。
“天马上要黑了，你就留在这里吧。
需要你把门和窗的缝隙用布条堵上，可以吗？
“林喣客气的问道，眼前这个女人冷得如寒冰，身份或许还有些隐瞒，但他会一点点了解清楚。
沫九抬起头，看着林喣真诚的眼睛。
他军装左胸口袋里露出半张泛黄的照片边角，像是末世前的全家福。
在这末世里，信任是最奢侈的东西，但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没有恶意。
而且，有一个同伴，总比一个人孤军奋战要好。
“好。”
沫九点点头，“不过，你得告诉我，哪里能找到更多的食物和水。”
林喣笑了笑，军裤口袋里掉出一枚磨损的军徽，他弯腰去捡时牵动了腿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厨房还有一些物资，足够我们三西天的。
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去找。”
夜幕像一块浸透墨汁的破布，将整座城市彻底包裹。
窗外的风穿过楼宇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与远处断断续续的丧尸嘶吼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末世独有的恐怖摇篮曲。
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沫九把卧室简单的收拾一下，又将一床被褥放到厅里的沙发上，扶着林喣过去休息。
然后，她走到厨房，倒是有些惊讶，不但有大米和面条，居然还有肉罐头和几包烘干的蔬菜。
煤气己经停了，还好厨房有个电煮锅。
沫九熟练的煮了两碗面，端到客厅。
她将一碗面放到林喣面前，自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她己经一整天没有进食，现在胃里有了食物，她才感觉到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只有外面丧尸偶尔撞在墙壁上的闷响，以及风吹过破碎窗户的呼啸声。
过了一会儿，林喣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你知道吗？
这场灾难刚开始的时候，比现在更混乱。”
沫九转过头，看向黑暗中那个模糊的身影。
林喣继续说道：“那时候，军队还在试图控制局面，但是病毒扩散得太快了，快到根本来不及反应。
城市里到处都是尖叫和火光，通讯很快就中断了。
而如今的军队早就各自为战，国家没了，人类正在走向灭亡。”
沫九很奇怪林喣为何要跟自己讲这些，她不相信这只是普通的聊天，似乎林喣还在试探自己的身份和出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和伤感：“我的队伍负责掩护平民撤离，但是……”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很多兄弟都没回来。”
窗外传来一声清晰的撕咬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轻响，让沫九的身体瞬间绷紧。
林喣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后来，我们才慢慢搞清楚，这种病毒会让人变成丧尸，只有破坏大脑才能杀死它们。
但是己经太晚了，大部分城市都沦陷了。”
他叹了口气：“现在，幸存者们大多聚集在一些相对安全的据点里，靠搜集物资勉强活下去。
但是据点之间也并不太平，为了资源，争斗从来没有停止过。”
沫九静静地听着，这些信息对她来说并不完全陌生，但从一个军人嘴里听到，感觉又不一样。
“你所在的据点在哪里？”
沫九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