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语成戳,灾星之名
在阿力铁疙瘩似的肩膀上,颠得七荤八素,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风沙刮脸,刀子一样。
身后催命的“沙沙”声,紧咬不放。
阿力是真牲口,沙地里深一脚浅一脚,速度愣是没掉!
苍穹跑最前头,金色的背影在风沙里像个移动的灯塔。
他偶尔回头扫一眼,熔金竖瞳跟探照灯似的,扫蝎群,扫阿力肩上的“货”,估量着距离。
“丢下她!”
一个脸上带狰狞爪痕的狼族战士(金爪)低吼,一边利爪撕碎扑近的蝎子,眼神凶得能剐人。
“带着这累赘,都得死这儿!”
苍穹头都没回,声音穿过风沙,冷硬如铁:“金爪,闭嘴!
执行!”
金爪气得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不敢顶撞,把邪火全撒在蝎子上,撕得更狠更凶。
荏苒听得真真儿的,憋屈得胸口发闷,牙根痒痒。
累赘?
她也不想啊!
开局地狱,被当点心,现在又成包袱了!
她咬着后槽牙,死命抬头看。
冲上沙丘顶了!
风更猛,卷着沙砾打旋。
丘顶另一面,景象变了。
不再是绝望的黄,是片相对平缓的沙砾地。
几块风蚀的巨石能挡点风。
最重要的是,石头后面,乌泱泱一堆人!
男女老少,满脸风尘疲惫。
大部分带着狼族特征——尖耳、毛尾、利爪,是个迁徙的部落!
部落的人看见冲上来的苍穹一行,还有后面那要命的黑色蝎潮,瞬间炸了!
“头儿!”
“毒沙蝎!
抄家伙!”
“老天爷!
蝎子成海了!”
“阿力扛的啥?
人?”
“操!
肯定是那玩意儿引来的祸害!”
尖利的叫喊炸开,混着小孩的哭嚎。
苍穹冲到部落边缘,猛地刹住!
转身,面对如黑色潮水般涌上沙丘的蝎群!
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部落战士们紧张地举起石矛、骨刀,挡在老弱妇孺前,脸上是绝望——太多了!
杀不完!
金爪粗暴地把肩上的荏苒,往地上一掼!
“呃!”
荏苒像块破布摔在,冰冷的沙砾上。
蜷缩着,浑身骨头散架似的疼,嗓子干得冒烟,又惊又怒。
她挣扎着抬头,正对上苍穹扫过来的目光。
那眼神还是冷的,但多了审视,还有…一种冰冷的决断?
苍穹再次抬起手臂,指间“噼啪”爆出蓝白电光,比刚才更刺眼!
但他手臂在抖!
额角青筋暴跳,汗珠滚落,呼吸沉重如风箱。
强弩之末!
蝎群更近了!
狰狞的口器,闪着幽蓝寒光的毒针,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部落里小孩吓得,撕心裂肺地哭。
绝望像块巨石,沉沉压在每个人心上,喘不过气。
荏苒看着那逼近的黑色死亡,看着苍穹吃力的背影。
再看到那些惊恐的脸,特别是缩在母亲怀里、抖得像落叶的小狼崽…一股邪火“轰”地冲上脑门!
烧光了理智!
凭什么?!
凭什么她一来就要死?
凭什么这些臭虫追着她咬?!
“滚开!”
她扯着干哑破锣的嗓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蝎群嘶吼。
“你们这些恶心透顶的臭虫!”
声音劈了碴,带着哭腔和血沫子。
“追追追!
追你祖宗!
都该被雷劈死!
劈成渣!
灰都别剩!”
这是绝望的诅咒,是崩溃边缘的胡喷!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风沙和压抑的哭声中,异常刺耳。
每个高度紧张的狼族兽人,都听见了。
苍穹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金爪他们看她的眼神,像看一滩秽物,充满了“这疯子没救了”的唾弃。
“死到临头还放屁!
灾星!”
金爪恶毒地咒骂。
然后——就在荏苒最后一个字,带着血沫子喷出口的瞬间——咔嚓——!!!
轰隆隆隆隆——!!!
一道粗得足以撕裂苍穹的、亮到失明的巨型闪电!
如同九天倒灌的雷瀑!
精准无比地、狠狠砸在沙丘顶蝎群最密集的正中心!
白光!
吞噬一切的白光!
巨响!
震碎耳膜的巨响!
世界瞬间被剥夺了声音!
没有冲击波,只有瞬间汽化一切的恐怖高温!
白光消散,雷声滚向天际。
沙丘顶上——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焦黑巨坑!
坑壁的沙子熔成了,暗红粘稠的玻璃浆。
滋滋作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糊肉味,以及臭氧的辛辣!
至于那成千上万、汹涌如潮的毒沙蝎?
没了!
连坑带虫,被老天爷一键抹除!
渣都不剩!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风沙都凝固了。
所有人,动作、表情、呼吸,全冻住了。
像一尊尊被雷劈傻了的沙雕。
脸上只剩下一种表情:极致的、灵魂出窍的“***?!”
苍穹缓缓放下手臂,指间的电光彻底熄灭。
他猛地转身!
那双熔金竖瞳,如同烧红的烙铁。
死死盯在,蜷缩在沙地上的荏苒身上!
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要把她每一寸骨头都刮开看透!
震惊、审视,还有一丝…冰冷的忌惮!
金爪他们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看看那冒烟的死亡巨坑。
又看看地上那个瘦小、狼狈、抖得像风中落叶的人族妞。
仿佛看到了比嗜血凶兽,恐怖一万倍的邪物!
部落里的女人们,终于从石化中惊醒,恐惧的尖叫如同瘟疫般炸开:“雷…雷神!!!”
“是她!
她喊完雷就劈下来了!”
“诅咒!
她的诅咒!”
“灾星!
瘟神!
部落要完了!”
“杀了她!
快!
在雷神降罪前杀了她!!”
“灾星”两个字,带着刺骨的冰寒和死亡的诅咒。
像烧红的烙铁,狠狠摁在了荏苒的脑门上!
她茫然地看着,那冒着青烟的巨坑。
再看看周围所有兽人,投来的目光——那不再是看人的眼神,是看瘟疫!
是看灾祸源头!
是***裸的恐惧与杀意!
一股冻彻骨髓的寒气,从脚底板“嗖”地窜上天灵盖,把她钉在原地。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塞满了滚烫的沙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嗡嗡作响:操…真…真是我这张破嘴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