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阳盘坐在蒲团上,目光穿过半开的纸窗。
院中青竹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打得东倒西歪,竹叶纷飞,狼狈不堪。
他端起面前的白瓷茶杯,新沏的龙井尚且温烫,清香萦绕鼻尖。
“师父常言,观竹如观己。”
他喃喃自语,声音淹没在雨打屋檐的噼啪声中。
三年前,师父将他逐出师门那日,也是这般暴雨倾盆。
“你剑术已臻化境,然心中无道,手中剑终是杀器而非道器。”
师父站在道观门前,雨水顺着他的长须流淌,“何时明白‘扶竹不斩雨’的真意,何时回来。”
李青阳仰头饮尽杯中温茶。
茶温正适,恰如他三年来压抑的体温——不曾沸腾,也不曾冷却。
窗外,一根青竹被雨水压得几乎对折,眼看就要折断。
“扶竹不斩雨…”他重复着师父当年的教诲,眉头紧锁。
忽然,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向墙角。
檀木剑架上横着一柄长剑,剑鞘已蒙尘许久。
李青阳的手指抚过剑鞘,尘埃留下清晰的痕迹。
“若是师父,必不会任竹折断。”
他轻声道。
剑出鞘,寒光映亮茶室。
李青阳推门踏入雨中,雨水立刻浸透他的青衫。
他稳步走向那丛几乎要被暴雨摧毁的竹子,手中长剑忽然舞动。
剑尖不斩雨,却引雨势。
奇妙的是,随着他的剑招流转,院中的雨势似乎被引着一处倾泻,不再是杂乱无章地打击竹丛。
剑光闪烁中,他另一只手扶起那根最弯的竹子,以巧劲振去其上积水。
竹得以挺直,虽仍随风摇动,却不再有折断之危。
李青阳立于竹旁,任雨水洗刷全身。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仰天長啸,声穿雨幕。
“扶竹不斩雨,原来如此!”
他收剑回鞘,回到茶室。
案上那杯茶已然凉透,他却端起一饮而尽,只觉这凉茶竟比温茶更有滋味。
“茶温已退,正好上路。”
李青阳简单收拾行装,将长剑仔细擦拭后背在肩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小院中的青竹,转身踏入尚未停歇的雨幕,向着远方山中的道观走去。
雨中的身影渐行渐远,唯有那丛青竹在院中挺立,新生的竹叶上雨珠闪烁如剑光。
2 茶凉人远李青阳离开茶舍时,只带了一柄剑和一只包袱。
雨水顺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