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鲜花,没有蛋糕,只有一场冰冷的视频会议。
屏幕上,HR的脸模糊而客气。
她嘴唇开合,说着那些标准化的术语:优化,毕业,向社会输送人才。
每个字都冰冷,精确,毫无温度。
我的直属Leader也在会议里,全程低着头,摆弄着一支我从日本给他带回来的笔。
“……感谢你多年的付出。”
HR说完了套话。
上级终于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老陈,以后常联系。”
联系什么呢?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会议结束,屏幕暗下去,映出我一张麻木的脸。
三十五岁,人生刚到半山腰,却被一股巨力猛地推下了悬崖。
我被悄无声息地移除了部门群,仿佛我这十年从未存在过。
几个同事发来不痛不痒的私信,我只统一回了个微笑的表情,然后关掉了所有对话框。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格外平静。
工位上的多肉,键盘缝里的女儿的发卡,一切如常,又天翻地覆。
我抱着一个纸箱走出写字楼,里面装着我十年的青春,很轻,也重得让我几乎踉跄。
下午四点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却没有一丝暖意。
它像一个巨大的、冷漠的聚光灯,照亮着我的狼狈。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孤岛,不知该往何处去。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短信:尊敬的客户,您的房贷本月应还款19875.3元,将于明日自动扣款……我盯着那串数字,感觉阳光,瞬间也变得冰冷。
2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
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是女儿念念在练习《小星星》。
那曾是我下班后最悦耳的慰藉,今天,却像针一样扎着我的耳膜。
“爸爸你回来啦!”
念念从琴凳上跳下来,扑进我怀里。
妻子林薇从厨房探出头,系着围裙,笑着问我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只能默默放下手里的纸箱。
那个箱子,说明了一切。
林薇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凝固了。
她解下围裙走过来,眼神从我的脸移到纸箱上,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怎么会?”
她的声音在发抖。
“公司……优化。”
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